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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节 九州萨摩藩

真正的战斗,是发生在庞宁海军与倭国人之间的。

在码头汇合另外七百名水兵后,庞宁亲自率领部队,押着琉球国三司官往商馆区前进。琉球国的守卫士兵毫无抵抗能力——这边的二十门小炮还没有开打,那边已经开始举白旗乞降。庞宁率军占领了台湾东面这个至为重要的东亚贸易中心。

在十七世纪,日本这个汉语名称并没有流行起来,虽然日本贵族自称为日出之国,但中国和朝鲜人更习惯于称呼这个海上邻居为倭国。倭国山多地少土地贫瘠,领土诸岛四面环海,倒是出了不少为祸大明的倭寇。

光着脚丫举着锋利的长刀,在沿海地带掠夺农村的疯狂海盗,是大多数明人对这个邻居的映像。当然,到了万历朝中后期,倭人连倭寇这碗饭也吃不了了。海盗这碗饭竞争者越来越多,汪直,李旦,郑芝龙先后统治了东亚海面,将汉人的影响力扩大到了远东的每一个岛屿,让最正宗的日本产倭寇没有饭吃,基本退出了历史舞台。

现在,轮到庞宁了。作为一个出生于二十世纪的穿越者,庞宁自然不会对这些鬼子手软。庞宁不但要抢走倭寇的饭碗,还要把这饭碗打烂打碎,让东亚海面只剩下南海国的武装。而日本浪人敢偷海军士兵的燧发枪,无疑是庞宁发起战争的最好借口。

倭国浪人是武士家庭出身,是没有在幕府各藩谋到工作岗位的职业军官,都拥有高于常人的武艺。这些人对火绳枪都很熟悉,他们在那霸流浪,从海商的口里听说过南海人神奇的燧发枪。冒着生命危险偷到枪后,他们立即躲进了那霸商馆区。

等庞宁集结部队占领商馆区后,却没能在挨家挨户的搜查中抓出这些窃贼。有商贾说这些浪人早已经向北面的首里王城下逃去,背上背着一个用布包着的长柄玩意。庞宁留下两百人守卫商馆区,自己率领一千人继续逼近琉球王城“首里城”,在一个小丘陵上遇到了实际控制琉球国的日本军队。

庞宁的望远镜里,八百名萨摩藩军队守卫在小丘陵上,似乎等候已久。

前排是最低级的足轻们,那些平均身高非常抱歉的古代日本士兵穿着草鞋,举着四五米长的“三间枪”布列于第一阵,身上的盔甲是仅仅防护胸腹的皮甲“腹当”。保护着左右两翼的是一百名手举短鑓的骑兵,那些日本山地马体高大概在一米出头,三匹加一起也没有庞宁的“狮王”重。

被倭国足轻和骑兵护在后面的,是本阵中穿着阵羽织的率军将领。他的身边,是一百把看上去做工不错的火绳枪。火绳枪兵已经提前完成了装弹装绳工作,将他们称为“铁炮”的火绳枪举在肩上,似乎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当庞宁的军队出现在丘陵之下时,萨摩藩军队发起了进攻。如林的三间枪阵自上而下快速向这边移动,两边的骑兵虽然体型比较袖珍,但在骑动中却也是阵列不乱,很好地护住了足轻的左右两翼。绣着岛津家“丸十文字”的大旗随着本阵缓缓移动,朝庞宁这边逼了过来。

庞宁停下了部队的脚步,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敌人的进攻队列。看了好久后,他扬着眉头骂道,“吊子日的,这岛津家的军队还可以嘛。”

李邺瘪了瘪嘴,没有说话。看了看迎面而来的敌人,他举起军刀大声说道,“进入队列!火枪手齐射准备!”

对面的九州岛津家,是那个岛国最了不起的家族之一。

一五九二年,时万历二十年,名义上统一了日本诸岛的丰臣秀吉举全日本之力,发起了朝鲜侵略战争,却败给了国富军强的万历皇帝。这次军事失败重挫了丰臣家在日本诸诸侯中的威望,丰臣秀吉死后,德川家康在关原击败西军,攻取大阪城,推翻了丰臣家的秩序建立了德川幕府。

学习了中国这个老师的一切文化和技术,就连闭关锁国这一条日本人也没有放过。统一日本后,德川幕府很快就进入了锁国状态,牢牢地钳制着国内的一切。在后世的历史上,德川幕府统治的三百年是日本人心目中最黑暗的三百年。

最后,是岛津家领导的萨摩藩,毛利家领导的长州藩联手发起倒幕运动,依靠新式武器大败被功臣家族霸占要职的幕府军。萨摩长州二藩扶持天皇复政,于是才有了明治维新,有了横空出世的远东强国日本。

无论怎么看,庞宁面前的敌人,这个九州岛上的地方诸侯都是一个非常有生命力的对手。那阵脚严整的军阵,彰显了岛津家几百年来不断提升的军事传统。

“吊子日的,有模有样的!”距离三百米,庞宁摸了摸下巴大声喝道,“开火!”

二十门火炮和一千支燧发枪同时发射,向压过来的萨摩藩军队开火了。浓烟笼罩了阵地,无数的子弹穿过烟幕冲向了前面的敌人。

在现实的战争中,基层军官是实力的重要组成因素,甚至直接左右一支部队的战斗力。

南海国没有军事传统,这个穿越者建立的国家突然出现在琼州府,没有任何历史遗产。琼州府只产生黎,从来不产军官。穿越者军队的军官队伍,是从五源谷“老人”中提拔出来的“机灵人”,是从一次次实战中脱颖而出的优秀士兵。

和传承了十几代人的武士家族不同,这些军官既没有从小接受军事教育,学习弓马骑射,学习驾驭士兵,也没有武士家族那种浸入骨子里的好战精神和殉道理念。在战场上,一个个挥舞着武士刀的武士,就是一个个撕裂敌人阵列的凶狠箭头。

对面有几十名作为军官的武士,他们的战争素质南海国军官都没有。穿越者的军官们以前是农民,是走贩,是长工,他们仅仅是因为打过几次仗,练过几年兵,学习过几年军事知识。和自出生起就培养成战争机器的武士相比,南海国军官显然是差了很多的。

差了好几个档次。

但有时候,再好的军官体系,也弥补不了绝对实力的差距。毕竟,这是整整一百年的差距。

和南海国士兵防弓箭防刀剑的胸甲比起来,那些花花绿绿的腹当就和一层纸壳差不多。纷飞的弹雨撕破了萨摩藩士兵的简陋皮甲,把那些久经训练的身体变成了冰凉的尸体。一杆又一杆的丸十文字旗帜在庞宁的视野里倒下,九州萨摩藩的部队没能撑到第二轮齐射,往北溃逃了。

旗帜扔在了丘陵上,足轻的兜盔散得到处都是。看了看兵强马壮的破海营,自信的庞宁选择了立即追击。

“全军追击!杀鬼子!”

追着溃逃的倭寇背影,一千名海盗呼啸着冲了上去。海军没有战马,但他们拥有对赏银的渴望,跑得飞快。三百米,两百米,掠过左边那个小树林的时候,追兵和溃兵的距离已经缩到一百五十米,眼看就要全歼这支番邦杂兵。

直到庞宁看到了小树林里面埋伏的火绳枪手。

岛津家是九州最强大的大名——在十七世纪的日本,领土内产粮超过一万石的称为大名。几十年前的日本战国时期,实力弱小的岛津家从九州岛西南角上起步,击败了大友家和龙造寺家等诸多势力,几乎占领了九州全岛,直到遇上了丰臣秀吉派出的二十万大军才败下阵来。

在一次又一次以少敌多的战斗中,岛津家依赖的是两个技术。第一个技术是火绳枪技术,日本的火绳枪最先是在九州普及使用的,而将火绳枪传入日本的人更是岛津家家臣。依靠富裕的财政和最有经验的工匠,岛津家的火绳枪手颇成规模。

如果是只有火绳枪技术,并不能让岛津家的士兵们成为一支屡战屡胜的常胜军,让岛津家能和丰臣秀吉这样的对手作战的,是岛津家另外一个技术:逃跑的技术。

逃跑的技术是一门古老的技艺,贯穿着人类诞生起的每一个时代。但那些都不足挂齿,在岛津家手里,这门古老的技艺被上升到了艺术的高度…他们在逃跑技艺上是如此高超,以至于这门特长有了一个专门的名字——钓野伏。

在木崎原合战、耳川合战、冲田畷合战、户次川合战等多次合战中,岛津家的将领们一次次依靠钓野伏战术以少胜多,屡试不爽。运用钓野伏这一战术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引诱敌军跟着诱饵进入伏击圈需要拥有牺牲的准备,岛津家有不少重臣就是在执行诱饵战术时候牺牲的。这种逃跑艺术火候极难把握,很少有人能够像岛津家那样使用得游刃有余。每一个面对岛津家军队的敌人,都需要被这种战术考验。

这一次,被使用这个战术的是庞宁。

小树林中埋伏的萨摩藩火绳枪手开火了,那里面大概有一百多把火绳枪,立即就击倒了二十多名南海水兵。距离一百米,前面的溃兵突然转过身,也开始朝这边的破海营射击。庞宁发现上当,大声喝骂着,好不容易稳住了追击士兵的阵脚,开始组织射击。

但这边还没有开始上弹,那边的萨摩藩骑兵和足轻们已经大声喊杀,朝突遭猛击的南海水军发起了反击。庞宁那胖嘟嘟的面庞气得满脸血红,南海霸主大声喝道,

“第二营第三营,刺刀阵布列,向前!”

“吊子日的点火把啊,第四营点火把,用手榴弹炸!”

钢刀朝拥过来的一千多日本倭寇一举,庞宁愤怒地跳到了一个小高地上,

“把这帮王八蛋炸回石器时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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