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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梦 50 机关算尽空留恨 霸道往事终化梦

话说那斥候所报何事?前文也曾有言在先,阿喀大败,欲自刎了事,却为忠心护卫拦下,仓皇逃了。这二人说来也巧,正逃入先前搭救陋虎那村中,也赶巧躲入那老妪家中。

休斯得知那贼躲入村中,便命撒夫曼带兵擒拿。陈牛见此,恐村中有难,急忙率来时那众亲兵,并着陋虎,随撒夫曼进村去了。撒夫曼命人围了村子,以防阿喀逃遁,自率兵士进了那小哥家中。

阿喀正端坐帐内,与那小哥攀谈,忽见众兵士拨开帐帘,气势汹汹而来,心知不好,便转头对那卫士苦笑道:“真是多此一举,今日若知难免一死,当初何苦救我。”那卫士欲抽刀护主,却被一众兵士抢上捉翻在地。阿喀无奈,便弃了兵刃,束手就擒。

未动干戈,捉了二人,撒夫曼便冲那老妪说道:“你这老妇人私藏贼人,该当何罪?”那老妪静静回道:“你国侵人土地,杀良善,劫无辜,怎反叫我国将军为贼人?”撒夫曼噎得哑口无言,自是怒上心头,便命人焚了这村子,兵士正欲出去寻找薪柴,却不料陈牛撞入帐来,喝道:“此一家与我有恩,陛下亦知,你如何敢动?”说罢便将那小哥及老妪护在身后,撒夫曼平日与陈牛也并不交好,心中不服,回道:“暗藏贼人,其罪难容,将军若拦着,岂不与其同罪?劝尔莫忘了身份。”说罢便命兵士出去焚村,陈牛喝住,厉声道:“哪个不要命的敢走出帐外?”说罢插斧在地,众兵士知陈牛性情,皆不敢再动,撒夫曼见此,阴笑道:“好,将军虎威我等自是不敢冒犯。我这便去寻吾王判断,看你如何!”说罢便率人出了帐去。

撒夫曼率余众出了村子,去寻休斯。休斯见其回了,问道:“回得好快,事情办得如何?”撒夫曼一脸丧气,道:“在一帐内寻到阿喀,却为陈将军拦下,恕臣无能,未能擒获敌将。”休斯听此,心中疑惑,问道:“陈牛为何拦你?”撒夫曼便道:“我正欲抓了阿喀,不料陈牛冲出阻拦,说甚么救命恩人,又说什么不管将军陛下,哪个敢动便是死,臣手下兵卒惮其威严,不敢妄动,臣只好出来请罪。”休斯因撒夫曼本是自己近臣,自幼护卫自己,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便信其所言,由是心想道:“一敌将如何成了救命恩人,这陈牛误了几日,这几日生了何事,其定是有谎。”便率军入了村子,去见陈牛。

陈牛见撒夫曼果真搬来了休斯,心想道:“好个小人,拿王压我,我就不放,看你能怎样!”休斯见陈牛立斧在前,急忙下马问道:“卿家何必如此?”陈牛道了实情,然休斯听此,辩曰:“有恩虽是真,但此村藏匿敌将,若不严惩,天下如何平定?不如留这一户,余下的发配为奴,倒也两全。”陈牛不满,道:“陛下此言差矣,这村子其余人众虽未如何医治陋虎,却知我二人可疑后仍未报官,岂曰无恩。且现正是春暖之时,若此时徒填杀戮,一年之运何存。”休斯听此,犯了难,思来想去,心觉陈牛较撒夫曼更有用处,便道:“卿所言有理,此事便依了卿的意思。不知撒夫曼大人以为如何?”撒夫曼不敢违逆休斯,便道:“吾王睿智,将军尚恩,君臣皆崇信义,乃国之幸也,臣又有何说话。”休斯满意,命人将阿喀装入囚车,自携撒夫曼率军出了村子。

陈牛见兵士撤了,便也率军欲走。众民见此,急忙来谢陈牛,陈牛不受,曰:“诸位于我有恩,我怎敢不报,日后诸位亦要多行善事,必有善果。”说罢便再拜了老妪及那救命小哥,随即率军离了村子,去追大军。

大军行了不几日,便至大北城。休斯夜宴诸臣,各表其功,众人酒过数巡,夜半散了。休斯归来,佩儿怎能放过,二人又是斗了千百回合,龙吐了水,凤流了涎,合抱欲睡了,怎料佩儿不允,哭诉道:“你这一去,不知我受了多少苦。”休斯听此不解,急忙问道:“哪个敢欺辱你不成?”佩儿并不言语,只是流泪,休斯心想走时命陈牛守城,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便恶狠狠说道:“美人莫要悲伤,日后吾定替你报仇。”佩儿谢过,温存在旁,休斯见其胴*体如玉,自是难忍,又泻*了几番方睡。

翌日,休斯唤来撒夫曼,命其率军三千劫掠此城,自率诸军先回亚塔耳。陈牛知终要归国,也未阻挡,率军随休斯回了。

大军行了几日,一路上尽是焦土死尸,一片荒凉,几无人迹。大军回至望南堡,却是一片草长莺飞之生气。那四个老军见军中兵士昂头挺胸,眉开眼笑,满载而归,自是喜出望外,打着军礼,高声喊道:“大军凯旋!”急忙升起烽火,一时各堡各镇皆知大军得胜,欢天喜地,上街庆贺。休斯见已至国境,便谢过诸将,道:“此番得胜皆仰仗诸位功劳,便免了诸城一年岁贡,算是答谢。”说罢便散了诸军,自率禁军回归兄弟堡。

陈牛与莱达斯一路并行,陈牛冲莱达斯道:“我二人许久没痛饮一番了。”莱达斯笑道:“是啊,没想到兄弟也成了一堡之主。”陈牛回道:“我有今日,离不开哥哥知遇之恩,小弟今生难忘。”莱达斯说道:“兄弟不用如此客气,我当初见你时便知是个英雄,果不其然,还是个大英雄。”陈牛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不瞒兄长,自征南以来,我心中便有一心结。”莱达斯道:“兄弟若信得过为兄,说出与我听听,或可为兄弟解惑。”陈牛环视左右,低声道:“休斯贪色,易信谗言,我甚感不安。”莱达斯道:“兄弟所言有理,佩儿就是一狐媚子,早晚蒙蔽吾王,撒夫曼唯命是从,不分青红,是条好狗,我俩应早想些自保之策。”陈牛道:“所言甚是。待我回堡,便书信一封,送与王后。王后是个精明人,应知如何分晓。”莱达斯默许,二人行军至萨鲁斯堡,便分别了。

且说陈牛回了溃敌堡,始终放心不下,又恐信件为人看了,便于一日乔装打扮,打马来到兄弟堡求见王后百丽儿。谁知走到宫外,却见官军拆房破屋,赶着饥民乞丐出城,一路怨声载道,难见好脸,陈牛暗自打听因果,一饥民苦笑道:“前几日王上微服私访,见我等寒酸,动了善心,称必教兄弟堡无一饥民,我等满心欢喜,心想苦日子可要到头了,谁知这几日来了批官军,先将我等窝棚尽数拆除,又欲将我等赶出城外,说是王上旨意,你说纵是安息尚在时,也未这般行事!这叫什么复国。”陈牛听此,怒上心头,骂道:“离经叛道,真是个昏君”说罢离了此处,进宫觐见王后。百丽儿知陈牛求见,急忙焚了一袋清香,略整妆容,方命其入宫。陈牛低头而入,兜帽遮眼,百丽儿见其这身打扮,问道:“将军何事要如此费周折打扮?”陈牛脱了罩袍,露出真容,道:“吾王于南面寻了一女子,我见其狐媚妖艳,恐于王不利,特来相告,望王后留心些。还有,我方才见宫外驱赶贫民,这是为何?”百丽儿见这陈牛虽无俄耳普那般俊秀,但英雄气概无人能及,听此见此,心中是又喜又爱又感,道:“将军有所不知,前几日陛下出巡,有一病民呕吐至陛下脚下,陛下下令今后兄弟堡不许再有一个贫民,撒夫曼有甚经世济民的能耐,只好将贫民全部驱赶。且不说这糟心事,倒是将军一心为国为民,我亚塔耳若不兴盛,实事愧对君意。”陈牛不受,道:“如此这般,妃嫔不正,又徒增庸臣,国恐有危。这番并无别的事,这便走了,还望王后多多劝阻。”说罢欲转身离去,怎奈王后急忙叫住,言欲详知南征之事,再三挽留,陈牛拧不过,二人闭门而谈,夜半方离。正是:

孤男寡女一室,做些甚么谁知?

虽言家国天下,怎拒儿女情长。

市井宵小多论,辨真智者难悉。

且说休斯回了兄弟堡,便将佩儿养在一美宅中,隔三差五,便去宠幸。王后百丽儿非是那糊涂人,加上陈牛之言,便渐渐查证了,遂常借古鉴今,讽谏休斯,然休斯次次发誓做个明君,却不改前性,常借故外出去与佩儿温存。

一日,休斯夜里召见他国使臣,宴后便借口批文,偷偷跑去佩儿住处。一婢女见此,暗自来见王后,报了此事,曰:“王后面貌亚塔耳无人能比,奴家实在不解陛下为何独恋那货。”百丽儿淡淡笑道:“得之便弃,不得便思,天下有几人能像陈牛那般英雄。”婢女见其毫无悲痛之情,便也识趣,不再言语此事。

再说这狐媚子佩儿,一日,休斯夜半前来,开门便要求欢,将其剥了干净,剥了裤儿,却见佩儿穿了铁裤,将那阴*户后门包着,前后各留一鼻孔大小的小孔,后有铁锁,休斯不解,问道:“此为何意?”佩儿咬唇说道:“大王独掌天下,却拿一武将无可奈何?”休斯气愤不已,急问道:“又有何人说了甚话?”佩儿说道:“不曾与大王讲,那日大王去攻栖水城,陈牛将我捉了去,命我不得缠着陛下,又将这铁裤与我,

道若是回都不将此物穿上,立时来索我性命。”休斯听得这话,勃然大怒,骂道:“吾得了天下,他人怎敢指手画脚,吾忍其非是一日两日,此番吾定杀之。”说罢抽出宝刀,将这铁裤劈开,却不甚伤了佩儿,休斯心痛,更加愤恨。草草包了其,速速泄了欲。

时过一月,有一婢女求见休斯,道:“王后有孕,特来相报,奴婢恭喜陛下。”休斯正于殿内会客,听得此事,心中狂喜,也不顾贵客,未及更衣便跑去见百丽儿,入了后室,却见其哭泣不止,休斯顿时心生悔意,轻抚其背,百丽儿抬头说道:“大王独宠那女子,不理朝政,岂不寒了诸将之心。若是日后吾儿降生,谁来辅佐?”休斯听得“诸将”二字,心中想道:“这王后美貌无双,常私下与诸将有书信往来,若是我百年之后,哪个能臣占了王后,杀了我儿,我亚塔耳天下岂不白白送与他人。”想罢便将其抱住,道:“王后放心,我亚塔耳绝不会再姓他姓。”

半月后,休斯召来撒夫曼,道:“我有一事,需你相助。”撒夫曼跪倒道:“陛下且言”休斯道:“陈牛心怀不轨,又得民心,我心甚感焦虑,现正想除掉那厮,你有何计策?”撒夫曼本就因前事记恨陈牛,借机添油加醋,道:“陛下所言极是,那陈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王有此打算,真是英明之至。我有一计,每年冬歇之时,按祖制王必宴请群臣,称冬会,到时陛下可在国都设宴,宴请诸臣,席间埋伏重兵,称陈牛里通外国,当场诛杀,若有人不服,一并杀之。”休斯听此,拍手称妙,又言道:“莫要只顾陈牛,顺便除掉其余将领。”撒夫曼得令,下去准备。

半年后,陈牛接信,知休斯欲于腊月十五宴请群臣,陈牛也听过些闲言碎语,便心中不安,将曲、齐、欧三人请来,先言于陋虎齐奂:“二位兄弟,你道我去是不去?”陋虎道:“去,不去倒显得有鬼。再说亚塔耳确有冬会一说,不应有甚事。”齐奂道:“兄弟怎如此痴傻,我行走天下多年,什么奸诈没见过,那休斯早不设宴晚不设宴,偏在那子降生时恢复冬会,岂不是为子杀臣保天下?”陈牛心觉有理,但若不去,便真如他人所说那般,成了乱臣贼子,便说出了心中所想,道:“此番必去,不去不足以明志。陋虎心地醇厚,齐兄弟机灵多谋,此行便带齐兄弟去,陋虎你和欧默率军看守我城,莫要大意。”三人同意,各去准备。齐奂换了身厚锁子甲,穿在衣内,翌日点了一百亲兵,随陈牛同去。

时至那日,诸臣各率亲卫入了歇马关,来都晋谒。夜半入席,各分宾主就坐,左边是辛哈德、德赞、苏哈达、崔尔;右边是陈牛、莱达斯、耶哈、拉菲。桌上各有盘半羊、肥鱼、肉排、百菇、鲜蔬,并上一罐烈酒,三五碗盘备用。背后帷帐直直垂下,随风摆动,脚下毛毯平平躺着,不查世情。

众人就坐,休斯道:“此番南下,诸位劳苦功高,遂有我军此番大胜,如此一番征战,所获抵得上我国五年税收,且北境几无男丁,谅他安息二十年内无力北进。诸位居功至伟,特来宴请,以答诸位之恩。再者,我复国已有两年,祖制冬会素来未循,今天下初定,祖制宜恢复如初,亦可增进君臣情义。”说罢将酒一饮而尽,诸将跟随,亦饮尽。休斯见义赞未来,便问德赞:“怎不见义赞?”德赞擦干嘴角酒水,回道:“前日我二人去林里打猎,却不料一只猛虎扑向义赞,其马匹惊了,义赞摔下马来,扭了脚,实在不便的很,兄弟莫怪!”休斯点头,道了声珍重。忽地,休斯叫了一声,便道:“怪哉,我去去便来。”便捂着肚子,退去后阁。有诗为证:

玉碟金盏百珍馐,阁后刀斧并兜鍪。

席间笑卧慷慨士,晏子不忍送二桃。

今朝若知魂将失,悔不当初奔逍遥。

诸将大笑,唯陈牛心发阵阵绞痛,莱达斯见其身有异样,便用汉话道:“陈兄弟,我二人亦同去茅厕如何?”陈牛听其用汉话言语,心知事有蹊跷,便跟随出来。莱达斯见其出来,急忙说道:“我身旁那小厮方才去寻解酒药,却不料闯入后阁,见后阁黑压压一片,全是兵卒,我恐陛下对我等起了杀心,便只好约你出来,先逃了。”陈牛听此,心中一惊,拱手谢道:“多谢兄长救命之恩。可为何不告知别人?”莱达斯道:“我若悉数告知了,谁也走不脱了。”陈牛低头叹气,莱达斯急忙说道:“兄弟莫要如此挣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且走了罢。”说罢便将陈牛拽离了堡内,来到城中躲藏。

诸将不知何事,仍大饮特饮,不知节制,怎知劫难将至。忽地后阁传来击掌三声,撒夫曼随即率兵杀出,众将猝不及防,悉数被擒,撒夫曼未见陈牛莱达斯,心中焦急,便急忙凭旨宣读:“诸将意图谋反,吾王休斯命大将撒夫曼特来诛杀。”诸将不服,意欲反抗,德赞咒道:“亏我家为你折了一兄弟,真是瞎了眼。我咒你休斯家三代必亡,再无后人。”辛哈德大喝:“我有何罪?我要面见吾王。”撒夫曼拒道:“你怎无罪,你因安息敌将曾与你有恩,你故意拖了七日才攻城,不是里通外敌又是什么。”辛哈德听此,不再言语,只是狂笑不止。崔尔有把子力气,大喝一声挣松了绳索,抢了兵刃,欲刺撒夫曼,怎料未近其身便被弓手射了小腿十余箭,崔尔狂叫不止,好似猛兽一般,不顾疼痛,来杀撒夫曼。撒夫曼吓得倒退几步,命人上前护卫,崔尔本就受伤,一下十余猛士冲上将其压住,自是抵不住,终被擒了,见其双眼通红,紧咬牙关,恶狠狠般看着撒夫曼。耶哈道:“王既要我死,我死便是,只是望王在我死后莫要以一叛贼之名葬我。”拉菲不言语,只是低头不语,好似做梦般。苏哈达却是如痴汉一般,脱了裤子,便溺于地,又用手拾起粪便,涂在脸上发笑。

后阁又传来击掌一声,撒夫曼听令,命人杀了诸将,率余众去寻二人。一时百刀砍来,可怜辛哈德、耶哈、德赞、拉菲、崔尔诸多好汉一时做了丢魂鬼,只将苏哈达擒住押了,更可叹是,崔尔临死前紧握其妻相赠之玉勾,同这四位英雄一般,无一瞑目而死。后人忧愤,作诗为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士,与子共召。

岂曰无荣,与子奋战。

岂曰无信,与子归天。

且说陈牛莱达斯逃出宴会,顿时天降鹅毛大雪,陈牛见此,叹气道:“如此冤情,天亦降雪昭之,休斯必惹得天怒人怨,不得善终。”撒夫曼杀了诸将,见天降大雪,心中有愧,冲休斯道:“大王杀了陈牛便是了,何苦殃及诸将?”休斯见雪,苦笑道:“你怎知我心所想,又怎能知晓我的苦楚。为王之人,若有一丝心软,必死无葬身之地。”又命卫士拆了议院,散了众元老,宣王独自执政。

陈牛莱达斯暗自行走,忽地见一众步军奔来,二人见此,急忙躲藏起来。距得近了,陈牛见是齐奂一行,便出来说道:“兄弟来得正好,速速随我回溃敌堡,离了这险境。”便欲率军逃出城外。不料齐奂却道:“方才我听得堡内乱得很,应是下手了。四门在兄弟你入席之时,便已闭死,我等无从逃出。如今落到这步田地,都拜那狐媚子所赐,何不宰了她,也算是给那昏君一教训。”陈牛愤恨不已,赞了此计,便往佩儿私宅去了。到了门口,见有四五兵士看守,陈牛一摆手,众兵士上前将那看守制住,三人径直闯入门去。

陈牛一脚将门踢开,见那佩儿赤身裸体,正与一侍女磨镜。陈牛骂道:“好个下贱胚子,那昏君足不了你,还来这般好事。”那佩儿见众人冲将入内,急忙用衣裳挡了酥胸,道:“你主昏庸,却找我撒气,算什么英雄好汉?”陈牛素重德望,一时亦觉无语,佩儿接言道:“苍天在上,你可曾说过你一句坏话,那休斯为他那不知是谁种的儿请路,故而下了杀心,你如何不去寻那休斯复仇,偏偏来欺辱我一女流之辈。”陈牛听得此话,知王后腹内有子,一时不知是何滋味,莱达斯见此,呵呵一笑,轻拍陈牛肩膀,说道:“兄弟不必为难,你一顶天立地的汉子,何苦沾了女人血,且留着她,或能迷惑休斯,待其年老体衰之时,亦会有人为我等报仇。”陈牛觉得有理,低声说道:“如此便饶了你。”说罢领兵离了此处,却是面带笑意。齐奂那活涨的难受,不管那许多,将佩儿带入后室,痛奸一番。

齐奂完了好事,追上陈牛众人,出了私宅,来到内城边。因莱达斯本掌管兄弟堡近卫,城内地形了然于胸,众人便由其引着,于一小洞中钻出,终离了这险境。

且说莱达斯逃回萨鲁斯堡,到了城下,守城兵士见来人头顶白雪,衣衫尽已冻硬,便问来者何人,待莱达斯自报姓名,手下一时慌了神,急

忙将其迎入城内。待莱达斯喝了热茶,暖了身子,换了干爽衣物,便急忙收拾细软,欲逃离亚塔耳,左右不解,问曰:“大人为何如此行事,我城人有万户,再联合陈牛溃敌堡及义赞落溪堡,一时便能拉起万人之军,何惧那休斯。”莱达斯道:“我等已成乱臣贼子,你等虽是我亲信,但我若是发兵,难得民心,日后定是难以为继,且亚塔耳已经战乱数年,莫要再为我一人流血,如此逃了,倒也少填杀戮。”左右听此,俱言愿同主公同去,莱达斯听此,心生暖意,便装了几车必备物件,携着家眷兵士十余,逃往叙利亚。

话转义赞,其因落马扭伤了脚,遂逃过一劫,得知德赞为休斯所杀,悲愤难抑,立即竖起反旗,联络溃敌堡,与欧默共同举事。

再说陈牛虎口脱险,一路上雨雪交加,行得极为艰难,路过那些村子中却鲜有男丁,女子做些粗重力气活,孩童烧火煮饭,过得辛苦难耐。陈牛见此情此景,心痛难忍,便快马回了溃敌堡。来到城下,怎知墙上王旗俱已拆掉,只剩黑鲛旗,原是休斯飞鸽传书溃敌堡,命欧默其捉拿陈牛,并加封溃敌堡主并一等功爵,欧默见此,气得将墙上王旗尽数拆了,回信道:

“休斯我儿,你屁股下王座未热,便见利忘义,乱杀功臣,实是千古难得的昏君。我家主公为你江山数次舍己性命,从未后退。反安息之时,是何人只身入黑狼湖,险些淹死,后赚来勇士四百,为你打下兄弟,你终不再为猿猴,离了林中,算是有了一块容身之地。又是何人飞岩落溪堡,为你打下二城。又是何人力抬水闸,水淹苏雷纳,保你兄弟堡。又是何人火烧翠枫林,使你灭了苏雷德。又是哪一个只身入险,使罗马与安息交恶,使安息无力北顾。又是哪一个本可全身而退,却又入萨鲁斯,与长髯一并攻下萨鲁斯。又是哪一个在那大败中全身而退,无一折损。又是何人出兵如神,灭了沙烈。又是何人南下攻下栖水城,大败安息本都二军,保你性命。汝身为一国之主,不思我主多次舍命为你,却怎能如此见利忘义,我溃敌堡存一日便反你休斯一日。---外公欧默亲笔”

陈牛齐奂入了堡内,欧默率众迎接,见身无异恙,笑道:“主公可算归来了。”陈牛一愣,问曰:“为何称我主公?”欧默道:“我既然反了休斯,你便是我主,我便叫你主公,这又何妨?”便又将自己与休斯回信那事道出,陈牛听此,苦笑道:“我在汉朝便是乱臣贼子,没曾想在此地也逃不了这般宿命。”陋虎道:“兄弟莫要忧愁,我城兵马两千余,再联络落溪堡、萨鲁斯堡,三堡一并发兵,定能攻入兄弟,活捉休斯为诸位将军报仇。”陈牛长叹口气,道:“罢了,亚塔耳百姓实在不堪战事了,我也不忍再征兵征粮,欧默我兄,我意欲离了这伤心地,再也不回,你若想替各将军报仇,你便做城主,我管不了那许多了。”欧默气不过,道:“我做便我做,我定要杀到兄弟,为诸将报仇,到时我再迎你回来做王。”

陈牛听得这话,摇头道:“我不求为王,只求百姓安乐。我走后,你莫要再填杀戮,若是成了,护好王后,莫要伤了那母子。”说罢便命陋虎齐奂清点愿走的兵士。欧默见恩人欲走,心中不舍,道:“恩人此番离去,不知何年月能再相见,我定经营好溃敌堡,定不负你往日苦心。”说罢将自身留藏多年之匕首送与陈牛,道:“此物乃名匠所造,现送与恩人,留作念想,日后别忘了欧默。”陈牛接了匕首,单臂拥过欧默,道:“兄弟之情,永生难忘,日后定要珍重。”说罢从后阁取出一本小书,上书六韬二字,并交与欧默,道:“兄弟,我闲暇时候译了这书,此书乃汉地第一兵书,你若学得一丝皮毛,横行亚塔耳并不甚难,只是兵书易读,控性最难,若是为七情控了头脑,什么兵法也是无用。”欧默谨记,二人紧握双手,许久不舍分别,陈牛恐夜长梦多,便别了欧默,携陋虎齐奂,率兵士五百离去了。

又说休斯得知诸将俱已伏诛,唯独陈牛莱达斯不见踪影,心中不安,便命撒夫曼率军五百前去缉捕,又下召各城官兵,若生擒陈牛莱达斯诺赏千金,升擢堡主,官爵世袭罔替。又新命了各城守备,统领本军,以防欧默义赞来袭。

阿喀被擒多日,并未发落,现诸将已死,休斯便想起了他,休斯有意辱其一番,便命佩儿执毒酒进牢探望。佩儿虽从了休斯,但毕竟与那阿喀情义颇深,进了牢房,见阿喀面黄体瘦,蓬散头发,狼狈得很,心中自是羞愧万分,不觉流下泪来。阿喀见其衣着华丽,体态丰腴,亦眼眶泛红,道:“近来可好?”佩儿不言语,只是点头,阿喀见此,笑道:“你好我便放心了。”佩儿啜泣道:“休斯送来毒酒,让你喝了。”阿喀早知是毒酒,笑道:“佩儿替我斟酒。”佩儿跪下,含泪斟了一杯,递与阿喀,死命握着,不肯松手,阿喀一把抢过,一饮而尽。佩儿见此,泪流满面,问道:“可曾恨我?”阿喀略笑道:“只是怕那厮待你不好,如此看来便安心了。”阿喀腹内毒性发作,神智愈发不清,佩儿将其放置腿上,阿喀支吾说道:“你可知当初我为何弃了妻女,唯独爱你。”佩儿不知,问其故,阿喀笑道:“有一术士说你可陪我至寿终。如此看来,还算说得准。”佩儿止了哭泣,咬牙安慰道:“夫君好走,佩儿定替你报仇。”阿喀听此,全身舒展,嘴角扬笑,未至一刻,便去了。有诗为证:

初见朝颜心雾散,终见夕颜囹圄中。

日坠月残何相干?只愿来生不负卿。

佩儿结了使命,出得牢来,回己私宅,来报休斯,笑面说道:“罪人阿喀已死,特来复命。”休斯大喜,道:“此番事故,足见你对我之忠心。”佩儿笑出百媚,道:“佩儿早是陛下的人,如何能不忠心。”休斯笑道:“好一狐媚子,但吾就喜爱你这劲儿。”说罢将其抱入内室,又云雨一番。事毕,佩儿下得床去,斟了两杯美酒,二人各执一杯,佩儿道:“佩儿能有今日,全仰仗陛下恩泽,特敬陛下一杯。”说罢一饮而尽,休斯见此,哈哈一笑,道:“你如此如此客套,待我那孩儿生下,我便立你为王后,废了那妒妇。”佩儿正欲谢恩,却未及说出谢字,便口吐鲜血,昏厥在地,休斯见此,心感不安,正欲呼喊御医,却也喷出鲜血,一命呜呼。佩儿强忍着醒来,见休斯睁着双眼,早已断气,又看了眼阿喀所赠珠链,含笑去了。

休斯死了,两日才为人发觉,便报了王后。王后听得此事,站立不稳,坐在地上,却顿时肚痛如绞,打湿裤裙,应是要生了,众人抬了王后,唤来产婆,好阵繁忙,方诞下一小白胖小厮,百丽儿见儿眉宇间聚着英气,心中喜爱至极,便撩拨几下,不料这孩童一把抓住百丽儿手指,紧紧握住,握得百丽儿有些疼痛,笑道:“这孩童怎像个大人般有力。”婢女笑道:“定是随父亲。”百丽儿笑道:“所言甚是,也就是他才有这小牛犊般的种。”众人无不欣喜,好似早就忘了休斯驾崩之事。

诸臣得知休斯死讯,一时震惊。欧默笑道:“善恶有报,这厮如此死了,倒是算好死。若是被我逮住,必生撕了。”说罢约了落溪堡义赞、萨鲁斯塔里共同进兵兄弟。御河堡耶哈旧部听闻此事,杀了休斯亲封守备,也来相投。十日间四路人马相聚,共有人马八千,共推义赞为盟主,号“清幼王侧”,树“先王吊丧”旗,进军兄弟堡。撒夫曼驻守兄弟堡,不准众将入城,欧默受封先锋,率军攻城,撒夫曼不敌,逃入宫中,欲挟持王后母子为质,却为侍卫长莫奇所杀,开城向义赞献了首级。

大军入城,秋毫无犯,王后身子渐愈,怀子入殿来见诸臣。百丽儿坐于王座,莫奇立棍座旁,后封义赞为辅国将军,封欧默塔里为镇国将军,大小事宜,皆决于三人,待王子成年,再还政于王,又命莫奇为近卫总领,守卫王宫,众人信服,跪拜谢恩。百丽儿邀了三将去了后阁,将王子示于三人,欧默接过,见了王子,哈哈大笑:“这孩子好像某人,真是无风不起浪,哈哈。”塔里义赞亦看了王子,心中喜爱,立誓用心辅佐。

却说陈牛率众人马出了溃敌堡,怎知走后生了那多事端。这一路无人阻挡,诸镇百姓得知陈牛境遇纷纷前来欢送,陈牛心感之,冲众人说道:“我走后望诸位好生经营自家,过富足日子,莫要为奸人哄骗。休斯无道,定要好生守护家园,莫要惧怕。”说罢便不受众人好意,迎着这下了五六日的大雪,率兵马奔赴亚塔耳唯一海港齐窝尔港。有诗为证:

激扬若年怀壮志,百创寒心离营门。

恩返仇还岂易事,飞雪难掩哀影痕。

又有一诗寓讽休斯道:

物尽其用真能人,百战复得故国还。

算人算天不算己,转送天下与他儿。

毕竟陈牛一众人等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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