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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帷幄宫廷》第二章 美人心计

后宫才女艺秀——是后宫女子自娱自乐的一出好戏,所有的公主,包括已经出嫁但在京的,所有的嫔妃,甚至所有有才艺的宫女都可以参加,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琴、棋、书、画、舞等等。每三年紫禁城都会举办一次这样的艺秀,乾隆对此也是饶有兴致,他向来风雅,又偏爱才女,所以,这艺秀的意味又加重了,尤其是后宫地位不高的女子为了脱颖而出,都是卯足了劲,勤修苦练多时的。芝阅就是其中一个,她是刚从八旗选进宫的秀女,因为容貌出众,太后见到时竟格外喜欢,被分配到了慈宁宫当差,现在是和婉儿公主一起负责着太后的起居。但她参加艺秀倒不是为了皇上,是为了另一个人儿时的一句戏言。

像她这样出发点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皇上能看上的只在少数,但来观赏艺秀的不止有皇上,还有不少亲王阿哥和皇上最信赖的一些重臣,即使被他们中什么人看上也是宫女们平步青云的好途径。

今年的艺秀,仍然是办在御花园,观赏的人似乎格外的多,第一排居中坐的是皇上,依次向左分别是太后,皇后娘娘和令贵妃,向右坐的是五阿哥永琪、五福晋飞燕公主和额驸福隆安,几人如今的地位也可见一斑,第二排起才是其他的一些阿哥公主嫔妃或亲王,再后面则是一些皇上的亲信像是福伦,鄂敏,纪晓岚等,还有一个是飞燕的哥哥云剑,皇上恩准他可以随时入宫与飞燕团聚,所以飞燕喊着嚷着说宫里有好戏一定要云剑来看,隆安本以为云剑会拒绝,但他不知为何居然来了。另外还有一位大臣则和纪晓岚一起身负重任,就是兵部尚书——西林弼,也是皇上十分倚重的大臣,不久前刚调任回京,皇上多次赞美他的画可媲美纳兰。他们二人将和皇上一起抉择出今天的最终胜利者。

在一些助兴的表演过后,艺秀即将正式开始。

“永琪!要开始了,要开始了!”飞燕兴奋地说。“和嘉和婉儿什么时候出来啊?”

“你别急嘛。认真看看别人的表演好不好?”永琪笑着说。

“是啊!飞燕,认真好好地看,好好地学,三年后你也能参加给朕悄悄!”乾隆扬着胡子笑容可掬地说。

飞燕把脑袋探向前,绕过永琪一本正经地对乾隆说道:“皇阿玛,你在开我玩笑吧!你要我上台,三年可不够,最起码三十年,到时候,我都成老冬瓜啦!还有什么看头啊!”

“老冬瓜?老冬瓜?”乾隆忍着笑看着飞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飞燕,你真是朕的开心果啊!”周围的人看了也都掩嘴而笑起来。

“来,和永琪换个位子,坐到朕的身边来。”乾隆乐呵呵地说。

“哦!”飞燕立马跳起来和永琪换了个位置,永琪坐下后,对隆安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说,瞧,我失宠了。

“皇帝,我看这个飞燕就算再过个三百年也还是这个样子,变不了凤凰的!”太后笑道。太后不久前刚从五台山吃斋回京,见识到了被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的安夏公主,可这位在后宫大小通吃的安夏公主却并没有让老佛爷喜欢上她,在老佛爷眼里她就是个不学无术没规没矩的野丫头。

“三百年?三百年我就……唔……?”永琪听出飞燕要说什么,赶忙捂住了他的嘴。轻声说:“这毛病,怎么改不了,越忌讳什么越说什么!”

他们身后,西林弼一直注视着这一切,他悄悄对纪晓岚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安夏公主啊,真是个奇人,我算是见识了。”

纪晓岚摇了摇头:“更离奇的,你还没见识到呢!”

云剑在一旁听言,不禁失笑。

就在一片欢笑声中,艺秀正式开始,嫔妃公主宫女们按着顺序,纷纷登场。这些准备多时的女子有的作诗,有的作画,有的弹琴,有的吟唱,她们接受的教育不同,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有人是滥竽充数有人是真才实学,乾隆时而欣慰地点头,时而无奈地皱眉。飞燕本来倒是兴奋得很,可是渐渐地就不作声了,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她实在感到枯燥至极,即使偶尔有歌舞,也实在不如和嘉和已逝的容妃娘娘。飞燕心里直后悔自己没有装病,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来观看这种艺秀了!还没她当年在江湖上的卖艺好看呢!她现在只盼着和嘉和婉儿快点上场。

“珰……”一个清脆的音符,随即一段如清泉般婉转的琴声流过飞燕的耳边,昏昏欲睡的飞燕猛的睁开了眼,顿时露出了光彩,终于等到和嘉了,还有婉儿!原来她们俩一起出场!居然之前都没有透露过!哼!待会儿要好好质问一下!

只见和嘉,美目顾盼,一双从容自如的巧手在琴上轻盈地跳动着,美妙的音乐即可从指间传出,轻轻吟唱中似乎口吐芬芳,真是流光溢彩。

再看婉儿,不同往日,一身蝉衣,几缕薄纱,随乐声翩翩起舞,衣袂飘飘。忽而疾如闪电,忽而柔无微风,伴着节奏,抑扬顿挫。

天茫茫,水茫茫,望断天涯人在何方,

记得当初芳草斜阳,雨后新荷初吐芬芳

缘定三生多少痴狂,自君别后山高水长,

魂兮梦兮不曾相忘,天上人间无限思量

天悠悠,水悠悠,柔情似水往事难留,

携手长亭相对凝眸,烛影摇红多少温柔

前生有约今生难求自君别后几度春秋,

魂兮梦兮有志难酬,天上人间不见不休

前生有约今生难求自君别后几度春秋,

魂兮梦兮有志难酬,天上人间不见不休!

和嘉的乐声是百转千回,荡气回肠;婉儿的舞姿是婀娜飘逸,行云流水。这众人看得是如痴如醉,不知今夕是何夕。尤其是云剑,他的眼睛完全没有办法移开婉儿。

一曲完毕,两人谢礼,飞燕第一个叫好,带头鼓起掌来,众人也纷纷鼓掌夸赞。

“恩!和嘉和婉儿的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啊!”太后也不禁赞叹道。

最欣喜的莫过于乾隆了:“太后说的是!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今天珠联璧合,让朕大喜过望啊!”

“皇阿玛过奖了,太后过奖了!”

“皇上过奖了,太后过奖了!”和嘉和婉儿同时谦虚地说道。

“没有过奖没有过奖,和嘉!婉儿!你们两个太厉害了,简直美呆了!好好看啊!能不能再来一遍啊!”飞燕天真地问道。

“飞燕,艺秀还没结束,你可别胡闹啊!”皇后笑着警告说。

“啊!哦!”飞燕立马捂住了嘴。

“飞燕,别急,等艺秀结束了,朕让和嘉和婉儿单独表演给我们看,怎么样?”乾隆侧着头,笑着安慰飞燕。

“皇阿玛真好!”飞燕又开心得笑了,突然脸色沉重了一下,“哎呀!”

“怎么啦?”乾隆赶忙问。

“皇阿玛,有些大事急待解决啊!”飞燕尴尬地悄悄说道。

乾隆慈爱地一笑:“去吧。”

“我马上就回来!”说完,飞燕立刻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一路小跑,突然看见几个宫女在帮一个女子在假山后边整理着衣衫,那女子的衣服也很漂亮,飞燕忍不住停下来想多看几眼:“哇,好漂亮的衣服啊,虽然没有婉儿的漂亮,但也蛮有特色的。应该待会儿也要上场的吧,看来还有好看的!我得快点。”

正想走时,突然听到一个宫女说:“芝阅姑娘,您的才艺说不定能压过那两位和硕公主!今日的后宫花魁飞你莫属啊!”

芝阅听了,不禁得意起来,不屑地说:“今日一过,以后提起宫中才女,恐怕只有我芝阅了!这两位公主,才艺不够就凑在一块演双簧,哪比得了我这出一舞双绝!”

周围几个宫女一听,心中猛的一抽,顿时尴尬起来。

飞燕一听,肺都快气炸了,哪来的小宫人,竟然敢这么口出狂言,正想冲上去教训下她,无奈实在憋得打紧,只得离去,心想,我待会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才,气死我了!

待飞燕回来时,正好一场不温不火的表演完,婉儿已经换回旗装,坐在了太后身边,和嘉也坐到了隆安的身边。几个太监抬推出了四扇裱着白绢的屏风,太后笑着跟乾隆说:“下面那个要出场的,是现在慈宁宫伺候我的一个新来的丫头,叫芝阅,这丫头才十八岁,可是才华横溢啊!”

“芝阅!”飞燕一听,不就是刚才那个女的?她睁大了眼睛,打起了精神。

随着伴乐声起,一身白底彩绘纱衣的芝阅飘然而出,几个宫女,身穿绿衣,手捧笔砚颜料,也随着芝阅轻舞而出。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婷婷袅袅的芝阅。她一身彩绘,穿梭在四扇白绢屏风中,像一抹变幻的朝霞,被白云烘托着。她舞动的身姿,如诗如梦。可光是舞蹈,还不算什么,更让众人惊奇的是,她竟然一面舞着,一面优雅地拿起宫女的笔,在白绢上作起画来。只见她缠缠绕绕之间,四面白绢屏风竟然变成了四幅画,随着乐声停止,芝阅画完最后一笔,舞也停了,退在了一旁。

众人再瞧那屏风,竟然是“梅”、“兰”、“竹”、“菊”四幅画。不禁啧啧称赞起来。

“哈哈哈,额娘,这芝阅果然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啊!”

“是啊!画得还真不赖!”和嘉由衷地赞叹道,“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真不敢相信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作的画,尤其是那副梅花,传神极了,枝干也苍劲有力,芝阅,你真是厉害!”

婉儿看了,也钦佩极了,撒着娇说:“太后,婉儿可被比下去了!”

太后却开心地说:“哈哈!婉儿吃醋了,你们两个以后都是哀家的左右手,都陪着哀家,就像和嘉和飞燕是皇帝的左右手一样!”

飞燕越听越不是滋味,想到刚才无意中听这个芝阅讲的话,听着和嘉和婉儿还这么真心地赞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在这时,永琪也说话了:“那几枝墨竹,比梅花还好!飞燕你看,每片竹叶,都飘向左边,她画出了‘风’的感觉!还有那幅兰花……”

飞燕瞪了永琪一眼,永琪猛然感到一寒,赶紧住口不说了,转而又笑了,调戏般地轻声说:“你也吃醋啦?”

飞燕嘟囔着嘴转过脸去不理永琪,却看见芝阅正笑着看着永琪,再一看永琪,居然是有些震惊的表情,又狠狠得瞪了永琪一眼,永琪忙笑着讨好般的作揖。

芝阅看着永琪和飞燕眉目传情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怔,自己多日来没日没夜的勤修苦练,竟然还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吗?自己的才华,连两位公主都自叹不如,这二人的神情,为何式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芝阅心里顿时不悦,不禁计上心头,她要让安夏公主出出丑,便笑言:“太后皇上过奖了,芝阅哪能跟两位公主比呀,两位公主的演出美轮美奂,芝阅是叹为观止,只是芝阅在宫外听说,安夏公主的表演常常更是精彩绝伦,不知这次艺秀,安夏公主的节目是什么?”

这一言,众人顿时都沉默了,这苗头分明直指向飞燕!宫里的人明明都知道,飞燕除了插科打诨,琴棋书画可是样样不通,这芝阅居然说出了这一句,分明是想让飞燕难堪。

后面一直看着好戏的西林弼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这个芝阅,为逞一时风光,真是自掘坟墓!”

他说得没错,乾隆本来对这芝阅的印象倒是不错,听这一说,立刻冷下了脸来,虽然平时老说道飞燕不学无术,可是他有多宠飞燕谁都知道,这个女子涨着自己几分才艺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要让自己的爱女出丑,着实可气。

可是话毕竟已经说出口了,该怎么收场呢?这飞燕该怎么应付,说自己不学无术什么都不会?那面子可就丢到生姜国去了!就在众人捏着一把冷汗时,飞燕转了转眼珠,突然扬起了嘴角,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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