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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哑巴新娘,真鲜花假牛粪

秋天到了,树叶黄了,大雁南飞。一溜烟,就到了秋末,寒风呜呜的吹过干瘪的树梢,一切有生机的东西就像是躲着凛冽的北风藏起来了,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也在萧瑟中阵阵发抖。妈妈的姐妹小海阿姨兴高采烈的来家里做客,冻得红红的手上还提着两包点心,真是少有的事情,一般都是两手空空的来,左提右拿的走的。

小洪军一家人正在围着烧玉米棒的炉子烤火,火边还烤着半大的两个红薯。在小洪军的眼中她带礼物可真不常见,暗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听她扯着她那永远那么大的嗓门,噼里啪啦说道:“我妹妹也要嫁这边啦,现在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准备年前给他们办喜事呢!到时请你们家一起去祝贺热闹。”

说的事情,妈妈莫名其妙的,海姨还不住嘴还说:“想请代兰做媒人。”最后询问了半天方才问清楚:实际上双方早就已经联系好了;这也是退休的伐林队的大伯伯姬加林帮忙牵线搭桥的。

妈妈很奇怪海姨最小的妹妹虽然是哑巴,但她小时候还很正常,就因为地处大山中,在她3岁的时候得病无法及时救治才成了哑巴。之后因为家里最小都很照顾她,但是表现都很正常,只是不能和正常人说话而已。

李白庙的男方妈妈没有接触过,没有一点印象。她看着已经离去的海姨的背影,就赶紧询问爸爸。姬加元摇着头说着就直叹气,是村东头田家刚过三十岁的老二,人嘛也就是一般,要不他的哥哥和弟弟两家都算是村里的富裕户,他却混的饥一顿饱一顿的,脾气也不太好很犟很暴躁!

妈妈听着直皱眉也发愁,着急忙慌的出门把这情况给小海阿姨说去了,但是海姨直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和好人家来选择,好人也有但怎么肯娶一个哑巴。像村西头本家姬大爷这样百里挑一的好人。他在65年的时候取了附近村里的哑巴阿姨,但是两个人相濡以沫主要是姬大爷多照顾出力,娘家也经常多多帮助,现在他们生的孩子都很正常。两个聪明的儿子和一个女儿还很争气,他们三个都入伍当兵了,而且大儿子还是空军呢,全家人口碑都很好。除了阿姨不能正常说话几乎和好人没有区别,一家人幸福

美满。这还是小海阿姨的邻居,他们也只能羡慕!

妈妈又急忙专门找了姬加林,现在都开始谈婚论嫁了,她也不能阻止,不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为了照顾男女双方的面子也只能往前看。商量的结果就是老爷子得多多照料,老爷子回老家算是族长了,很热心,村里家长里短红白喜事的都有他参与。

妈妈和小海阿姨也尽量多照顾,但是海姨家可有四个孩子,二女儿还给了她远在陇南省做公务员的姐姐,家里还有大女儿亚萍、三女儿亚丽和小儿子小海。小海爸爸也是个老实的如同木头人的农民,做什么事情总是慢慢悠悠的不急不躁的,还总是撇着八字步,一步一挪的,像个十足的县太爷,只是生在小农户家,种地都不太好又懒散的一家人。

镇上计生办来他们家催罚款都不敢进家门,两间破旧的茅草屋,家徒四壁,邋遢的不忍直视。只是幸好夫家大哥的儿子在县政府里做个小官,村里的书记也是五服的侄子,最后搞到政府还得救济他们。最后妈妈想到这些也只有叹气。

11月底哑巴阿姨跟着她的爸爸贾老爷子,还有田老二从千里之外的大山中到了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鲁西南的一切对哑巴阿姨都是新鲜的,陌生的,这让她感到未知的有喜又惧:喜的是脚下都是平地,不用再跑山望死马啦;惧的是周围都有人,一个个的聚着密不透风令人窒息。贾爷爷满满的怜爱就用手比划着安慰,他对小女儿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乡也是很担忧,但大家不都说这是孔孟之乡嘛,圣人的家乡一定都是好人!

哑巴贾小姨因特殊没法正常上学,正常人上学还很辛苦,需要翻山越岭的去乡里,寒来暑往的只能在大山中穿梭奔波。他舍不得不能说话的小女儿吃苦,一直都是呵护着养的,有时候也只能跟着她的大姐学点算术,其它的将就着也能大体都明白。但是哑巴贾小姨现在长大了,也没有办法总是要嫁人的,让她脱离闭塞的大山,走向更开阔的平原都是对她未来有百般的好处。虽然二女儿帮忙选的人看着很一般,那也只有这样了,谁让小女儿不能说话是哑巴呢!哎。

老家来人了,郎

代兰很高兴,姐妹们轮流着请贾家父女做客,帮着张罗结婚事宜。小洪军看着这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拖着腮帮发愣一边皱着眉头,很奇怪漂亮的贾小姨和我们都是一样一样的,为什么她就不能说话呢?匪夷所思!

虽然是远嫁,但是贾爷爷对小女儿真是没有话说,都是按照李白庙风俗给备置的全套最高标准的嫁妆,这也是老家那边的人一致的决议有力出力凑钱!希望未来的小女婿能善待女儿、妹妹!期望他们能过得幸福。老人家一直跑前跑后忙碌了一个月,打造新家具、甚至还买了闪亮的自行车。几乎是倒插门的标准了,四村八临的都说田老二是八辈子的福分,令人艳羡不已!

农历12月26日,这是哑巴阿姨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也是个好日子!田老二不管怎么样还是准备了丰盛的大席,他两个兄弟也帮忙凑钱,请了双方的亲友。

阿姨身穿大红色的棉衣棉服,还梳着两支又粗又黑的大辫子,脚上穿着一双黑亮的有5公分的高跟皮鞋,白净的脸盘,很立体,一双玻璃似的大眼睛很纯净动人,鼻梁高挺,嘴唇稍薄但很红润,露着洁白牙齿,一直笑呵呵的。身高有一米六出头,盘正条顺,真是个大美人,如果会说话的话,那就是万里挑一的好老婆。

而那田老二也是直勾勾的看着这美丽的女子,这是他今生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样子说不出的猥琐,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斜分着薄薄的有点长的头发,脚穿着黑色大棉鞋,脸色黝黑泛着蜡黄,一双似狼狗的眼睛,塌着的鼻子,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泛着苍白,牙齿黄不拉几的,也不断嘻嘻笑着。身高也就有一米六不到,瘦小矮矬,粘上卫生胡就是十足的小鬼子,如果小洪军能在此发表,那就是狼心狗肺的贱杂种!

这是小洪军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对新娘新郎,这让他憋着嘴很伤心,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关键还是这牛粪也是假的,真的起码还能养活着花儿!假的那时要摧毁一切美丽的东西!

世间事不能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那就默默的祝福阿姨吧!过年的时候,小洪军老拉着妈妈到哑巴贾阿姨家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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