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黄正午是什么来头。”坐回车上的张富升面色瞬间阴沉起来。
欧阳秘书立刻拨打电话查询起来，很快就给张富升汇报了起来。
“八年的特工经历吗……”张富升阴沉的面孔渐渐地变得软化，尤其是听说在立下大功之后，黄正午居然没有选择继续升值奋斗，而是主动来到内地担任一个小小的处长。
“原来是一个已经丧失斗志的蠢货，哼，做出这种蠢事来也很正常，本来还想给他点教训，不过这么一听我都懒得管他了。”张富升冷笑道。
欧阳秘书表情没有变化，笑道：“您太仁慈了，只是那对夫妇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哼，特派员都发话了，能轻易处理得了吗？他们巴不得给我在基地里面找麻烦呢，我算是看出来了，不仅仅他们后头的人对我不怀好意，他们两个人自己都心怀不轨。”张富升冷冷道。
欧阳秘书笑道：“树大招风，您做的事情还是太容易招惹关注了，好的坏的最终都会浮出水面的。”
张富升摆摆手，道：“先不管这么多了，他们既然想把那对夫妇留在基地，我就遂了他们的愿望，反正杨松他们还没醒过来，先让欧阳娜娜去照料他们，记得把他们安排在二层以上，尽量隔离起来。”
欧阳秘书点头应下。
看着窗外，张富升深深吸了口气，道：“我累了，待会我去休息一下，你让刘霄好好看着杨松他们，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来找我。”
欧阳秘书苦笑道：“您也需要休息了，都两天没怎么睡觉了。”
“哼，如果那几个老家伙没好，我再撑两天都行。”听到欧阳秘书的话，张富升不由笑了起来。
等车开到了基地门口，欧阳秘书才发现张富升居然已经睡着了，只能无奈地安排司机将车就近停在基地门口，独自朝基地之中走去。
司机停好车便离开了车中，走到附近的休息室喝水去了，被独自留在车中的张富升猛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电话，喃喃道：“差点忘了……”
“喂，刘局吗？诶，是我，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叫黄正午的人？恩，事情是这样的……”
放下电话，张富升通红的眼睛看向了龙腾基地的入口，看着这个建在大楼下的巨大建筑，嘴角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每一个刚刚来到龙腾基地的人，都会因为龙腾基地内部的硕大建筑惊艳不已，这个全国顶尖级别的科研中心不论是保密，还是科技，乃至美感都做到了国家力量所能达到的极致，而这还是十年之前的水准了，因为杨松事件的原因，在得到更多经费之后，整个龙腾一直在运行的同时进行着改造。
李向东指着门口通道开出的几个隧道朝带领他们的工作人员问道：“这些是停车厂的入口吗？”
“不是，这些是新开辟的地下通道，目的是在龙腾基地的基础上再朝边缘部分扩散，里面都是军区的施工大队。”带队的工作人员是龙腾基地的副主管之一，是一名身材略微发福头上顶着大背头的和蔼中年男性，是根据刘霄的要求跟着张富升一起出来的，本来目的是安排两姐妹，但是因为欧阳秘书的要求，所以带领的人换成了李向东这群小团队以及刘国庆夫妇。
“这样啊……”李向东点了点头，看着龙腾基地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立刻呈现了一个巨大的电梯，他们的车子开进了电梯，电梯上的显示器显示他们停在了地下二层，副主管打开车门，朝众人道：“车子是不能进来的，下车吧，我已经提前跟他们安排好了你们住宿的地方了，跟我来。”
错综交错的地下建筑让这些好奇宝宝们好奇心爆棚，若非有一个副主管在前面，他们保准就各自冲向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了。
见年轻人们都规规矩矩地跟在自己身后，从欧阳秘书那里详知他们来历和底细的副主管不由微笑道：“听说是你们主动摸到这里来的是吗？”
“对。”几个年轻人顿时有些脸红，可不是吗？不仅仅摸到了这里来，还被抓起来了呢。
副主管微笑道：“那么你们肯定对杨松很感兴趣？”
“恩？”一众年轻人尽皆抬起头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目光，就连一直神情颓废的刘国庆夫妇也抬起头看向副主管。
副主管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天花板，笑道：“虽然我很少和杨松接触，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杨松现在就在我们的头顶上。”
“真的？”李向东顿时惊喜得尖叫了起来，顿时引得旁边的工作人员和随处可见的警卫看了过来，几名手里腰间一看就鼓鼓的警卫立刻皱着眉走了过来，不过在看见了副主管之后这才停住了步伐。
“李向东！你给我安静一点！”欧阳娜娜连忙恨恨地在李向东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转头朝副主管苦笑道：“真是抱歉，我这个朋友对杨松实在是太好奇了，我们这次来这里探险也是他的主意，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李向东眼珠子瞪得大大地看着欧阳娜娜，什么叫我的主意，这分明是你对杨松感兴趣好不好？要不是为了讨好你欢心老子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呢！
副主管无奈地挑了挑眉毛道：“没事，就算你们闹翻天也没事，因为你们很快就要习惯了，何况一时半会你们也不可能离开这里了，抓紧时间兴奋一下，很久没看见这么有活力的年轻人了啊。”
朝李向东挥舞了一下拳头威胁他不要再做出格的举动之后，欧阳娜娜便跟着副主管一同朝为他们安排的房间走去。
不过很可惜，他们这些走后门的人优先级根本没有刘爱芬姐妹的父母高，所以这个普通标准的公寓式房间是给这对遭受了重大打击的夫妇准备的。
刘国庆遭受了重大打击确实是如此，但是他的妻子呢？也会有打击吗？当然会有，因为匆忙被带走，所以家里根本没有丝毫安排，又听说短时间内要在这里被隔离，那她家里的财产怎么办？她即将上大学的儿子怎么办？她甚至更加担心自己的儿子也会被带到这里被隔离起来，那就倒霉了！
所以倆父母一个面色苦灰，一个哭丧着脸，欧阳娜娜他们还真的以为这对夫妇就是刘爱芬姐妹的亲生父母呢，站在他们俩边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副主管临走之前告诉了这些年轻人，不要到处走，因为很快就会有对他们负责的人过来。
负责的人来的很快，是一名很年轻的男子，敲门进来，进门之后，很快他的视线就锁定在了欧阳娜娜身上，伸出手笑道：“您就是欧阳娜娜女士吧？请跟我来，欧阳秘书在等着您。”
“啊？找我的？”欧阳娜娜一愣。
年轻男子微怔一下，顿时笑道：“噢，您弄错了，我是替欧阳秘书过来找您的，请跟我来吧。”
欧阳娜娜无奈只能和伙伴们打了个招呼，便跟随年轻男子朝外走去，走了没几步，迎面一名看着非常年轻穿着一身运动服，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的女孩一边喘气一边小跑着朝这边跑了过来。
“科研基地里面还有这么年轻的女孩？”欧阳娜娜还是第一次在龙腾看见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不由好奇不已。
走在欧阳娜娜前面的年轻男子对这名年轻女子可没有一点好奇，看见的第一时间就打了个招呼笑道：“小柔姐，又在跑步了？”
“没办法，下面的健身房太闷了，我就出来跑跑。”年轻女子停了下来，看了眼陌生的欧阳娜娜，朝年轻男子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纸笑道：“你们钱主管要我来找一群新来的人呢，是不是在那边？”
年轻男子笑道：“就在后面。”
小柔笑了笑，朝欧阳娜娜点点头，便越过他们朝后面跑去。
“她也是你们这里的主管吗？”欧阳娜娜好奇道。
“哪里，就是一个秘书而已，每天没事做就喜欢跑来跑去。”年轻男子面色有些复杂看着小柔的背影，耸耸肩，道：“她应该就是你刚才等的人了，也是，该给她找点活做了，不能找了个牛逼男人就成天什么都不做白吃白喝吧。”
欧阳娜娜哦了一声，对这名年轻男子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跟着这名年轻男子朝电梯走去。
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年轻男子也没有多说话，一直带着欧阳娜娜到了欧阳秘书的办公室，当然在来到这个办公室之前欧阳娜娜就在旁边看见了属于张富升的办公室，想来自己的舅舅果然是在龙腾基地最有权利的人手下当秘书，不然也不可能给乱来的自己争取到从宽处理，甚至带到了这么一个对外界来说神秘无比的地方。
“欧阳先生，欧阳娜娜到了。”年轻男子敲开门，朝欧阳娜娜点了点头，便关起门离开了。
欧阳秘书正在写一份准备交给张富升的汇报，看见欧阳娜娜起身，连忙道：“先坐，我很快就完了。”
写了一会，欧阳秘书抬头朝欧阳娜娜笑道：“那边柜子里面有水，你自己喝。”
欧阳娜娜闻声起身跑到一旁的柜子里面掏出了一瓶水，笑道：“舅舅你还是只喝恒大冰泉呀？”
“没办法，我蛮喜欢恒大这个球队的，算是小小的支持一下。”欧阳秘书笑了笑，继续在纸上写着，没多久便搞定将这张纸放在了一大堆文件的最上面，走到柜子边上和欧阳娜娜一样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起来，顺便还看了看瓶盖里面的字。
“不是吧舅舅，你居然还天真的以为会中奖？”欧阳娜娜咯咯笑了起来，在他眼里自己这个舅舅简直太可爱了。
欧阳秘书摆摆手，道：“这不是以前刚出来的时候都是买一瓶中一瓶嘛，喝着喝着都养成习惯了，让我家娜娜见笑了。”
欧阳娜娜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舅舅，笑道：“好啦，舅舅，你喊我来干什么呀？是不是要给我们安排工作了？”
说到正题上了，欧阳秘书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面露苦色道：“娜娜，你说你们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唉，还被人给抓住了。”
知道自己做错了，欧阳娜娜乖巧地将双手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道：“对不起啦舅舅。”
“你要庆幸还好我在这里工作，不然你就麻烦了。”欧阳秘书正色道：“自从杨松纪录片播出后，龙腾基地的戒严水准就已经达到了全国最高级别，这是比军事禁区还要高一档次的级别，不论是有心闯入，还是不小心误入的人，都必须接受最严苛的问询，一旦确认知晓基地内有关事宜，立刻送入隔离，没有丝毫情面可讲，你现在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欧阳娜娜弱弱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可是舅舅，这样随便抓人真的好吗？难道不担心民众出现反弹吗？”
“这是上面的指示，我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知道，现在情况非常微妙，其他国家对我们的态度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确，你应该知道德国的悲惨经历。”欧阳秘书道。
“德国太倒霉了，根本和他们无关的。”欧阳娜娜有些替德国鸣不平道。
“没有办法，当时全世界都处在一个即将爆发的临界点，如果不找一个出头鸟发泄一番，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正是因为有德国这个前车之鉴，所以我们行事就要更加谨慎，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也绝对不能挑起外国对我们的冲突，我们国家还处在高速发展的阶段，经受不起战争的。”欧阳秘书苦笑道。
“可是这和龙腾基地戒严有什么关系呢？”欧阳娜娜不解道。
“杨松的存在本来是高度保密的，这件事我也不瞒你了，事实真相并非电视上宣传的那样，至少在我们龙腾基地，是完全相反的。”欧阳秘书简略地将真相告诉了欧阳娜娜。
欧阳娜娜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嘴巴也越张越大，舅舅和她所说的简直是颠覆了她的认识，难以置信道：“不会吧？杨松根本没有威胁你们？隐藏杨松的存在是你们政府的决定？太胡闹了吧？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隐藏不报呢？”
“现在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杨松的存在和他的价值实在是太高了，任何一个国家在得到杨松之后，都会忍不住将其隐瞒起来独享的，唉，慢慢你就明白了。”欧阳秘书叹气道。
欧阳娜娜还是没能接受，道：“杨松能有什么价值？我只知道他害死了太多人了，而且他的身体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威胁！一旦他受伤我们都会倒霉的呀！”
“那能怎么办？事实上是，我们根本无法解决杨松身上的问题，这一点我相信就算是集合全世界所有的科学家一起都无法解决，他的存在看起来给了全世界所有人威胁，但是这个威胁其实并不成立，我们队他的保护是全方位的，强悍的龙腾基地基本可以无视十级以上的大地震，建造在地下加上完全封闭的设施，也可以无视洪水，更加不惧怕台风等天灾，而外围数万大军可以将任何心怀不轨的歹徒给限制在外面，又避免了人祸，天灾人祸都没有了，除了梦境世界里面可能造成的损失之外，有他没他，世界照样运转，没什么区别。”欧阳秘书平静道。
这并不是欧阳秘书一个人的看法，所有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是啊，知道他的身体对全世界都是个威胁，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可以解决早就解决了，现在不能解决，还不是该怎么办怎么办？莫非因为出了个杨松，世界就不运转了？人们就不需要吃饭了？不需要工作了吗？
“不对，我们当然都是不想杨松受伤的，可是他自己呢？你们难道就能保证他自己不会做出那些蠢事吗？”欧阳娜娜并非蠢货，很快就指出了实际上是所有人都担心的问题，再好的保护，也不可能让杨松自己对自己保护起来吧？一旦他脑子忽然出问题了或者心血来潮给自己身上来一刀，那全世界的人也太倒霉了不是吗？
“既然他没有超能力，为什么不将他控制起来呢？难道还要放任他在基地内随意行动不成？”欧阳娜娜越说越激动。
欧阳秘书淡笑道：“关于这件事，连我们都不能保证杨松到底有没有超能力，怎么可能将其控制起来？就算控制了他，却也不能控制他不睡觉呀？若是因为我们将他限制了起来，导致他对人类心生怨恨，在梦境世界里面自杀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你能怎么办？娜娜，我们这些人都不是蠢材，你能想到，难道张组长就不能想到吗？”
“这……还是不能放心呀。”欧阳娜娜咬着嘴唇道，欧阳秘书跟她说的话让她心思潮涌，想极力为人类做点什么，结果所有的意见都被否定了，这让她有些难受。
欧阳秘书叹口气，道：“其实，我们对杨松还是很放心的，如果你和他相处久了，也会这么想的，相信我，他是一个好人。”
“再好，也不能否认他害死了很多人。”欧阳娜娜的心思简直和曾经张展鹏的说辞一模一样，或者说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这样想的，怀璧其罪，就算杨松本意不想杀人，可他终究是导致害死人的源头，这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