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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父亲

s省w市刘庄今天将注定不会太平,实际上全世界都不怎么太平,杨松事件的影响是全世界范围地,加上全国中央台地方台轮流播放各种修饰版本杨松纪录片,所以刘家庄的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喝着酒吃着肉然后讨论着杨松的事情。

刘庆国也是其中一员,刘家庄基本都是熟人,人来人往的有大事的时候基本都会聚集在刘庆国家里看看电视,谁叫刘家庄唯一出息点的就是刘庆国呢?早年在外经商赚了些钱,如果不是十几年前那些事情,他也不会从此回家乡落户。

但是有钱的人就算是住在深山一样有一堆亲戚,更别说在刘家庄这个山上山下都是数得着的亲戚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照惯例就是一群人提着家里烧的酒和自己做的肉跑到刘庆国家里的院子一起看电视了。

中国人大多喜欢热闹,别说杨松事件这种轰动全世界的事件,光是中国和哪个国家起了冲突这帮子成天和青天白日黄土地打交道的老农民们就能光着膀子在大院里面聊上一整天,这也是他们枯燥的生活唯一的一点乐趣了。

刘庆国喜欢看这种乐趣,到厨房亲了亲忙碌了一下午的老婆,他就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箱子城里买来的啤酒走到大院里面一个个分酒喝,整个院子里面的气氛其乐融融,对这个大方的亲戚整个刘家庄的人没一个说闲话的,只要提到刘庆国基本都是竖起大拇指,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总不能天天在人家里吃好喝好的还说别人坏话吧?

”庆国,你也别只顾着招呼我们,自己也吃点哈!这么客气叫咱们都过意不去啊!”一名满脸潮红的中年男子和刘庆国勾肩搭背呼着酒气道。

刘庆国陪着笑道:“这哪行,兄弟们上门做哥哥的怎么能不客气呢?你们只顾着吃就行,这院子也那么大,你们人多热闹。”

“哈哈,行,那咱们也不多说,哥几个,敬庆国一杯哈!”一众大老爷们举起酒杯朝刘庆国敬了一杯酒,不少带了小孩的也抓着小孩的手朝刘庆国敬酒。

刘庆国笑着喝了酒,又慢悠悠地回了房,坐在了电脑桌前面看起了电脑,当然,他也没忘了把门关好,不然一旦给那些同姓亲戚家的熊孩子看见自己买了电脑,自己以后就别想安宁了,自己对他们客气,这些人可不会给自己客气的。

看了会股市网站,刘庆国有些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作为一个赚了许多钱的人,投资是基本的素质,他也不是老股民,纯粹是好玩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全球闻名的杨松出现之后,世界各地乃至全国的股市都有非常大幅度的下跌,虽然只投了几万块钱进去试试水,但是几天功夫亏了一半心里也不舒服。

老婆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推门进了书房,看见刘庆国满脸的忧愁,很乖顺地站在刘庆国的身后替刘庆国按摩肩膀。

抓住老婆粗糙的手,刘庆国轻声道:“辛苦你了。”

“没事,从小操劳惯了,自从嫁给你之后这些辛苦可比以前差远了,倒是你,看着白头发越来越多了,你也少操点心。”老婆温柔道。

刘庆国盯着电脑屏幕喃喃道:“不能不操心呀,我亏欠她们两个太多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弥补,我怎么能松懈呢?”

老婆没有说话,只是给刘庆国按着肩膀。

刘庆国回头看着妻子脸上的皱纹,不由有些心疼,他知道给这些成天游手好闲的穷亲戚打下手做饭做菜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妻子心里肯定不乐意,但是她什么都听自己的,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她就不会反对自己。

“她们俩现在过得还好吧?”刘庆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到妻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还好,只是她们很少出门,不过因为你在,村里也没人说她们闲话,肯定要比以前好一些。”妻子轻声道。

刘庆国就是刘爱芳和刘爱芬姐妹的亲生父亲,十多年前因为家里父母的反对,以及自己力不从心的原因,抛弃了她们和刘庆国的前妻跑到沿海去打拼,赚够了钱因为厌倦了在外拼搏的日子,刘庆国就带着新娶过门的媳妇回到了家乡过着小富即安的生活。

谁也想不到时隔那么久之后,他的两个女儿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出生的地方,并且过上了隐居的日子,原本对两个女儿就内疚不已的刘庆国更加愧疚和不安,加上强势的父母已经去世,家里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在听到女儿们都回家乡之后,刘庆国便做出了决定,要让她们过上一个好一点的日子,别的不说,至少不让别人在她们背后说闲话。

让人说话很容易,但是让人闭嘴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刘庆国有钱,但是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翁,没有什么权势,怎么能做到这一切呢?于是他就打起了那些成天在村里游手好闲的闲汉们的主意,这些家伙别的不说,在村里总归说得上话,和这些人处好关系,说闲话的生力军立刻就少了一大半,剩下的看见刘庆国和村里大部分闲汉称兄道弟也自然知道不好招惹,随着刘庆国两年的努力,村里再也听不见说他那两个女儿闲话的声音。

而刘庆国则需要付出一些经济代价以及自己妻子的操劳,他非常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妻子,并且最难能可贵的是妻子还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并且从小体验过生活艰难的女人。

“家里的酒可能不够了。”妻子忽然道。

刘庆国想了想,道:“让小凡下次回来多带些酒。”

“对了,小凡那边怎么样了?”刘庆国问道,小凡全名刘小凡,是刘庆国和现任妻子的独生子,一直在省城读书,现在已经高三了,很快就要上大学,所以很少回家,基本都是住在学校。

听到丈夫问儿子,妻子便有些担忧道:“他老师说他这样的成绩,可能考不上人大。”

刘庆国看着妻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笑道:“放心,我一个大哥在京城混得很好,到时候我跟他打个电话商量商量,一定让小凡上人大。”

听到丈夫的承诺,妻子顿时喜笑颜开,给丈夫按了一会肩膀就离开道:“我再去做点下酒菜,他们应该快吃完了。”

点了点头,刘庆国喝了口茶,关掉电脑,便来到了书房的窗户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院子一大群人吃吃喝喝,眼角露出一丝厌恶,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这群人要是胆敢在他院子里面这么吵闹,他早就提着棍子把他们全赶走了。

厌恶归厌恶,相处了两年多,他也知道这群人除了成天游手好闲之外,还是很讲义气的人,除了女儿的事情之外,村里也有许多事情是他们帮着做的,这也许就是意外的好处吧,叹了口气,刘庆国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厌倦在沿海地区拼搏的原因了,作为一个商人,他还是太过善良。

下了楼,刘庆国很快就和一群人打得火热,俨然一副大哥的模样。

新闻联播里面依然在播放世界各地关于杨松事件的讨论,因为某些原因,所以这次新闻联播播放的时间出乎意料的久,大有放到凌晨都不会停歇的迹象,而这些新闻里面大多是讨论这次杨松所经历的梦境世界到底有多残酷以及以后人类到底该怎么办。

一群人说话的声音忽然少了一些,因为电视上正在播放最新的全球伤亡名单,光是已经知道并且确认死于杨松事件的人,就已经超过三千人,说话的主持人语气非常沉重,连带着电视机之前的一群人气氛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造孽哟……”一名汉子喝了口酒叹气道。

“是啊,活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死了,这找谁诉苦去?”另外一名汉子也跟着苦笑。

“听说在城里就有一个人当街变成了灰,吓死个人咧。”说话的是一名经常去城里的汉子。

“是啊,我大姑不是住在京城嘛,听说就在大街上,一个不到五岁的娃娃忽然变成了灰,他家里那叫一个惨哟。”

“太惨了,这诉苦都没地儿诉啊,那叫杨松的娃娃听说被几万军队保护着呢,就是不知道政府给不给一点赔偿。”

“这关政府啥事?只能自认倒霉咯!”

说着说着,院子里的气氛又浓烈了起来,一名汉子神神秘秘道:“听说了没,那个叫杨松的,以前也是住在s省w市咧,只是倒霉遇到大地震,全家都死光了,就剩他一个。”

“咋说?这还是我们这边的咯?”这汉子的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连一直心不在焉的刘庆国也跟着被吸引了过来。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也是看朋友圈才知道的,这杨松的老家啊,居然是上元冲那片的,听说早在半个月之前所有跟他稍微有点关系的人全都被带走了!”汉子低声道。

“半个月之前?不对啊,这杨松不是连政府都敢威胁的吗?政府的人敢动他家里的人?”边上的人顿时惊讶起来。

“哼哼,那你就不知道了,这杨松父母死了之后,就和亲戚再也没了来往,那些亲戚可没搭理过杨松的死活,他管那么多干啥?何况纪录片里面不是说了嘛,杨松自身都难保呢,鬼知道梦里面有什么东西,连杨松这种狠人都害怕得不得不和国家合作了。”汉子喝了口酒啧啧道。

是的,亏得龙图的形象工程建设得好,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杨松是一个手里沾染了献血并且杀人都不眨眼敢和偌大的政府叫板的狠人,这样一个性格狠辣碰又碰不得,身上还有超能力的家伙着实让这些普通人眼界大开。

倒不是他们没有怀疑过真假,只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真的能分得清这些事情的真相呢?别看杨松闹得全世界轰轰烈烈地,可是和这些普通人民之间还真没什么交集,这些没有特殊消息渠道来源的人也只能人云亦云了。

这便是龙图的计划高明之处,他不遮遮掩掩,直接光明正大的撒谎,他知道短时间内在政府的高压政策下不可能会有知情人士的爆料,即便过一会儿高压政策稍稍降低强度,等人们习惯并且越穿越玄乎之后,任何人都不可能撼动这一个纪录片的真实性了。

“唉,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我变成替死鬼呀!”一个汉子对微暗的天空敬了一杯酒大声道。

那名爆料的汉子明显还没有说完,继续道:“之前说的不算什么,前面看到的才吓人,听说有家里死了人的,居然找到了杨松亲戚家去讨要说法了!”

“不会吧?这也能算上?”一群人顿时议论了起来。

“这还真不好说,说是杨松害死的嘛,又实在怪不到杨松,纪录片里面都说得清楚了,这死人是随机的,就和抽奖一样,全球几十亿人,偏偏被他家撞到,实在是倒霉啊。”

“可是人家心里不会认啊,凭什么就死我一家的人啊?为啥不死别人家的人啊?这肯定要给个说法吧,撞死人都要赔钱的,谁家人不是爹娘生养的,总不能白白死了吧?可是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汉子神神秘秘道:“这家人全家都被抓走了!是军队!”

“不会吧?”这回可不是惊讶了,这抓人可是警察的活,难道现在国家把军队全弄进城市里面来了?

“就是军人!三辆卡车运了几十个兵,直接拿枪指着这些在杨松亲戚家闹事的人,全部跪在墙角然后带走,不过没几分钟就回来了,听说政府给了补偿,又威胁了他们,平头小百姓的,怎么敢和政府对着干哦!可惜咯,补偿估计太少,一个个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这名消息灵通的汉子摇着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瞧你这样,怕是巴不得家里死个人吧!”一名汉子开了个玩笑,顿时两个人就扭到一边去角力了。

天色渐晚,村里也慢慢亮起了灯光,刘庆国算着时间,觉得也该把这群人喊走了,刚想开口,就听见村外一名带着眼睛的光头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庆国!庆国!你快去,好像有一群人要找你家妹子呢!”来人是村支书,平时和刘庆国关系非常好,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知道他为了传递消息有多赶路了。

“什么?”刘庆国猛然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村支书道:“怎么回事?”

村支书喘着气道:“我听隔壁村子老刘说他们村口来了几辆车,钻出来七八个黑衣服戴墨镜的男人,逢人就问你家妹子的情况,这不我担心出事,就赶紧找过来了!”

刘庆国猛然摔碎了手里的杯子,这么些年他不是没有碰到过想要找刘爱芳和刘爱芬双胞胎的人,这些人大多打着各种各样的鬼主意,都想要借着连体双头人的噱头用刘爱芳和刘爱芬去赚钱,还美名其曰为签约艺人,刘庆国上过一次当,结果一听居然是跳脱衣舞的,直接就喊人把那几个人打残丢出了村外,今天居然又有人来了!

“哥!怎么了!”闲汉们一见刘庆国这幅模样,就知道出事了,这些年他们也没少帮刘庆国打理那些找刘爱芳姐妹们的人,见事习惯上前问一声,一旦刘庆国需要,这些人立刻抄家伙动手,别看现在是法治社会,可在这个偏远的山区农村,谁也来也不好使,警察都懒得管这些闲事,何况那些人大多是骗子。

“有人找事!”刘庆国阴沉着脸找了把锄头,看了眼从门口走出来一脸担忧的妻子,朝一众闲汉道:“哥几个,不好意思,我有家事要处理,就先不陪哥哥们了!”

“瞧你说的!庆国哥家里有事,不就是我们的事吗!走!抄家伙!一起去!”七八个闲汉顿时嚷嚷起来,提着啤酒瓶一边走还一边打电话,刘家庄虽然人不多,但是少说也有几百个人,很快就凑了三十几个人,一路朝刘爱芬姐妹在山脚建的房子走去。

刘庆国带着人走得很快,才走到半路就看见村口的泥巴路开进来几辆亮着灯的车,立刻皱起眉头加快了脚步,他们这些本地人当然要比问路过来的外地人走得快,那些车还没开进来,刘庆国就带着人堵在了路中间,身后十几米就是他两个苦命女儿辛辛苦苦建起来的砖瓦房。

看着女儿房子边上一片稻田和一圈菜地,刘庆国顿时眼睛就红了,女儿回来几年了,他基本很少来这里,一是女儿不愿意看到自己,二是他心里愧疚啊,他对不起他的女儿啊!

“放心!爸爸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刘庆国抓着手里的菜刀,咬牙切齿道:“搬石头!堵了他们的路!”

一旁的村支书一听要搬石头顿时就急了,这路可是好不容易修好的,要是被他们搬了石头堵了,以后说不得又要掏钱修,虽然只是泥巴路,但是费心思呀,连连想要阻止,刘庆国直接道:“老刘,这事完了我直接给村口修一条沥青路!”

村支书立刻帮着搬起石头来,这就是有钱人的魔力了,整个村子里能够让趾高气扬的村支书听话的也只有这个在外面赚了钱并且为人处世沉着稳重的刘庆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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