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跟着苏康信的车，缓缓往巴川市公司大楼进发。
林铮刚才打了一个电话，安排了一些事。
此刻坐在位置上。
手中拿起在居民家中装好的拿一瓶水。
细细打量。
这一瓶水因为搁置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分层了。
非常完美地分为三层。
底下一层是黄色带有一点暗泥沙污垢，中间灰蒙蒙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上层倒是勉强透明，但也有点不知名的漂浮物，说真的，这水，林铮是不敢喝的。
当然一般居民家里用水，也不是这样的，当时林铮装水的时候，善良的大妈说了，最好先打开水龙头十分钟，后面的水会好很多，干净多了，要不检测不准备。
很有道理。
所以林铮的这一瓶谁算是“典型”的水。
是的，当时的林铮都有点想笑，别人让你们喝这样的水，你们竟然还在为他们开脱，那是一种多么崇高的胸怀，有一些群众，是多么的可爱善良，为了这些人，林铮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可是公司的那些人呢，特别的是这个苏康信，到底有多么的可恶。
林铮把水平拿起来，仔细打量这瓶水，这瓶水通过太阳也反射出的一中别样的光，也好像在看着自己，似乎在给林铮发出质问。
一边的吴大屁股不知道林铮在想什么，只是默默地担忧着，崇拜着，思念着，瘙痒着....
很快。
林铮的车就到了巴川市公司的大楼。
这个大楼倒是奢华。
好像旱地拔葱一样，高楼挺立，一共25层。
外面粉刷成那个亮眼的金色，从远处看感觉视觉效果非常不错，估计晚上会更加的流光溢彩，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
林铮把水瓶攥在手里，走下车。
一下车，就听到了一个嘹亮的口号。
“林董，欢迎你来巴川公司指导工作。”一排人头，巴川公司的几乎所有的干部都到了门口来迎接，还有几个急急忙忙地冲下来。
这个苏康信已经提前通知了公司的其他人，让他们全部下来迎接。
林铮犀利的目光冷森森从众人的脸上扫过，那些人好像都能感觉到林铮那阴冷的目光中包含的愤怒，那种怒火让他们感觉到一阵心虚。
林铮就这么看了一会，最后目光落在苏康信的脸上，澹澹的说道：“别在这里站着了，苏总你带路吧，让所有人到会议室，马上开会。”
林铮始终没有说什么严重的话，因为现在自己说话分量，已经无需用语气或者其他怒吼来表达了，随便一句话就是最大的分量。
这就是身份带来的好处。
会议上。
林铮无可争议的坐在主席台中间，同时把手中的那瓶分层的水，轻轻摆在桌子上，就摆在中间，很突兀，明亮的灯光照在水瓶上，绽放出夺目的三色光。
无比的刺眼。
没有人明白为什么林铮会摆这么一瓶水出来，有些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林铮喝得什么特殊茶叶，细看之下好像不对经，有人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会议室慢慢坐满了所有人。
窃窃私语。
林铮试了一下话筒，下面噤若寒蝉。
会议正式开始。
“各位巴川的同事们，下午好，我是公司的董事长林铮，今天到巴川公司来视察，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啊，我还真没想到，巴川公司给了我这么多的惊喜。”
林铮的话语很平静，但是让人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这好像是暴风雨来的那种平静。
“刚才，我去了一趟你们城北的施工现场，发现了施工单位竟然还是天龙公司，我记得已经下令要求你们与他们终止合作，你们到底是怎么执行的，能给我好好说说嘛，谁分管业务的。”
林铮冷冷的问道，这一次不打算问这个苏康信了，因为他在林铮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坐在前面的蒋总哆哆嗦嗦的颤声说道：“林董，我是公司的副总，分管业务，这个工程...”他瞟了一眼身边的苏中，然后咬牙说道：“林董，我们苏总确实跟我们下达过你的命令，但是由于这个工程的特殊性和急迫性，我们就打算让他们干完这一单的...”
刚才回来的路上苏康信就给他电话的。
“特殊性，急迫性，所以上次那一单事故还不能让你们惊醒起来对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那一单事故其实死了三个人，而你们却给我报了两个重伤，一个轻伤，你们要上天？”
林铮声调高了一度，眼神如同寒冰降临。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人敢答话了。
林铮看到所有人都低头忏悔，沉默不语，连这个苏总都是一副要死的表情，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本来自己还想试探一下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现在看来死三个是真的啊。
“事故报告是谁写的。”
林铮又问了一句，声音开始空洞了。
这个时候，办公室廖不凡主任颤抖回答：“林…林董，是我写，因为当时……他们确实只是重伤送去了医院，然后抢救了两天，最后才...挂的，但是这个报告已经交上去了..”
他的话后面说得越来越小声，说到后面自己都不好说下去了，他都感觉到自己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让人觉得无耻。
但是林铮看着他那无比痛苦的脸还有瑟瑟发抖的身体。
对他又多了一种理解。
这个世界可能自己是最理解他的人。
这种事，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没有公司一把手的主意，他不敢做出这样的违背人性行为的。
想当初自己在巴嘎的时候。
也为林总干过这样的事，记得那次，那篇事故报告，自己写完了以后，痛苦得几天睡不着觉，好像是做了一件什么大逆不道丧天害理的事。
当你身处低位的时候，有时候你真的没有力量去抵抗洪流，也不可能以下地狱的决心去改变那些被时间规定了不可能改变的恶俗陋习。
华夏文明，几千年的历史上，也只有一个周树人，一个孙文罢了。
你作为一个小人物。
你没得选择，你只有干和辞职两条路。
这个廖不凡主任和林铮相对一眼，好像看到了林铮眼中的那份体谅，此时此刻，他心中情绪十分复杂，有庆幸、有懊恼、有不安。
他无比的惭愧继续说道：“我对不起公司，我对此负全责。”
林铮不再理会他。
只是看着苏康信问道：“苏总，这事，你知道吧？”
苏康信支支吾吾，开口说道：“这个，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林董，我们也是一时慌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我们已经处理好了死者家属，没有人闹事。”
林铮努了努嘴，没有在纠结这件事，因为这件事，自己已经清楚了，话锋一转说道：“这件事就讨论到这里了，下面说说巴川公司供水质量的问题，老李董在的时候，巴川公司就是公司水质治理的重点，还成立专款来解决此事，苏总你汇报一下具体情况吧，成效怎么样。”
苏康信站起来，对着自己的办公室廖主任做了一个手势，廖主任给了他一份资料，他拿起来自信侃侃而谈了：“公司多年来投入了大量资金来治理全市水质，成效显着，现在各大水厂的水质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全市群众都能喝上了干净水，放心水了...”
林铮这个时候忍不住打断了他：“是吗，全市都能喝上干净水，放心水对吗，苏总，我这里有一瓶水，就是今天刚从一个群众家里水龙头装来的干净水，麻烦你把它喝了。”
林铮的声音不大，但是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全场的都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苏康信听到林铮的话，愣住了，表情好像吃了屎一样难受，他看了林铮面前的那瓶水，挤出一个笑：“林董，这个...没必要吧，这水...”
林铮拿起水瓶，用力地摇了一下，把水彻底摇浑浊了，然后递给他，用一种死亡的眼神看着他，冷冷地开口：“喝下去，喝光了，不要浪费，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
现场的所有人听了林铮的话，都满脸震惊，同时又觉得这个林董实在太霸道了。
这水，谁喝的下去啊。
苏康信的脸已经成了一个苦瓜。
他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林铮，手颤抖着地抬起来。
最后还是接过水。
然后打开盖子。
他还闻了一下，又看了看林董，林铮依然面无表情。
他紧紧咬紧牙关。
颈脖血管暴起。
应该是在给自己蓄力。
“啊！”他勐地把水灌入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