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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灭迹

一路上,张鸿鸣最担心的有两件事,一个是五莲路两侧没有监控。因为这条路穿山而行,路两侧村庄稀少,经济也比较落后,所以安装监控的也是少之又少。

另一个是,如果找到了监控,但因距案发的时间太长,监控录像被覆盖掉。加油站的监控录像被抹除的事情,还是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个人的苦苦搜寻,终于有了发现,在一个小山村村头小商店的屋檐下,安装着一个破旧的摄像头。

这个小商店的店名是“三江超市”,大概是取了“财源广茂达三江”的意思。店名中虽然有“超市”两个字,其实就是一个小商店,面积40平米左右,摆了四排货架,上面堆放了些日用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等物品。大概人少客稀,购买力不强,好些商品都积压了,表面落有一层灰尘。

在门口斜对面柱子上,用两个铁三脚架托着一台老旧的台式彩电,被改装成了监控显示器。显示器上只有两个画面,一个拍摄的是店内的情况,另一个就是外面屋檐下那个摄像头拍摄的画面。

这个摄像头拍摄角度很低,主要是拍摄了商店门口情况,人员进出可以一目了然。而门前五莲路上的情况拍摄的画面不够理想,主要是角度太低,只能拍到一半的路面。加之这个监控比较落后了,画面质量实在是太差,最起码是张鸿鸣这些天看到的最差的一个。

四个人站在门口“收银台”旁边,仰头看了一会儿录像,既不见顾客光临,也不见“超市”老板。

周士元喊道:“有人没有?买东西!”

高声喊了几嗓子后,从商店的后门处传来了一股浓重的唐山口音:“谁呀?买啥呀?”

话音未落,棉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这女人看见门口站着四个男人,就是一愣,看这几个人的样子,似乎不是买东西的。

周士元忙笑着上前说:“大姐,你好。我们有点事请你帮个忙。”

“啥事儿啊?”中年妇女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的,前几天,咱们附近出了一起交通事故,这个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听说还挺惨的。那你们是?”

“我们是受害者家属。这人到底是谁撞的,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我们怀疑司机可能开着车,从咱们店门前这条路跑了,就顺着路找监控录像呢,看到你这店里有监控,我们就进来了。你看,我们能不能查查监控呢?”

“中!你们查吧,谁还没有个为难着窄的事呢?何况你们这么大的事儿,谁都得帮。唉,这个挨千刀的司机,撞了人还跑了,你们就得把他抓住关监牢里去,总也不让他出来,省的祸害人。”中年妇女气愤地说。

看到老大姐既爽快,又嫉恶如仇,几个人心中高兴,看来可以顺利地查阅监控了。

“你们就看着查吧,有啥需要帮忙的说一声。”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张鸿鸣忙拦住说:“大姐,你们这个监控录像能够存储多长时间?”

“这个我也不明白,监控都是我儿子装的。他上班去了,我打电话给你问问。”

还好,大姐电话问过之后,说这个监控录像能够存储一个月的时间。张鸿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张鸿鸣指着挂在柱子上的显示器说:“大姐,你看,你们这个电视挂的太高了,我们这么仰着脖子既看不清楚,也不舒服。我们能不能把这个电视搬下来看看?”

“中!你们咋看都中!别把东西弄坏了奏中。”

几个人笑着说:“大姐你放心,肯定弄不坏。看完了,我们还帮你把电视挂上去。”

“行啊,你们就看吧。我得上后院儿喂鸡去了,还得劈点劈柴。你们就自己在这儿看吧,有人来买东西了招呼我一声就行了。”

周士元忙笑着说:“大姐,你这满屋子东西,你不在这儿,我们几个在屋里也不合适啊。”

“没事儿,你们还能偷我东西不成?想吃啥喝啥就自己拿,临走一块儿算钱奏中咧。”

众人都笑了。这大姐就是热心、爽快,还幽默。

有冷漠就会有热情,有丑恶就会有善良,这就是人性百态。

体力活还是由邱虎来干。他先断了监控的电源,将监控数据线从电视上摘除,再将电视搬下来,放到了一张桌子上,然后插好数据线,打开电源,监控画面就又出来了。

张鸿鸣调出了当天的监控录像,开始查看起来。

周士元在商店里买了烟、火腿和几桶方便面,与老大姐要了壶开水,泡好了方便面,几个人就边吃边看着监控。

这个监控的质量确实很差。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只拍摄到了靠近商店这侧的半个路面,小点的车辆还能勉强拍个全貌,稍大一点的车辆,只能拍摄到车身下半部,车轮朝上的部位就拍摄不到了。再有就是图像质量实在是太差了,摄像头距离路面仅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一般的监控都能将车牌号码拍摄得清清楚楚,但是它拍出来就是一堆乱码。

这就给查看监控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想要在模糊不清的半个监控画面中发现更多的信息,这既是对观察力的考验,也是对推理能力的考验,更是对众人耐心的考验。

这条路虽然是一条穿越山区的路,但毕竟是连接两个县市的干路,来往的车辆虽然不如千大路多,还是比较繁忙的,各式各样的车来来往往,东来西去,一片繁忙的景象。

车的数量虽然很多,常人看起来毫无重点和规律。张鸿鸣这几天主要与这些监控录像打交道了,也找到了一些门道儿,往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一些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间?”张鸿鸣头也不抬,眼睛依旧盯着监控问道。

“中午12点多了吧。”周士元随口回答着。

“准确时间?”张鸿鸣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屏幕。

杨猛早已将手机拿了出来,看了上面的时间,说:“12点35分。你们的手机是多少时间?”

周士元和邱虎也掏出手机来,看过后说:“也是35分。”

张鸿鸣指着监控录像上显示的时间,说:“你们看,这个监控的时间比北京时间慢了近5分钟。咱们在查看监控的时候要考虑到这个问题。”

众人纷纷点头。别小看这5分钟,如果忽略了,将会给案件带来不少困难,影响推断的准确性。幸好张鸿鸣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大姐夫,你跑一趟车,模拟一下肇事车的行车速度和路线,看看从钢结构厂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张鸿鸣对周士元说。

周士元说:“好。邱虎,你跟我去一趟,我开车,你记时间。”

二人马上出去了。大概过了近二十分钟,二人又回来了。

邱虎进门就说:“我们跑了一个来回,去用了7分半左右,回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张鸿鸣点点头,又调整这监控录像的播放进度,指着电脑屏幕说:“你们看这里,按照正常的速度,肇事车应当在12点55分钟左右到达这里。考虑到这个监控的时间慢了5分钟,肇事车应当在13点左右出现这个监控画面中,但是这个时间根本就没有这两辆车。”

邱虎心直口快,说:“不会是没从这里走,从别的路跑了吧?”

周士元说:“是不是发生事故后加速逃跑呢?”

大家都猜测着。

“也可能慢了。”杨猛说。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杨猛。

杨猛接着说:“发生事故后,司机开始肯定会十分惊慌,一般会加速逃跑。但是,这么严重的事故,车上肯定是要留下一些事故痕迹的,如果带着这些明显的事故痕迹逃走,就太招摇了。所以,我推想,在他行驶到僻静的地方,也许会处理一下车上的事故痕迹。”

杨猛的思路也对,发生事故后不可能还是正常车速,也许快了,也许慢了,至于是哪种情况就取决于司机的心理状态了。

考虑到这两种情况,张鸿鸣又把录像的查询范围向前后延长一段时间。

经过反复查证,最终在在13时9分7秒和13时10分10秒出现了两辆车。这两辆车从画面中飞奔而过,车速极快,只能看到车辆的下半个车身,仅知道是四轴卡车,至于是不是那两辆嫌疑车,在没有更多的线索前,不好进一步推断,只能暂且认定它们就是嫌疑车辆,因为在此时间段内,再没有更符合条件的车辆经过。

这两辆车在时间上晚了这么多,是不是如杨猛所说,在半路毁灭事故痕迹呢?十多分钟的时间,也是足够做这些了。众人迫不及待地想到这段路上去搜查一番了,也许司机在处理事故痕迹时,会在路上留下一些线索。

张鸿鸣将事发当天的录像全部拷贝下来,邱虎又将电视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周士元付了刚才的烟和饭钱,几个人就顺着道路认真地搜寻起来。

排水沟、涵洞、草丛,乃至路两旁地里堆放的庄稼秸秆,众人都认真搜寻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难道是时间长了线索消失了?

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在这里毁灭事故痕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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