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大不了再画一张。”
…
“别着急…慢慢来，我们再试一次…”
…
“没事，我们…”
“王哲轩！”
女生砰的站了起来，打断了哲轩安慰的话，铅笔一甩，怒气冲冠，眼神尖锐的如同刀子划上哲轩的脸。
可哲轩并没有被吓到，还是慢慢悠悠的微微抬头对上洛可言的目光。
看着哲轩那看不出情绪的脸，如同寒铁盾牌般使锋利的刀子也无可奈何，只能撇向别处…
呼吸有些混乱，漂亮的五官缓缓揪在一起，委屈的哭了出来。
洛可言抓着脑袋低头哭泣，身体在微微颤抖，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掉落。
“为什么做不到？”
哲轩并没有安慰她，甚至还继续质问…身体稍稍后移，腾开位置。
“没有为什么！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洛可言尖叫似的怒吼出来，身体剧烈颤动着。
但脸埋着，枕在手臂上，不想抬头看着哲轩。
“你去选别人吧…我不行…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声音再次弱了下来，有些颤抖的在重复着…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还是听不出任何感情，就像机器一样冷漠平静，却是鼓励。
“你相信我？你凭什么相信我！不是人人都是你，靠着天赋毫不费力！你了解我吗？我坚持不了你懂吗！”
洛可言猛的抬起头，瞪着哲轩，瞪着他那总是无精打采似的脸，对上他那似散漫的目光，越看越生气。
“我懂…”
“你不懂！你永远都不会懂！”
“不…我懂…”
“你…”
哲轩的眼睛缓缓聚焦，不知不觉，哲轩的面容已经变得无比认真…
“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区别。”
…
“你知道吗，一年前…我也和你一样迷茫…”
“我在那边竞赛班里的成绩比现在的你还差些…”
“我总是在淘汰的边缘…一点点一点点的不紧不慢。”
“我的目标，只不过是为了待在那班里，待久些…只不过是因为已经坚持了那么久，不想放弃罢了…”
“就是那样的我…也一点点的撑到了预赛啊…”
“那有什么用呢…”
“过了预赛，我们出去参加了A级考核…”
“我沾沾自喜…我自诩是天才，我付出了一点点，获得了别人拼尽全力都没能得来的参赛资格…”
说到这，哲轩原本自嘲似的笑慢慢收敛…
“但那又怎么样呢…”
“百强竞位…你知道我排第几吗…”
“我第九十九…”
“走出了华南区…才知道什么叫差距。”
“全线碾压…分数整整是我的两倍多！”
“当时的我…只能渺小的缩在角落…”
“一个星期…我只剩下一个星期…”
“那一个星期…我起的比别人早…练的比别人勤…走的也比别人晚…”
“我甚至梦里都在解题…”
“能怎么样…我和他们…差的是整个学期啊！”
“那种无能为力，那种悔恨当初…我现在亦记忆犹新。”
“看着现在的你…你就像是当时的我…总喜欢趴着边缘…还沾沾自喜…还自觉得可以…”
“你在可以拼命的年纪安逸，你在可以坚持的时候放弃！你凭什么？”
“你也待了两年了…你这样也是过，你那样也是过…”
“来了就给我拼尽全力，竞赛不是混日子的地方…”
哲轩看着被怒斥的不敢说话的洛可言，纵然火气刚起，也得缓缓平息了些情绪…
“给自己一个选择吧…不行就不要浪费时间……”
哲轩扭过头准备起身离开，又正好看见了表情有些呆滞的小息，他的手在戳着衣角，似乎也在做某些决定…
小息也发现了哲轩的目光，身体颤了一下，没坐稳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你还好吧…”
哲轩象征性的问问，并没有上去扶的打算…
“没事没事…那个…那个…轩哥！我会加油的，我会拼尽全力…洛可言也是！”
洛可言有些意外的回过头，看向陌小息的脸，看见他调皮的面容上那双放光的瞳孔。嘴巴微微张合…
小息也对上了她的目光，狠狠的点点头。
“我们再来一遍！”
“嗯…”
哲轩并没有回头看向他们，只不过是招招手，再偷偷向小息摆个大拇指。
那背过去的脸上，哲轩正在微微上扬嘴角。
“这多余的一年，可不能真让它变得多余…”
每到黄昏，太阳落幕，彩霞布满远方的天，哲轩总在走廊上一直注视直到落幕。
已经成了习惯…
但每每去顺着哲轩的眼光，又总会震撼。
天渐渐由黄转红，再由红转紫，最后到夜幕完全降临，世界又成另一种景象。
哲轩抬抬头，看着天幕上诺隐诺现的光，缓缓闭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气，就完成了每天的冥想。
缓缓推开门，看见灯光有些幽暗的实训室，一点点的触碰灯的开关，光亮才渐渐明亮起来。
洛可言还在画板前孜孜不倦，陌小息端个小板凳在旁边陪着她。
灯的亮起和脚步声的靠近，洛可言亦继续着，小息也没有转过头来。
哲轩已经走到了她们的后面，看见了那画板上的画，没有什么特殊的触笔，只有刻画入微的每一寸…
每一寸…
和每一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