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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许小诺2:我的命运

没有人的命运会注定一帆风顺,可是坎坷各有各的模样,任由你随意挑选。

哥哥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这是我从小就了解的事情。同一个屋檐下长大,哥哥他是瞒不过我的。

母亲的天赋似乎和哥哥绝缘,他啊,就是个无所事事的普通少年,带着一副黑框眼睛做个谁都不会得罪的烂好人罢了,一个谁看谁都想捏的软柿子。

或许这么说哥哥是错误的做法,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真的是一个谁都能去招惹的软柿子,就连我有时候都会无法看不下去。

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受到校园暴力,可能是我们现在无父无母又没有什么亲戚愿意接受我们吧。毕竟母亲酷爱乱说实话的原因,已经搞臭了她和其他亲戚的关系。

没人会关心我们的,除了我们自己。

我们孤立无援,求助的对象只有自己。

我就从来不会求助哥哥,我不想在哥哥渺小的心灵上在添加什么无端的担子。他已经被人欺负的很累了吧,逼着给同学下跪,逼着给同学磕头。

许唯诺,哥哥他背负了这个名字,却没有把名字的含义贯彻到底。

我有想过去安慰哥哥的,可是啊,安慰归安慰,然后呢?我哥哥会不会因为妹妹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对自己感到很失望?

本来说好的,身为哥哥要保护妹妹的……

我和母亲不同,我不会把实话说给不需要的人听。哥哥现在就不需要实话,我不能在刺激他,戳穿他其实也很弱小的泡沫。

对不起,做妹妹的没能为哥哥分担些什么……可能是母亲的结局也震撼到了我,不要多嘴,不要随便说实话给并不需要的人听!

哥哥就不需要妹妹嘴里面说出什么其实哥哥也很弱小,不值得妹妹去依靠什么的,这种过分的话。

哥哥在家里很乐意当一个男子汉,他很喜欢被妹妹需要的日子,就那样欺骗哥哥是个被需要的坚强男子汉也没什么。

我需要哥哥,即便是把这样的谎言说出来也无所谓。如果哥哥比起实话更适合谎言,那我就继续做着我应该演的角色陪哥哥演完吧。

我想哥哥也需要我吧,毕竟唯一是相对的,我也是哥哥唯一的妹妹―许小诺。

哥哥一定也是需要我的,一家人最需要的不就是风浪前的依靠吗?

至少我是这样子想的,或许也只有我是这样子想的。

得出这个说法是我十二岁那年,哥哥自从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回家。我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因为我不知道的事情被同学把脑袋踩在地上摩擦一个身为男人的尊严。

哥哥彻底失踪是在另一个下暴雨的天气里,那天他突然下厨做了一顿特别丰盛的午饭。他的背有些直不起来,当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笑笑解释不过是不小心伤到了,便急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嘱咐我吃完饭后好好收拾一下,便出了门,给我的理由是出去走走。

那个时候我就该起疑的,天已经开始下起雨来,为什么不带着雨具?

一个小小的怀疑在哥哥的不归的夜晚,一点一点在我心里面凝聚成无法入睡的恐慌。我都快忘了那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有多恐惧,只记得对我而言等待第一次如此漫长。

时钟走动的声音都能够化身成敲击灵魂的重响,再次把我一人留在原地沐浴在凄凉的冷雨中。

哭泣,没用的,那是胆小鬼惯用的伎俩,我知道就算流干眼泪哥哥也不会像往常一样傻笑的出现在门口。

他就是个笨蛋,一个连给自己怎么辩解都不会的傻瓜。

后来,我有幸转去哥哥学校的中学部,从他高中的班主任嘴里知道了那段哥哥希望尘封起的往事。

教室就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形,有人存在感低微,在成绩单不起眼的位置遵循中庸之道。有人是天生的领导者,上天的宠儿,不仅有一张吃得开的好脸蛋,还有优异的表现和显眼的位置。而璀璨的阳光之下,难免会有见不得人的角落,他就是事件的起源,班级里的吊车尾。

很遗憾,造成这件事起源的人并不是我哥哥,他虽然是懦夫,然而很万幸,他是我说的第二种人,成绩优异,长相好看,是在班级里曾经很受欢迎的人。

没有错,曾经。

这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意外,一场廉价欲望驱使的悲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相信这句话,但我更相信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关于我为何会得出这种结论,请静静听我后面的发言。

哥哥的班主任至今还是一脸歉意的对我说,很抱歉他不能阻止这一切,对方实在是有权有势惹不起。

那个教室中生活在阳光之外的蛀虫,他是徘徊在校区外酷爱对小孩子索要保护费的混混,仗着自己的母亲是校长而四处为非作歹,更要命的是他的父亲还是这里公安局的局长,好一个富二代财大气粗。

横行无忌,他在学校就是一个螃蟹太保,张牙舞爪,四处作祟。几乎他在的每一个角落都被阴影和恐惧覆盖,无人招架。

然而我那个懦夫哥哥用他那多管闲事的正义感和那个混账打了一个擦边球。这个球投出的原因,正是哥哥看到那个混账居然想要侵犯和他妹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傻瓜!当不起英雄就别当啊!枪打出头鸟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了?

我可以确认哥哥是被那所谓伸张正义的感觉俘虏了,而代价就是他成了另一个被欺凌的可怜虫。

我不知道哥哥会对这件事产生的蝴蝶效应有什么感想,但我认为他是后悔当初对那个小女孩伸出援助之手的。

就像我母亲对妓女伸出援助之手一样,多管闲事的下场。

哥哥失踪前最后留下来的蜗牛我一直有在养,我哥哥除了它们之外其他任何宠物都不能提起兴趣。

这是个古怪的爱好,但我知道理由是什么,它们背上的壳,这是一个随时随地的庇护所,给逃避予以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兴许哥哥的失踪也是如此,他在雨天外出,是去寻找另一个他随时随地可以躲起来的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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