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慕容毓流听的，慕容毓流银牙暗咬，目光仍楚楚可怜的胶着在萧异的身上。
“皇上……”
她才柔柔弱弱的一开口，萧异搁下朱笔，笔管落在象牙玉制的笔架之上，发出清脆的一个音节，恰巧打住了慕容毓流的声音。
萧异抬起头，单手揉了揉眉心，口吻疏离：“朕也乏了，慕容夫人若无重要事宜，早些回储秀宫去。”
“皇上……！”慕容毓流不曾想他会如此直白的拒绝自己！
甚至是当着苏清策的面！
她——好歹也是尊贵的慕容夫人啊！她不要面子、放下身段，三番五次前来找他，自己究竟是有如何不好，竟是让他连一眼都不肯眷顾自己！
但慕容毓流亦是深知男人脾性。
知道死缠烂打苦苦纠缠只会适得其反惹人讨厌，从袖中拿出一物，双手捧着放到书案的桌角之上。即便是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她的心剧烈地绞痛着，面上却是杏眼微红，薄雾缠绕，端的是小女人情长的心思，“听闻皇上九月中旬御驾亲征，战场刀剑无眼，臣妾缝制了一个平安符，有托了哥哥前去寺庙开过光。臣妾知道皇上您……”说到此时，她的声音里缠绵上了哽咽之声，“您不喜欢臣妾，但还请皇上看在臣妾与您夫妻一场的份上，带上这平安符，臣妾亦会吃斋念佛，日夜祈祷皇上凯旋归来之日。”
哪知萧异都未看一眼那平安符，话语中疏离感更甚：“慕容夫人多心了。夜色已深，阿清，送慕容夫人出去。”
阿清眨了眨眼睛，半响才喔了一声。
还不等阿清送慕容毓流，慕容毓流早已用帕子掩住了嘴巴，“臣妾……告退！”说完，飞奔着跑了出去。
在她转身的刹那，阿清似乎看见了从她眼角滑落出来的眼泪。
晶莹剔透。
坠入脚下的青石板之上，晕染了微不可查的湿漉。
那一刹那，阿清的心里似乎隐隐被什么扎着疼了一下。
抛开慕容毓流的那些算计之外，她是不是也在真心的喜欢着萧异？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的深夜前来未央宫，即便是前一晚那般狼狈的离去，今晚还有勇气前来。
那明晚呢？大后天晚上呢？她还会来么？
阿清看着那扇敞开的门，慢吞吞的走去将门和上，心里却感觉沉甸甸的。她不喜欢慕容毓流，不止是因为她漂亮，会在男人面前扮柔弱，更是讨厌她那股子韧性。
试问，有多少男人能扛得住如此漂亮的女人死缠烂打？
长久以往……萧异能扛得住么？
即便是萧异能抵挡住诱惑，但她能眼睁睁的容忍慕容毓流天天在他们面前晃荡，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自己身处在一个一夫一妻多妾制的时代之中么？
这些问题像是一张绵密的网，网住了她的胸口。
她轻吐一口气，转身去看端着茶碗喝茶的男人，烛火之下，面容沉静，那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冰冷的眼眸在望向她是仿佛是带上了一丝波动，柔化了他的刚毅与寒冷。似乎，那温柔只是为了她才绽放一般，阿清看着这样的萧异，心底便觉得分外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