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阴天，早上战奕起床，带着儿子去草地上跑了一会步，跑完步回来在卫生间冲了个澡，下楼时差不多是早上七点。
餐厅的长桌前已经开始慢慢地坐上了人，陶山河带着两个女佣往餐桌上摆着早餐，见他过来，一众人连忙打招呼，
"少爷早！"
"战总早！"
战奕点点头，坐在长桌最里侧的主位，战宁蹦蹦跶跶、天真无虑地冲到他怀里，"爸爸抱。"
战奕不由得露出了笑意，把儿子抱到自己腿上，递给他一杯牛奶。小朋友在他的怀里扭着小身子，双手抱住牛奶杯，先往他嘴边送，"爸爸喝。"
"你喝吧，我一会喝。"
小朋友捧着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别墅里的其他人慢慢到齐，七点整的时候就不再等了，众人拿着筷子开始吃早饭。有战奕的饭桌，桌上异常安静，没人说话，只能听到碗筷相击的轻微响声。
吃完早饭，战宁换好衣服开始整理书包，他身子小，偏还不老实，趴在沙发沿上，倒挂着去弄书包。战奕在旁边刷手机里的新闻，一边用手扶着纺织小朋友摔倒，小朋友一边整理一边问，"爸爸，阿姨这两天不在家吗，我都没看见她。"
"在家，你阿姨这两天心情不好，在房间里没出来。"
"哦。"
战宁走后，战奕又等了一会，仍没见方沐沐出来。不由得看向三楼的方向，不知道她是没睡醒，还是忘了骑马的事了。战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钟表，起身去了书房。
九点的时候，外面刮起了大风，书房的窗户开着，桌子上摊开的纸张被吹得哗啦啦地响，战奕起身把窗户管得小了点。
"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
"进！"
莫中流开门进来，"少爷，那几匹马已经到了。"
"嗯，马厩打扫好了吗？"
"打扫好了。"
"先把马放草地上吧，让它们自己溜溜。"
"是，少爷。"莫中流听完吩咐，退出书房准备去把马缰解开。
"等等。"战奕喊住他，"方沐沐还没出来吗？"
"没有，昨天方小姐一直没出来，我担心她出事让女佣去她房间看了看，才知道方小姐早就醒了。今天要不要我再让女佣去看看，或许方小姐已经起床了也说不定。"
"也好。"战奕站起身，"你去吩咐女佣，我去看看马，如果方沐沐醒了，你来后面的草坪找我。"
"是，少爷。"
战奕收好书籍，莫中流跟在他后面一起下楼去，两人刚下楼没走几个台阶，就听见有人在悄悄地说话。
"我还奇怪，方沐沐这两天怎么一直不出门，原来出了这档子事，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这种事被人挖出来，搁谁谁丢脸，要是我，别说不出门，我直接找堵墙撞死了。"
另一个人听完低低地笑，"她要真是撞死了，去哪捞钱去啊，别看她们这些明星看着光鲜亮丽的，一个个的都跟婊子似的。怀着别人的孩子就去嫁人，哎呀，想想都恶心。"
"可不是，肚子里孩子爹是一个男人，那啥的时候又是一个男人，那孩子在她肚子里也真是够遭罪的。"
说着两人又是低低的笑。
莫中流站在战奕身边，脸色骇地一片苍白，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大胆，在战家还敢嚼这种舌头，是嫌活得长吗！
"都给我住嘴！"莫中流当即一呵，走下楼来训斥两个女佣，"战家是你们随便说闲话的地方吗，是不是平时对你们太宽容了，就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楼下说闲话的两个女佣，看到莫中流登时吓得面无血色。
"对不起莫管家，我们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在战家做了这么多年事了，怎么一点分寸也没有，方小姐是你们能议论的吗！"
战奕沉着脸走下楼来，也不知道这种话，方沐沐听进去了多少，他一个局外人听着都扎心，她当事人恐怕更甚。
两个女佣再一看见战奕，更是一下子软了双腿，若不是扶着家具，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莫叔，给她们结算薪水。"战奕面如寒霜地下令。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两个女佣仓皇无措的奔到战奕面前，"战总我知道错了，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家里还等着钱用呢！"
另一个也是苦苦哀求，如果现在是旧社会，看她的姿态，几乎要跪了下去，"战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您绕过我们这次吧，看在我为这个家服务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您绕过我们这次吧。"
"是啊，战总，你现在辞退我们，以我们的这个年龄，不可能再拿到这么高的工资了啊。"
战奕面无表情。
莫中流和两人认识多年，有意为两人开脱，"知道这的工资高待遇好，还不好好工作，以后能不能记住教训？还敢不敢乱说话？！"
"能记住，能记住教训！"
"不再乱说话了，战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战奕眼微微眯起来，"莫中流，你没听清我说的话是吧。"
莫中流心里一紧，虽然他算是佣人，但战奕一向待人客气，从来都是叫莫叔，喊他名字的次数寥寥可数。而一旦喊了他的名字，就代表战奕真的动怒了。
"战奕。"楼上轻飘飘一个柔和的声音，众人抬头一望，正是方沐沐。方沐沐下了几个台阶，"这是怎么了。"
两个女佣如同见了救星，连忙奔上去，一边一个拉住她的手，"方小姐，您快帮我们求求情吧，我们不想离开战家啊。"
方沐沐看向战奕，然而对方背对着她，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让你们离开战家？"她问道。
两个女佣嗫喏着好一会，其中一个小声道，"因为我们刚才谈论您了。"
"哦？谈论我什么了？"
刚才说的有多爽，现在打脸打得就有多疼，刚才的话，谁都没有勇气再说一遍。
"莫中流！"战奕再一次喊了一声管家的名字。
莫中流身体一抖，"还磨蹭着干什么，都跟我过来吧，我给你们结算工资！"
两个女佣终于面如死灰地不再挣扎了。
方沐沐大概也猜到什么事了，两个女佣走后，她步下台阶走到战奕身边，柔声道，"为了我不值得，她们都在战家做了这么多年了，再找人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
战奕侧头看她，眼里黑沉沉的全是压抑的怒气，"你难道以为，你在我这里的地位，还不如两个女佣吗？"
她微张着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吃饭吧，吃完饭来草坪找我。"战奕下完命令就率先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有些大，方沐沐吃完饭，穿了件外套出门去找战奕。迅疾的风盘旋在空旷的草地上，一步出门，她的长发顿时被吹得飞扬而起。
空气凉凉的，透过凌乱的发丝，可以看见远处站着的男人。他的身边围绕着几匹马，那马匹不受风的影响，在草地上时而低头衔草，时而甩尾漫步而走。
方沐沐拢着外套慢慢走近，"这是哪来的马，以前没见过。"
"年轻的时候过生日别人送的，一直寄养在马场了，今天刚接回来。"战奕回过身来，情绪似乎好了许多，"你看看喜欢哪一匹？"
"黑色的那个吧。"她伸手指了指。
战奕走过去把马牵过来，"上去吧。"
方沐沐哑然，"就...直接骑上去吗？"
"嗯。"
方沐沐看着那马时不时地甩甩尾巴，有些畏惧，"我不需要和它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吗，它不会抗拒陌生人吗？"
"这些马都被调教过，很温顺，我拉着缰绳，没事。"
方沐沐将信将疑，试探着拉住马鞍，见那马没抗拒，单脚踩住马镫，毕竟练过几年，腿上用力，轻轻就跃了上去。
"身法不错。"战奕赞道。
方沐沐也终于笑了笑。
"抓住马鞍，走了。"
战奕牵着缰绳，马匹轻轻抬起步子，慢悠悠地往前走。骑马的感觉很新奇，马儿的身体一上一下地往前走，她也跟着一摇一晃。
天上的风不停，清清凉凉的刮在脸上，视线比往常要高了许多，看许多东西都是俯视，是很新奇的感受。
战奕牵着马走了一会，就把缰绳放在马背上，让马儿自己慢慢的走。
她仿佛像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此时看一切事物都是新奇的，马儿一会走一会停，带着她悠悠然地在草地上遛。不是她遛马，倒似是马在遛她。
她不知道这样遛了有多久，只是在这样的走走停停中，心似乎真的平静了很多。等那马终于又慢悠悠地回到男人身边，她借着男人的手臂，从马上跳下来。下的时候脚没有站稳，不过他的手臂很有力，牢牢地扶住了她。
战奕脖子里挂了一个单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过来的。
"你抱住马笑一笑，我拍个照片。"
"为什么拍照片？"
"给你传到微博上。"他低头调整了一下单反，举到眼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