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不用再说了。”姜夏再次背过沈凉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男人微微蹙眉，想上前却定住，最后什么也没说，开了病房门离开。
意识到沈凉秋真的走了，姜夏才失声痛哭起来。
这么多天，她在医院的这么多天，博得的依然只是同情，没有一丝一毫沈凉秋对她的爱！
最后，还是离她远去。
她和沈凉秋，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这一点，让胸口传开的钝痛感如同要将她凌迟处死般强烈。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喉咙哭哑，眼泪哭干，姜夏的声响才渐渐小下去。
她目光涣散，看着夕阳落幕，病房门敲响：“姜小姐，您的晚餐送到了。”
一人开门进来，有热腾腾的中式菜肴香气扑鼻而来，姜夏连忙擦了擦眼泪，哑声：“我没订晚餐。”
“不知道，好像是一位先生吩咐的，您趁热吃吧。”
姜夏苦涩地笑了笑，等人离开，她按了轮椅按钮，开始缓缓挪动到桌子前，盯着她一贯爱吃的菜肴，想生气又生不了气。
是沈凉秋订的吗？
还真是……好心。
她目光定定好半会儿，最后自嘲地笑了笑，没动菜肴，想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回国。
既然不再见面，她就不会待在A国，待在沈凉秋眼前了。
然而，姜夏摸了摸，皱着眉头拿出一个东西。一张银行卡，上面是沈凉秋磅礴的几个大字“密码是你生日”。
旁边一张纸条，写着“这是补偿”。
什么补偿？
姜夏很讽刺地弯唇，两行泪却止不住落下来。
很咸。
……
公寓。
气氛沉闷得很，沈凉秋和沈知洛二人相顾无言。
已经晚上了，他在家里准备了烛光晚餐，五星级餐厅预订好的牛排送到家里，和一个巨大无比的蛋糕。
沈知洛眉眼温柔地笑：“知洛，吃饭吧。”
“好。”沈知洛动餐，却觉得和沈凉秋待久了，有些浑身不自在了。
她用刀叉不熟练，发出和碟子相撞刺耳的响声，沈凉秋切好牛排，把它递到沈知洛那边，声音浅淡：“吃这个，知洛。”
牛排切割整齐，每一块大小均匀，男人切时模样认真，一丝不苟，绅士优雅。
但……大概是沈凉秋的目光，总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沈知洛忍不住垂下眸子躲了躲，小声：“谢谢。”
男人的眸子暗淡一瞬。
他和知洛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沈知洛叉着牛排，慢吞吞吃起来，两人无言。
明明以前，哥哥也是这样看着她，为什么现在就不舒服了呢？沈知洛皱着眉头，忍不住去想这个问题，却发现找不到答案。
但她隐隐约约开始有点想念，她想苏南谨了。
姜夏说得没错，“时间长了”就会知道，尽管他们分别的时间还不够24小时，但沈知洛一开始来公寓的高兴兴奋，已经转换为想回羌城的思念。
“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南谨呀？”
苏南谨说，他们下次见面，还需要很久，让她等他。当时她一点儿也不在意，现在已经开始盘算，还需要多久才能见到苏南谨了。
沈凉秋眸色压了压，冷声提醒：“知洛，苏南谨以后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她会是他的。
“这不可能！”沈知洛极速反驳，闪过一抹慌张，“南谨说过我们会再见面，我现在就要见苏南谨！”
为什么哥哥说的和南谨一点也不一样？她现在就要见南谨！
沈凉秋加重语气：“知洛，听话！”
沈知洛狠狠哆嗦了一下，咬着唇，发现自己的哥哥好似和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我是南谨妻子，为什么不能见他。”沈知洛小声嘀咕。
沈凉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苏南谨这些天究竟都和知洛说了些什么！
他正要掀唇，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沈知洛兴奋地接通电话：“南谨！”
这是苏南谨给沈知洛留得手机。
“知洛，在沈凉秋那里还好吗？”苏南谨声音有点疲惫，好似强撑着给她打电话。
“还好。”沈知洛迟疑地回复，赶紧问，“为什么哥哥说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你不要我了吗？”
她声音有点委屈，好似苏南谨说出来的答案不满意，就能立马哭出来给他看。
苏南谨喉咙滚动两下，想到沈知洛说“你不要我了吗”这几个字眼时，表情会多可爱，轻笑一声：“当然要，等等我。”
“要等多久？”她迫不及待想回苏家了。
即便苏南谨有时候不准她出去，可是有长安，有很多好玩儿的新鲜东西带来，还有各种各样的大厨做饭，最重要的是，有苏南谨。
可是在沈凉秋这儿，好似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笼子里，莫名的呼吸不畅。
分明在没遇见苏南谨之前，从未发觉这一切。
那头沉默了，不知道沉默有多久，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沈知洛耐心地等着，听见那边隐约地低吼“苏总，快离开这里”，随着电话那头的轰隆声，电话挂断了。
没得到苏南谨的回复。
沈知洛眨了眨眼睛，睫毛上都挂上几颗泪珠，她默默把手机放到最瞩目的位置，闷声咬着牛排。
“就这么喜欢他？”沈凉秋嗓音清寒。
喜欢？
这是第二次，有人说她喜欢苏南谨了。而且还是同一天说的，第一个是夏夏。
什么是喜欢？
是想和他待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吗？
如果是这样，沈知洛认真点头：“喜欢，很喜欢，想一辈子和南谨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话落了很久，没听见一丝声响，只有烛光影影绰绰地飘摇，能依稀看见空气中的游尘慢慢在飘。
沈凉秋轻笑一声，暗藏眸底的戾气：“别说了，知洛。”
她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
没明白沈凉秋的意思，但依然察觉到一丝丝危险，沈知洛闭了嘴，埋头吃起来。
她尝不到味道，吃再好的牛排也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但看沈凉秋似乎很认真地对待这份烛光晚餐，咽了咽唾沫，什么也没说。
最后，男人轻笑一声。
这晚餐，终究是无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