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至三品都是最普通的香方，市场上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像经常用的安息香、熏香、蚊香、宁神香等等，都是最普通的三品香方，而至于四到六品香方，就变得比较少见了，四品香方需要用钱或许还能买到，但五品、六品的香方，一般来说都是有价无市的，像上次我们在香市看到的雪骨凝肌香和蜃楼台就是例子。”
“七品到九品的香方，那更是罕见了，整个江洲，乃至于全国香市都不见得有卖。”
“并且想要调制这最后的三品香，除了香方以外，其中的材料也很难收集到，传闻中的九品香方更是需要以龙作为原料，现在几近失传了。”
论起香方来，我还算颇有心得，滔滔不绝的和林鹤说了一大堆。
他也不嫌烦，反倒对于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的样子。
“孟婉铃给你的那封信里，其中提到了返魂香，那东西，真的能让人死而复生吗？”
蓦地，林鹤话锋一转，十分认真的问我。
“返魂香吗？”
闻言，我砸了咂嘴。
“传闻中返魂香的气味若是被地下的死人闻到，就会活骨生肌，能够死而复生。”
“但由于它炼制时所需要的材料十分苛刻，所以香方几乎失传了，兴许在那些痴于炼丹的前朝古墓中还能找到，但即便有了香方，也未必炼制得出来。信里说，先代长生者的复活很大可能就是因为找到了返魂香，但真正的返魂香其实已经凌驾在九品之上了，堪称十品，这样的香方，几乎无人可以炼制，所以很大的可能，他们找到的是不完整的香方。”
并不是我不相信有返魂香的存在，而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炼制十品香。
即便是那些旷古绝世的调香奇才，也未必可以做到。
这些东西，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的长辈就提过，但那时我还在上学，脑子里都是现代科学正统的思想。
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事物，还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那时候唯一确信存在的，就是关于秦始皇派遣徐福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故事，而且我很坚信，徐福东渡的很大原因，就是找到了炼制长生药的香方而不愿意上交给始皇帝。
“十品...是你们调香师所能达到的最高点了吗？”
林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我扭过头来看他，神色不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此有了兴趣。
但仍旧回答道：“不是的，传闻中十品之上还有天品，天品之上还有神品，但几乎没有人能够到达那个境界。”
“因为十品以上的香方就需要以龙为原料，而没有任何人能从龙的身上得到什么。”
说完这句话，我抬头望向天空。
日出以后，密布阴霾的云层终于散去，露出了一片蔚蓝。
而昨夜震碎幻境的那道怒吼声究竟是什么？
我这样想着。
那个时候，我分明看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凝视着我。
是龙吗？
那个连先代长生者都十分忌惮的生物。
“能教我调香吗？”
大概是犹豫了很久，林鹤嘴里终于蹦出了这句话。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曾经那个满脑子都是正义与邪恶的林鹤，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好不容易被科学建立起来的三观终于破碎。
他开始踏进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开始试着接触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
但我无法得知，这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尤其是昨晚在场馆里，那个先代长生者说过的话，他似乎认识林鹤！
“当然可以。”
我点了点头，在处理完博物馆发生的事情以后，就约林鹤去了香店。
然后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积满了灰尘的书给他。
这是调香师的入门指南。
包括各类香料的初级简介；香品的分类；调香所用器皿的介绍等等。
林鹤看得很认真，小半天的功夫，就已经把书上的内容几乎都背了下来，于是我开始教他调制入门的熏香。
“现代社会中，一品香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只要按照书上写的来调配，就能制成一品香。”
“但是一品香虽然看起来简单，仍需要掌握好每一种香料的用量。”
“即便是一品，它也分次品和极品。”
“次品香有形无神，极品香有形有神，只有闻起来，香味浓郁，且可入骨的熏香，才能称得上极品香。”
我告诉林鹤，当你对香料的用量没有基本概念的时候，可以用称量的方法，等到久而久之有手感了，随手一抓，就能十分准确的控制香料的用量。
这也是大家所说的熟能生巧。
炼制一品香的原料很简单，我店里就有，所以不一会儿我就准备好了几屉香粉。
然后让林鹤根据书上写的，自己炼制。
不得不说，林鹤这个人确实很有天赋，在调制出数次失败品之后，终于有一股暖暖的，沁人心脾的香气从炉鼎中徐徐散发了出来。
“可以了！”
“接下来，你就该试着去调制二品香了。”
“二品香与一品香比起来，它唯一的特殊性就是里面增添了几味幻觉，这种幻觉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能让人闻了以后，自动产生一种十分愉悦的感觉。”
“就像吸了毒品？”
说到这里，林鹤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打断道。
“不，这和吸食毒品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我继续解释道：“吸食毒品所产生的愉悦感完全是大脑所控制的，但是二品香所营造出的愉悦感则是由闻香者的全身细胞同时散发出来的，比之吸食毒品那种粗鄙浅显的感受，二品香显然更胜一筹，它能令闻香者全身的肌肉都得以放松，毛孔舒张，气血顺畅。好的二品香可以在市场上卖出千把块的天价，很多高档的按摩场所所用的熏香，几乎都是二品香。”
“但那些都是次品，真正的极品一般都是有钱人买去自用的。”
我家所做的生意，大部分市场都放在二品香里。
因为二品香制作简单，成本可控，而且市场相对来说也比较大。
“而二品香相对于一品香来说，用到的原料也会相对多一些，很多东西在香市里基本都能买到，而买不到的东西，也可以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