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贱人！”
“婊子！”
“你怎么不死啊。”
“我要是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割腕好了。”
……
……
如果说人生分为四季的话，打从上官羽墨第一天上学开始，那便是冬季，是最漫长的寒冬。哪怕这段记忆被永远冰封，上官羽墨也不愿意去触及。
上官羽墨记忆中的自己永远是那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即使偶然换了新衣裳，不过多久，也会被撕烂。
浑身大大小小的淤青、伤疤，被烟头烫伤的烟花，伴随周围人的嬉笑怒骂，被扯住头发疯狂的往墙上撞。
即使疼痛近乎昏厥，甚至连哀嚎都变得十分沙哑，那帮魔鬼依旧会用电棍让她清醒，然后施加更猛烈的暴力。
“怎样，这就完事了？”
“呵，呵……”
‘啪！’
耳朵持续嗡鸣，只感天旋地转，视野模糊。本就红肿的脸又印上一个手印子，脸颊麻木的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亏你还能笑的出来？”人影从头部裂开的两个窟窿里，尽显嘲笑，空洞的嘴巴也只有难听的污言秽语。“求饶！”
“呵，，，”
“我说跪下求饶！”
腹部遭受猛烈的痛击，上官羽墨跪倒在一边，胃里的东西早就吐个干净，此刻只是痛苦的不停在干呕着。
“我说啊。”人影轻轻拖起上官羽墨的下巴，冲她的脸上吐了口水，另一个黑影则是愤恨的扭着她的耳根。
上官羽墨麻木的感知稍微有了些波澜，摸了摸耳朵，有个缺口，黏糊糊的。她努力的睁开双眼，猩红的视野下尽是这样丑陋的影子，连天空都变成暗红色。
那人影头部的嘴巴部分直直的裂开到耳根，活像是从中间劈开两半一样，刺耳沙哑的声音深深刻入脑海：你怎么不去死呢？
死？这个词汇猛的蹦到眼前。
一直以来，上官羽墨都没有屈服过，无论遭受多少欺压，被打倒几次，她都只是挣扎着爬起对那些黑影报以恶意最深切的冷笑。
可……
这是她第一次想到了死这个字，上官羽墨有些害怕，哆嗦的想要逃跑，可身体状况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耳朵传来的疼痛愈加强烈，那个字好像一块大石头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是上官羽墨第一次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那无边的恶意让她后背发凉，长久以来坚定的意志逐渐动摇，甚至正慢慢瓦解。
在这样下去……
我真的会死啊……
“求饶啊？”
不！怎么可能向这样卑劣的家伙求饶！
上官羽墨真的很想像往常一样同对方吐口水，哪怕在被毒打一顿，也只会笑的更加阴冷。
耳朵撕去小半，她从未感受到过如此的痛楚，强烈的恐惧感越来越旺，想要保持尊严的心情只存在了那么一刻，便烟消云散。
我，我真的会死啊！
“求饶啊！！！”
！！！！！！
“饶……饶了我吧。”上官羽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像是从嗓子里咕噜出来的一般。“是我不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无情的嘲笑声响彻整个巷子，视野所望到的所有黑影，近乎全部无不例外都是从头部中心裂开到耳根。
“我听不清，大声点！”
是我错了，是我的不对。
我是人渣，我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活着真是对不起了呢。
既然出生在这个世上，就应该有些自知之明。
我知道了，从这往后，我会退学，离你们远远的，绝对不会在出现在你们的眼前。
绝对，绝对不会。
请原谅我往常的所作所为。
真是幼稚啊。
我怎么没有早点的意识到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
“呲——”
拉开指环，一大口的碳酸饮料灌入口中，伴随‘咕噜，咕噜’喉咙滚动的声音，浑身冰冰凉凉，舒畅无比。
随手捏瘪易拉罐，划出完美弧线，正中垃圾桶。
虽然陷入了不好的回忆，但总算调节好心情，但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匿于头发下的缝合伤口，直至现在耳朵还会隐隐作痛。
“诶……”莫名的叹了口气，以前的那个上官羽墨可从来没有哭泣过，可不知为何，在异界之中总是哭的像个小泪人一般。
撕开包装纸，糖块塞如口中，感受着涌入味蕾的甜意，那一丝丝的伤感也随之一扫而光。身为甜食党，总是随身携带着大量糖果，而它也总是能让人心情愉快。
“诶呀，糟了！”
上官羽墨一拍脑袋，一时间竟有些得意忘形起来，忘了时间。
要是叶一凡已经吃过午饭，那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岂不是要浪费了？
不得了，不得了，这可不行！
如此想着，上官羽墨飞快的跑了起来。
……
……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钟，因为不熟悉地形，又不习惯询问路人，仅靠着夏荷留给她字条上的短短几行地址，上官羽墨费劲了周折，才站在叶一凡家门口。
字条在手心中被汗水浸透，蹂躏的不成样子，等真正站在这里时，上官羽墨才发觉自己十分的紧张。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在退回去吧，那多丢人嘞。
清了清嗓子，又仔细整理了衣衫，脑海中闪过已经预先练习无数遍的对话，待上官羽墨觉得真正准备完成时，信心十足的按下了门铃。
‘叮咚——叮咚——’
难道没人嘛？上官羽墨不服气的又按了一次。
‘叮咚——叮咚——’
还是没有人开门，难道叶一凡不想见自己？
‘叮咚——叮咚——’
等第三次门铃声的结束，上官羽墨顿感失落，心中想着‘下次再来’这样的安慰话语，转身准备离开。
“请问？”
“叶，叶……”上官羽墨惊喜的回头，却发现开门的并不是叶一凡，是个女孩。她有印象，也是学生会的一员，好像叫……叶子。
可叶子怎么会在叶一凡的家中呢？
叶子，叶一凡……
上官羽墨隐隐的猜到了些什么，果不其然，叶子率先开口。
“啊，是你啊，上次哥哥的事情真是抱歉啊。”叶子深感歉意，九十度鞠躬同上官羽墨诚恳的道歉。
“没没没……”
“那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嘛？”叶子疑惑的望着上官羽墨，她看到上官羽墨手中带着饭盒，则更加不解。
“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叶一凡讲。”
“可惜哥哥他生病了……”
从叶子的口中得知叶一凡生病的事情一定属实，上官羽墨更加焦急，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叶一凡。
“那我能看望一下他么？”
“哥哥要静养，恐怕……”叶子露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但转念又说道：“不过是你的话，即使哥哥病倒，也要亲口同你道歉。”
当然，叶子所不知道的是叶一凡已经向上官羽墨道过歉了。
“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