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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不怕挨打

芙儿从鱼船上回家,经过胖三婶家的船,看到招弟和那个傻孩子在船下边往框子里捡小鱼,招弟一边捡还一边跟那个傻小子说话。芙儿心想,招弟总算是有了玩伴,胖三婶家有了傻小子,有人干活了,明显的心情好多了,打招弟的次数也少了。

正想着,不自觉得放慢了脚步,甚至脸上不自觉得带着笑意望向招弟和那个傻小子。正捡小鱼的傻小子突然抬起头来看了芙儿一眼,芙儿确信,他原来愣愣的眼睛,在看到她之后,变亮了一点,确信,她看到这个男孩儿冲她咧嘴笑了一下。虽然,当她眨了下眼睛,想再确认一下时,那个笑容消失了。但她还是赶忙回以微笑以示礼貌,同时,她觉得这个孩子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傻。

转眼就到了捕鱼的淡季,海里只有一些小虾小蟹,大部分妇女就不出海了,于是孩子们又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外面玩耍了。

天快黑了,玩了大半个下午的芙儿正和小芸、招弟在往回走,老远听见陈彪在骂人:“给我打渔,今天居然就打上来这么几条,你还有脸吃饭啊!”陈彪一边用脚踢那个傻孩子,一边大声骂着。

芙儿不忍心那个孩子被打,刚要去说些什么,被小芸给拉住“芙儿,咱们别多管闲事,还是回去吧!”

“可他多可怜啊,你看,头都出血了。”芙儿站在原地不动,同情地看着满身是伤的男孩。

“我们回家吧,芙儿!”招弟也慢悠悠地说着,来拉芙儿的胳膊,她怕陈彪,十分惧怕这个平时老是欺负她们娘俩的坏人。

小芸看一眼招弟,又看看芙儿,趁机归劝道:“你看,连招弟也知道不该管!”她从小受到的言传身教就是:跟自己没关的事情不要多管,她今天肯劝芙儿,那是因为两人有着十分深厚的友情。

招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很少有人认同她。听了小芸和招弟的话,芙儿无奈的跟着她们走了几步,一直回头看着。直到很远了,还听得到陈彪的骂声,最后一次回头,看到陈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个木棒打在了男孩的身上。他要被打死了,她最终还是不忍心,独自跑了回去。

“你别打他了!”芙儿还没有跑到跟前,就开始喊叫,手指着那个男孩,“他也怪可怜的,让他走吧!”

“可怜个屁,前几天帮胡九家打了几十条大鱼,今天给我家才打了十几条,晚上还有脸来讨饭吃!”陈彪一边说,还一边捡起掉地上的木棒要接着打他,吓得他双手抱着头躲得远远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呢?她想着,不由的接着说:“我娘说了,现在海里都是小鱼了,过几天才长大了呢”芙儿十分公正的帮这孩子辩解,“你让他怎么给你打上大鱼来啊!”

“你到说的好听,我白给他吃,白养他了!”陈彪恶狠狠的盯着缩成一团的男孩说,恨不得将他的肉切下来当鱼肉卖给霸王初似的。

小芸远远地喊芙儿,“快回去吧芙儿!”她们不敢靠近,也不舍得芙儿,便远远地看着。

芙儿没有理小芸她们,也许真的是太认真的想救这个男孩而没有听到,因为她直盯盯的看着陈彪,一直在脑海里搜索能够救他的话,“村长不是说了,让他干活,也得养着他,要不他饿死了,谁来干活呀。”芙儿觉得这样说,正常人都应该理解的。

“他中午的饭我已经管过了,明天要给别人家干活,当然得吃别人家的饭了。”陈彪理直气壮的边说边若无其事的拍拍手,仿佛刚才只是干了件小活似的。

芙儿其实也很怕陈彪,看着陈彪住手不打了,觉得也就算了,便轻轻的说“你不给就算了,放他走吧,别打他了!”

陈彪无话可说,却又莫名其妙气乎乎地喊芙儿“我打我的,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闲事你少管,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你不讲理!”芙儿不知为何,自己竟生出如此的勇气,大声地回应他,“他也是个孩子,你怎么不让你家阿年去打渔。”

阿年是陈彪的痛处,他自认为自己聪明无人能敌,当然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小聪明。连霸王初有时都让他出主意,可他生的儿子阿年却随了阿年的娘,老实巴交地一点也不像他。所以一提阿年,他就以为别人在笑话他没本事,当场就怒了“你说什么?你敢笑话我家阿年笨?”他的大手用力的攥住芙儿细细的胳膊,骨头都快攥碎了,疼的芙儿连哭带喊的“我没说阿年笨,我没说!”

那个傻孩子就跟牛一样突然冲过来,一头将陈彪撞倒,一手拉了芙儿就走,芙儿感到风从耳边吹过,他跑的好快,自己的脚仿佛跟本没有着地一般,只听见陈彪在后面的喊声越来越远——“混账东西,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吓的小芸和招弟连忙跑回去告诉友芳。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儿,那孩子就带她跑到了离村很远的海礁石边上,才放开她,自己就躺在了沙石上。

芙儿握着被陈彪攥疼的胳膊,轻轻揉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轻声地问男孩,“打你干嘛不跑?你跑了不就没有事了。”男孩没有应声。

芙儿看他穿的破破烂烂地,浑身又脏兮兮地,就跟大人们讲的野人似的,“下次别人打你,你跑走就没事了,知道吗?”那孩子还是不说话,自顾自的躺在沙滩上,若无其事的睁着眼睛看着天。

“跟你说话呢,你也不理我?”芙儿有点生气的朝他大声的说,又自顾自的说“跑的那么快,别人打你还不跑,真是个傻子”。那孩子仍然不理她,头枕着双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表情十分惬意。

本来不相信他傻的芙儿,此时想着他可能是真有点傻,她说的他不懂,刚才的气一下子都消散了,她同情这个孩子。于是,又靠近他些,看到他满身的伤口到处流血,不禁心生怜悯,就把自己的手绢递给他说“你擦擦伤口吧,要不然会生脓水的!”

那孩子看了她两眼,从她手里拽过了手绢。她现在才相信,村里的人说的是真的,他就是伤,自己也没办法跟这个孩子交流,准备起身回家。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你下次可别再让他们打你了,要不会把你打死的!你记得吃东西,要不你会饿死的!”

天越来越黑了,芙儿加快了回渔村的步伐,她知道,这个时候,友芳和打渔回来的段强一定十分的担心她,索性跑了起来。等她跑远了,这时男孩才坐起来,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握着她的手绢。

早有段强夫妇在路上找她,芙儿跟着他们回到家,自然是让段强夫妇给训了一顿,无非是不让再多管闲事,陈彪他们惹不起之类的话。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了,家家户户的渔船都回来了,段强和巧儿在渔仓收拾,芙儿把地上掉下卖不掉的小鱼小虾捡到一个小竹篓里。渔村的人都这样做,把它们晒干,不管做海上的干粮还是平时的菜都不错。

不远处,一个又黑又瘦的身影朝她这边走过来,芙儿抬起头一看,是那个傻孩子。奇怪,不该来她家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他又没有饭吃了?

正想着,他极快的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芙儿吓了一跳,刚想喊人,傻孩子的另一只手一下子打在她手上,往她手心里放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还没等芙儿反应过来,他转身就又走了。

芙儿手一抖,那个东西掉在地上,芙儿看的分明,是一颗很大的珍珠,芙儿捡起来,仔仔细细的看:虽然天气好的时候,她爹娘有时也到深海处打渔,也有在打到的蚌壳里见过珍珠,只是那些珍珠,个头都很小,都是她爹娘存起来,做些手工,到捕渔的淡季时,卖掉给霸王初交租了。还有几颗比较大的,她娘说是给他们姐妹三个的嫁妆,她大姐出嫁时,就带着一对,可这么大个的,她还从没有见过。

她将它小心的捧在手心里。

吃晚饭的时候,她很想把傻孩子给珍珠的事告诉爹娘,可是又不敢说。因为上次跟陈彪的事,陈彪逢人就说段强家的老三对那个傻孩子别提多好多好,什么在沙滩上那个傻孩子都说那是她媳妇儿,什么什么的。弄的村里人都在看笑话,段强回来很生气,虽然没有怪罪芙儿,可也明明白白的跟芙儿说了,再也不准去招惹那个傻孩子。

芙儿想来想去,就只好把那个珍珠自己藏了起来,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总觉得有一个自己的小秘密很开心,有时候会跟它说说话,问它大姐好不好,问它那个救过她和巧儿的男孩儿是人是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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