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杳杳和云初一同躺在大床上，面对着面，彻夜长聊。
"我和季澄认识就是个偶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受了很严重的伤，我路过的时候正好救了他，其实也不算救，只是带他回了我们住的公寓，给他上药，天一亮，他就走了，还留下一张纸条，说是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找他。"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季澄，但我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样子，因为他至始至终都蒙着面，也不让我揭开，说是为了我好。"
"其实，那时候他给我的第一感觉，挺好的，尽管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第一感觉就是他是个好人。"
"不过后来的事，证明我的第一感觉是错的。"
她还是习惯叫他季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季澄这个名字才是当初那个人。
尽管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也没有多余的防备和欺骗，好似萍水相逢。
"后来呢？"云初眼里多了一分好奇，双手枕在脸颊下，静静地等着林杳杳继续说下去。
"后来啊...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是他突然之间闯进我们的公寓，躲避追踪他的人，我也帮助他顺利躲过一劫，其实我当时挺怕的，你也知道我向来胆小。"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其实我觉得他长得很帅，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如同星空一样灿烂。"
提及这一段，林杳杳的心情很平静，眼里还带着浅浅的笑。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一个恶魔，一个披着善衣的恶魔。"
林杳杳的面色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躺平身子，眼睛盯着床上的吊灯，淡黄色的光晕渐渐变得刺眼，眼睛变得酸涩起来。
她缓缓地张嘴，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出来，讲到让她寒心之处时，眼泪总不会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一行行的清泪从眼角滑落至耳边或是脖颈，时而冰凉时而滚烫。
云初轻轻地挪动身子靠近杳杳，伸手抱住她，细细地聆听她不知道的这个故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后，云初微微皱眉，心里对季司澄的好感降了不少。
并且她从杳杳的描述中，深刻的觉得，季司澄就是个钢铁直男，特别直的那种。
看似很能揣测别人的心思，却不懂女人的心思，也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思。
片刻后，云初忽然问："杳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林杳杳看着云初，眼角还挂着泪痕。
"余钟晚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晚...他很好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小一起生活，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都知道，而且他很照顾我，从来没让我被任何人欺负。他很温柔，温柔得让我总会陷进去。他很厉害，成绩很好，性格也好，他就是别人家的小孩，他每次站在讲台上，身上好像都会有一种光环。"
"他就是温柔的邻家大哥哥，是阳光帅气的学长，是成绩优异的学生，是对我体贴入微的男人。"
"我们说好了，等我毕业就向家里公布关系的，可是现在..."
现在永远都不可能了。
钟晚依旧对她很好，可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清清白白的女孩了。
林杳杳的目光忽然暗淡下去，身体由内到外都散发着清冷的失落感。
云初听完以后，总觉得她的语气里缺少些什么，既没有少女的娇羞，也没有那种迫切的喜欢，只是在崇拜一个人。
对，就是崇拜。
云初思量片刻，接着轻声问道："季司澄呢？"
林杳杳面色一怔，稍微愣了一会，稍带怒气的说：
"他，他当然比不过钟晚，乍一看以为是个绅士，谁知道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说的总是比唱的好听，我也没想过让他报恩，可那字条是他自己留下的，也是他自己说遇到困难可以找他，我去找他了，我也没说白帮忙，刚开始还好心的帮助我，可是后来呢！"
"后来，他就翻脸不认情，让我用两年的人身自由来换取，我认了，毕竟是我有求于人家。他让我当女佣，每天打扫卫生，我无怨，可是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我在做什么，只要他一个电话，我就必须在他规定的时间回去，有时候回去的理由只是因为他喜欢，一句他喜欢就让我丢掉我手上重要的事，有时候他就是故意找茬，我出门的时候，明明已经打扫干净了，回来却发现一地垃圾，如果不是他授意别人丢垃圾，家里谁会丢？"
林杳杳越说越气，一说就停不下来，想起过去的种种，恨不得上去给季司澄一拳，最好打得他不能够人道。
她翻了个身，对着云初，继续说道："云初，你不知道，他还做过更加过分的事。"
"他让我假扮他的女朋友跟他回家看二老，他是主子，我无奈只得同意。我去了他家，遇上了钟晚，我本想躲开，他却故意在钟晚面前欺负我，让钟晚误会我。"
"后来，他变本加厉，利用钟晚利用我弟弟来威胁我，我真的只想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我不想招惹上他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人。"
...
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晨光的熹微在告诉她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林杳杳侧头看着窗外，浑浊的眸子逐渐变得清明，面色微微柔和。
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顺其自然。
不应该因为季澄的突然出现，而自乱阵脚，将原本平静的生活搅混。
该上班继续上班，既然他是主编，那就把他当做上司，认真对待工作。
"云初，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要起床送孩子上学，然后去上班了。"
她揭开被子下床，坐在梳妆台面前，看着厚重的黑眼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得化妆去上班了。
云初躺在床上，目光望着林杳杳的方向，忆起杳杳昨夜里说的话，心中有种念头一闪而过。
昨天晚上，杳杳对余钟晚的描述只有只言片语，但是她们一同相处了一二十年。
而对季司澄的看法却讲了足足半小时，她们只相处了一个月，并且已经分别五年。
这意味着什么？
云初微微拧了一下眉心，坐起半个身子，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杳杳，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和余钟晚的感情？还有，你和季司澄之间，你是否..."
你是否真正的分清楚呢！
最后这句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