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以前不会这么叫我，给你一秒钟改回来。"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捏着他下巴的手加大了一个力道。
"嘶..."林杳杳吃痛，冰冷的眼眸瞪向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那个屈辱的曾经吗？
住在他的别墅里当一个女佣打扫卫生，只要他一个不开心，无论她身在何方都要在规定的时间赶回去。
那时候，她叫他少爷。
这是一个佣人对主人的称呼，那时候她还真是一个女佣，为了尝还欠下的债，她是自愿当一个女佣，唤一声少爷不足为过。
可是她这个女佣，不仅要干活，还要奉献自己的人身自由，充当他的女朋友去Y国。
充当也就算了，居然当着余钟晚的面夺走她的初吻，霸道的不让她解释，甚至到了最后，利用余钟晚威胁她。
每每想到这些，林杳杳心中的屈辱感直线上升。
"呵，少爷。"林杳杳冷嘲热讽出声。
以前她是逼不得已，可如今她已经不是他的女佣，凭什么还要叫他少爷？
自取其辱吗？
就算她的身份再卑微，也不可能会任由他踩踏。
她从小就胆小，怕鬼怕黑，但不代表她会畏惧强权。
以前他是她的债主，尚且不敢以下犯上，可如今，她们早已经两不相欠。
她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里用最珍贵的东西换来的自由，怎么能不珍惜？
林杳杳勾唇冷笑，正视季司澄的面容，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季先生，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你不再是我的债主，我也不是你的女佣，你还想要我尊称你一声少爷，以此来提高你的优越感，你觉得我会自降身份吗？"
少爷？
季司澄眯了一下眼睛，抿了抿唇，凝视林杳杳，似乎要透过她的黑眸窥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林杳杳坚决的目光中，仿佛在告诉季司澄，在我眼中，你就是这样的人。
左心口的位置一痛，微微侧过身子，眼神淡漠着望着阳光下摇曳的花草，觉得什么碍眼。
他根本就没想听她唤自己一声少爷，而是想听她叫自己季澄。
"林杳杳，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几秒钟后，他转身正对林杳杳母女二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迈开步子从她们身边走过。
林杳杳表情冷漠，丝毫观看季司澄的一举一动，当他走过身边的时候，伸手将小璇拉到面前，以此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季司澄脊背一僵，脚步缓缓地停下来，停在她的左侧。
余光瞟了一眼林杳杳清秀的脸，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透着红润的光泽，一缕秀发散落在脸庞，轻轻拂动。
林杳杳，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林杳杳置之不理，拉着小璇的手转身就走，只给他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阳光照在季司澄的身上，拉长他的影子，上半部分和林杳杳的影子叠在一起。
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靠这么近。
...
林杳杳牵着小璇来到一个宽阔而人烟稀少的地上，转头探视了一眼周围，确认季司澄没有跟上来，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紧绷着的身子渐渐放松，脸上的冷漠也化为丝丝后怕，寻了个长椅坐下，往后一靠，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
"呼...空气真好。小璇，坐在妈妈旁边来。"林杳杳对女儿笑了笑，拍着旁边的位置让她坐过来。
小璇见妈妈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迈着小腿就走过去，林杳杳一把将她抱着坐在自己旁边。
小璇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坐着，小手摇晃着林杳杳光洁的手臂，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问：
"妈妈妈妈，你刚刚为什么要和爸爸吵架？"
"什么？"云初吓得整个人坐直身子，只觉得顶头一个晴空霹雳，惊恐地转头看着女儿。
爸爸？哪里来的爸爸？
这个词在她们家根本没有出现过，怎么忽然...
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季司澄的面容一闪而过，吓得林杳杳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
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立马起身蹲在小璇的面前，心有余悸地追问：
"爸爸？什么爸爸？哪里来的爸爸？"
小璇一脸纯真地说："刚刚抱着我的那个就是爸爸啊？"
"什么！"林杳杳整个人直接颠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
怪不得他刚刚解释说他没有欺负小璇，原来是这样。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杳杳慌了，连着唇色都微微泛白，心里六神无主，开始害怕季司澄卷土重来，想要夺走她的小泽和小璇。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小璇身子前倾，可爱的脸蛋凑得很近，眼睛明亮，不谙世事。
林杳杳抬眸，伸手抱着小璇，紧紧地抱着，说道：
"小璇，你怎么能叫他爸爸！"
她不满，却又无可奈何，那个人真的是她爸爸，难道她要夺走女儿认父亲的权利吗？
林杳杳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一个可怜的小孩，毫无安全感。
"小璇，你和小泽千万别离开妈妈，知道吗？"林杳杳将脑袋窝在女儿幼小的肩膀上，以此来寻求一点慰藉。
"不会啊，我和哥哥怎么可能会不要妈妈呢，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了，妈妈爱我们，我们也爱妈妈。"
小璇开心地扬着笑容，甜甜的声音闯进林杳杳的心里，稳住她焦躁不安的一颗心。
得到女儿的肯定，林杳杳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妈妈很爱你和哥哥。"
她笑着起身，将小璇抱起来，回去找小泽。
至于季司澄这件事，她暂时不愿想，更不愿提。
只不过，季司澄会出现在这里，一定和顾家有交情，等有时间，她得去问问云初，只有了解一些基本信息，她才有把握避开季司澄。
不仅自己避开他，连着小泽和小璇也要避开。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已经知道小泽小璇是他的孩子，只要她咬口不承认，季司澄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更何况，以他这样的身份，在外面有了孩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应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想来，暂且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