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双贴到小车司机跟前说：“老哥，那位速达快递员没事儿，但他的车子你得赔钱。”
“废话！我知道要赔钱，人家张口要一万块，我这不叫保险公司的人来定损嘛！”
“保险公司的人来又要拍照取证又要签字办手续，赔的钱三天后才能下来，你不嫌麻烦？给，这是一万块，你交给他，让他赶紧走人。”
小车司机一脸惊疑。
还有这等好事儿？在大马路上还有人主动给他一万块钱？
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万小双口气严肃着说：“别以为这是天上掉馅饼，我和那个速递员有一万元债务纠纷，你拿着这一万元给他，即是我帮你，也是你帮我，能想明白？”
小车司机的脑袋稍一转弯，就想明白了。
接过万小双手里的一万元，走到何明跟前说：“小伙子，你人没事儿，就不送你去医院了，这一万元你拿去，赶紧把破车子推走。”
速递员何明稍一犹豫将一万元接过来，看一眼站在小车司机旁边的万小双，心里想，肯定是他帮着小车司机说了好话，小车司机才同意掏出一万元赔给他。
小车司机怕何明又缠搅，招呼不打一个开着车子赶紧走了。
万小双站在何明跟前，咧嘴一笑解释说：“我帮过他一个忙，我跟他说你也帮过我的忙，他就把一万元掏出来给你了。”
“谢谢兄弟！留个电话呗！我请你吃饭。”
“算了何明，你送快递也不容易，不用再破费请我吃饭，以后不要在过马路拐弯子的时候打电话，多危险。”
何明使劲儿瞅万小双一眼，问：“我怎么不认识你？”
很想告诉何明，半年以后和他一起做同事的时候，他借五千块钱帮自己度难关。
可这种话说出来，何明会认为他是神经病病人。
“何明，刚才不是说了嘛，大家都认识你这个速递员嘛，但你不一定认识我喽。”
这么一解释，何明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万小双再打一个出租车离开这里。
在挣大钱之前，先把欠别人的钱还掉。
欠别人的这些钱虽然是小钱，但对原来的自己来说，那可真是帮自己度过了难关。
又想起欠路静的三百块钱，欠小五的一百五十块钱。
在乌鲁布铁艰难打拼的一年时间里，有这这几个姐妹，有何明这样的好同事，自己才能坚持下去一年。
最终没有坚持下去，一年以后拉着老婆回了铜城市里。
先是海川水厂不按时发工资，才搞得他手头那么拮据，为二三百块钱和房东吵嘴，为二三百块钱让老婆忧心。
又是自己当速递员的时候丢客户的货，老赔钱，才在乌鲁布铁干不下去跑回了铜城。
想着原来的这些情况，万小双感激帮助他的人的同时，又感到自己真可怜，那时候的自己穷得和大街上的流浪狗一样。
想着自己是街上的一条流浪狗的时候，出租车把他拉到了海川水厂的厂区门口。
好熟悉的地方，好让人憎恨的地方！
不是黑心工厂也和黑心工厂差不多。
从车上下来，手提包夹在胳肢窝下，大步往厂子里面走。
被门口的保安拦下来。
“喂！小伙子，干什么的？”
“应聘工作，和李总联系好了。”
“来来，不管是应聘工作还是找人，登记一下再进去。”
万小双又是一肚子反感，胡乱登记了一个名字就转身进了厂子里的办公大楼。
在李总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人事经理给李总汇报一些情况。
“李总，我们要招十个普工和两个库管，请你批一下手续。”
三个月后，他在这家混蛋企业当库管，感觉也是白白出了三个月苦力。
万小双看上去是二十岁的小伙子，站在李总和人事经理跟前，两位领导还以为他是来应聘工作的。
李总说：“跟人事经理去谈应聘的事儿。”
“我不是应聘工作的，我是来和李总谈生意的。”
人事经理看他一眼出去了。
万小双大大方方坐在李总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李总对上门推销产品和推销技术手段的推销员非常反感。
海川水厂现在不需要这些。
李总问他：“你看不到墙上贴的提示吗？”
办公楼门上贴着：“谢绝推销员入内！”
“李总，我不是推销员。”
“那你是干什么的？谈生意？跟我谈什么生意？”
在李总眼里，跟他谈生意的人，都是其他经销商和其他企业的大老板，怎么可能是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
而且，一个人吊儿郎当进来说跟人谈生意？神经病！
“李总，十天以后，十月三号，你的厂子里会发生一起事故，你为此损失五十万元，或许比五十万元还多，我就是和你谈这笔生意的。”
万小双一脸嬉笑看着李总惊疑的脸，继续解释下去：“我来给你提供详细的事故信息，你好提前做防护措施，避免损失五十万元，然后我收你十万元信息费。”
“怎么样李总？考虑一下？”
果然是神经病！
李总脸上的惊疑变成愤怒，吼一句：“滚出去！”
“李总，我说的情况真的会发生，你不相信我，我就不给你提供详细信息，你肯定损失五十万。”
“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
万小双被李总从办公室里轰出来。
这个情况早就想到了，心里稍稍有点儿沮丧。
赚这十万块钱也没那么容易！
得让李总百分百相信他说的话，他才愿意掏十万块钱买他的信息。
从李总的办公室里出来，万小双把稍微沮丧的心情收起来，眼睛看着前面装货物的仓库。
两个库管员守在仓库门口，他一眼认出来是谁。
努力回想和这两个库管员一起上班时聊过的话，搜集关于这家水厂的所有信息。
想起来了，在这段时间，生产车间里的一组灌装机突然发生爆破，停产三天，损失百万。
灌装机爆破，是因为后面的操作员抱着手机给他情人发信息，忘了没及时把电闸拉下来。
这事儿是那两个老库管告诉他的。
解决办法很简单，提前五分钟把机子的电闸关掉。
关于这件事儿的前后顺序从脑子里拽出来仔细捋一遍。
想起来了，是明天下午快下班的时间发生的事儿。
好，就把明天下午发生的这件事儿告诉李总，虽然他不相信，但到明天下午事故发生后，他就相信我了，他就后悔没听我话。
返回李总办公室说这件事儿。
怒气冲冲的李总又大喊着让他滚出去。
万小双赶紧伸出手劝李总先不要赶他出去。
“李总，李总你不要生气，你听我把话说完。”
李总瞪着眼等他说话。
“明天下午，车间里灌装组的一个水罐发生破裂泄露，生产线停产三天，你要重新装一台灌装机，这就是三百万花费，李总，这三百万完全可以省下来，提前五分钟把灌装机的电闸拉下来就行了。”
这些话说完，李总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大喊：“保安快上来，我这里有一个疯子，把他赶出去！”
万小双转身往出跑，一句话丢给李总：“李总，明天下午我再来找你！”
保安从前门进，他已经从后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