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先生迅速把男孩的胸膛阖上，他讨厌光芒。
他盯着星宇看了半天，眼中满是疑惑，斟酌许久才说：“你不正常。”
星宇不明白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
“正常的萝奴，在交易‘痛苦’之前肯定会先交易‘爱’，爱是一个危险的东西，让人盲目，让人发狂，还影响人的逻辑思维，它毫无益处，是心脏的肿瘤。”
“而‘痛苦’是好的，有了它你才知道自己生病，才知道哪里危险，它是警醒者，提示者……我建议你立刻拿‘爱’去和界王交易点什么，什么都好，能卖出去就谢天谢地了，然后你心中的那点难受就会随之不见。”灰先生给出了他的经验之谈，许多萝奴都是这么做的，后来成了他的长期客户，那些萝奴现在都很快乐。
星宇点点头，在心中呼唤：“界王，界王……”
随着他的呼唤，急促的风啸声在室内卷起，小篮子、小瓶子、床单、家具等等东西都被风扫到墙角，连灰先生也被压扁在墙上，成了一幅人形的画。
一个巨大的、几乎把整个卧室塞满的虚影渐渐凝为实体，界王苍白的十字骨面几乎顶到天花板，它自上而下俯瞰星宇。
界王的眼睛是两个黑色漩涡，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吸入，亮白色的细线在眼窝中沿着规则的路径来回窜动，代表着某种必然的因果。
它披着一件浑浊的灰袍，上面有着许多时间留下的污渍，散发着灰蒙蒙的古老气息，蒲扇大小的森白骨手伸出袍服，指骨显得格外细长，是掌骨的两倍之多。
“下次别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召唤我，像是被关进笼子里一样。”界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星宇抱歉的耸耸肩，继而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长长的手指轻柔的拉开他的胸膛，露出那颗奇妙的心脏。
“你是要交易‘爱’吗？”界王的手指在金红色的琴键上一拨，咚……
悠扬的钟声自心间响起，一直传到天空上去，连流云也为止驻足。
“不，我要交易‘味觉’。”星宇摇摇头道。
被压扁在墙上的灰先生大叫起来：“是‘爱’，没用的‘爱’，快把它交易掉！”
可是星宇根本不听他的。
界王的手指像是浮游一样飘了过去，将灰先生从墙上撕下来，卷成一团扔了出去。
“味觉……”处理完灰先生，界王的目光回到星宇的心脏上面，它看到了代表‘味觉’的棕黄色琴键，这琴键是无数种香料和酸甜苦辣咸味压缩而成的，馨香扑鼻，是人最珍贵的几种感觉之一。
咔嚓！
‘味觉’的琴键从心脏上扳了下来。
星宇立刻感觉到嘴里的味道变化了，或者说趋于平淡了，他咬破手指，却没有尝到血的铁锈味道，没了，没有味道。
以后，再也尝不到任何味道了，酸甜苦辣彻底成为记忆中的片段。
他笑了，一点也不后悔。
“给我一把锋利的、能刺穿毒龙躯体的剑。”
听见星宇的请求，界王却摇摇头，道：“那样的神剑在天人的宝库里，就算几百个萝奴加起来的价值也比不上它。”
“那，那就给我一把能换到的，最锋利的剑。”
星宇的话颤抖着，有些悲壮，因为那是截然不同的含义。
能够屠龙的剑尚且有希望战胜毒龙，普通的剑怕是连它的龙皮也无法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