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了。离开光亮的地方，给我拿点水。还有一剂药水。"
我几乎忘记了治疗药水，我想起了我所有的急救训练。我抢过别人给我的水瓶，用别人给我的一块长布轻轻擦拭着血迹。看起来加里亚的头骨并没有骨折，只是在流血，但我需要检查一下。
有呼吸吗？很好，脉搏呢？脉搏呢？强有力。如果头部伤势严重，我需要避免加重伤势。但急救训练总是以伤者以后能得到更完整的护理为理论。这个世界没有医生和医院，只有【医者】。如果她受伤了，我可能是最有资格帮助她的人。
当我沾上血迹的时候，加里亚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坐着不动。她的眼睛没有焦距。糟糕，我祈祷她不要有脑震荡。但那可能比头骨骨折要好。
法尔斯把一瓶治疗药水推到我手里。
"给你。"
"等一下，我需要检查..."
我尽可能温柔地在伤处周围摸索，这确实会让加里亚痛苦，但我需要知道没有东西被破坏。如果是的话，治疗药水可能会让骨头结错。
加里亚的头骨没有断。她只是失血过多，我打开药水的塞子，往她的伤口周围倒了一些。
随着加里亚的呜咽，药水开始闭合。她抓住我的手臂--我可以感觉到她压在我的骨头上，非常用力。但我没有叫她停下来。
几秒钟后，伤势就闭合了，加里亚松开了手。她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看着我。
"谢谢你，良冈。"
我盯着她。她仍然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愈合对她的脑震荡没有任何作用，这就是她的情况。我抓着她的肩膀稳住她，同时看着她的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我不知道似的。但加里亚只是摇头。她的嘴唇在颤抖。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法尔斯，在泪水的边缘。
"我被袭击了"
—-
故事出来了，其他的跑者给加里亚找了个垫脚的座位。我们让她坐下来，整个房间的人都围着她。这让我很惊讶，但我在行会里呆的时间还不够长，还没看到有人受伤进来。
不管你怎么说跑商和他们的群体心态，他们确实会照顾自己人。一个跑商被攻击，大家都会有危险。所以接待员才会从柜台后面拿着酒类的东西出来给加里亚喝，法尔斯就坐在她旁边，其他跑者则围着她，听她讲故事。
"是强盗。他们趁四周无人时翻过一座山，想把我截住。有些人在射箭，还有一个人拿着一根棍子。我想跑过他们，但他抓住了我..."
加里亚指了指自己痊愈的头部和脸颊上干涸的血迹。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另一个跑商在擦拭血迹。
"强盗？在大路上？"
法尔斯摇了摇头，其他一些跑者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一定是越来越绝望了。我听说这附近有一伙匪徒在掠夺旅人......"
"想不到他们竟然在白天打了我们一个人，还用箭？平时他们只想抢劫我们，不会杀人。"
"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加里亚眨着眼睛看着我。
"我--被人救了。我在地上的时候，有人袭击了那些强盗。我不知道是谁。一个旅行者，我想。也许是另一个跑商？"
法尔斯担心地皱起眉头，看了看墙上的地图。主要道路和城市都有标记。
"威尔士来的人？我们可以问问公会有没有人往这边来。"
"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如果是一个人的话--"
"他们要么跑了，要么现在就被土匪抓住了。我们什么也找不到，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其他跑商在后面议论纷纷。我还是打算去找加里亚，法尔斯问出了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
"你逃走了？为什么你还受了伤？你没有时间疗伤吗？"
"我，我只是一直在跑。我没想过要给自己疗伤，即使我想，我也做不到。"
"为什么不能？你失血过多。疗伤药水可以让你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倒下。"
"我--没有，我买不起。"
加里亚脸色一变，变得通红。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其他的跑者都在看别的地方。当然了。在所有的城市跑者中，加里亚是最慢的一个，即使她能带很多东西。她跑的钱最多只有几个银币，通常是铜币。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但随后法尔斯拍了拍加里亚的膝盖。她看起来像是要因为尴尬而哭泣。
"没什么好羞愧的。你是在被棍子打中后，靠自己的双脚来到这里的。我也做不到。"
其他的跑者也同意。法尔斯转过身来，叫道："我们没有热饮吗？
"我们没有什么热饮吗？不是酒--谁能给我一杯羊奶？还有食物。还有一条毯子!加里亚在这里快冻僵了!"
一些跑堂的人听了他的话立刻向门外走去，接待员飞快地跑进后面的房间去找毯子。我盯着加里亚。
连疗伤药水都不够。在路上被强盗跳了下来。这事从来没发生在我身上，但后来我跑得太快，也许这不是问题。
就在我以为自己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提醒我，你不需要可怕的怪物，人类是邪恶的，对彼此足够残忍。
法尔斯还在试图让加里亚坐着不动，并呼唤一些温暖的东西喝和毯子。我看了看她，还有其他跑者，相信她会没事的。
悄悄地，我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向门口。我溜了出去，我有一个人要去拜访。我本来是要去见她的，但现在我有两个理由要和维亚谈谈了。
—-
在我推开门之前，我听到了尖叫声。该死的，现在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我趴在木板窗边，仔细听着。维亚的尖叫声在里面，如果我打开门，会不会被炸得满脸通红？没时间去想了。
拽开门，没有任何爆炸。我冲进店里，看到维亚在中心。
这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女人正尖叫着，抓着自己的脸。
"我的眼睛!它在我的眼睛里!"
维亚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支鲜红--不，朱红色的药水。它的瓶塞被打开了。我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屏住呼吸，但似乎没有毒。
而且--我很确定我知道它是什么。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维亚擦眼睛只会让情况更糟。
我尽可能快地走到维亚身边，不打翻任何东西。她正抓着自己的脸，但她的眼睛流得很厉害，她可能看不清。
"啊!我看不见了！"
"维亚！是我！"
我抓住她的手。
"不要揉它--你只会让它变得更糟！"
她没有听我的话。维亚的手指在她的眼睛上，她在和我搏斗，我试图克制她。她很强壮，可能比我还强壮。
"维亚，听我说，停下--！"
她的手指挖进她的眼睛，我愣住了。维亚尖叫着，用手指推，她的眼睛从眼眶里弹出来。
我看到肉质的球体在移动，然后它们在空中，真实而可怕的一秒钟，用红绳连接到眼眶。然后...
两块棉布拼接成眼睛的样子落在地上。我低头盯着它们，看到药水的橘红色污渍浸透了棉花的正面。
维亚叹了口气，在我的控制下放松了。她正常地对我说着话，她把两个空空如也的插座转到我这边来。
"哦，嘿，良冈。你能找到我在地上的眼睛吗？"
我盯着她看。维亚的脸还是肉乎乎的，但没有了她的眼睛，我真的可以看着两个空洞的眼眶。它们凝视着我，我觉得我的午餐要来了。
“我—”
"哦，等等，是插座的问题吧？对不起。"
她合上眼皮，我终于可以看开了。我很轻巧地拿起两只眼睛，按在她的手上。维亚笑了。
"谢谢你，良冈。我没想到会这么痛。哇哦，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就要找这些东西一辈子了。"
我呆呆地点点头，然后发现她看不到我。维亚小心翼翼地摸着面前的桌子，我盯着她看。
"你......没事吧?"
"哦，当然了!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只是在测试你让我做的那个药水。这东西很强，让我告诉你。值得你投资的每一个铜片，只要我把混合物清理掉，我就很乐意给你看其他的东西。"
她摸索着，差点打翻了胡椒喷雾药水，及时稳住了它。
"嘿，良冈，我这附近有一盆水。你能帮我找到吗？"
我默默地找到水桶，放在维亚面前。她把眼睛扔进去，开始轻轻地擦拭它们。
"嗯，感觉药水里的油粘性挺好的。我知道我的架子上有清洁药水。你能不能抢过来？是绿色带条纹的蓝色。"
我花了几分钟才找到正确的药水，但当我把它给维亚时，她在水中加了一点。它立刻变成了透明的，不到十秒钟后，她把眼睛从水里抽出来，用毛巾轻轻拍了拍，然后又把眼睛弹回脸上。
维亚转过身来，冲着我眨了几下眼睛，擦了擦眼睛。
"呼!对不起，那件事。洒落后要把布擦干净总是个难题，我应该把清洁药水放在腰带上就好了，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盯着她看。我只是无法完全从脑海中抹去她目不转睛的形象。
"你......没事吧？"
"没事就好，谢谢你的关心!我承认把那东西弄到我的眼睛上很疼，但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个药水是完整的。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还想问一下，但是你的眼睛是无法从眼眶里拔出来的，所以你就信以为真吧，嗯？"
我对着胡椒药水眨了眨眼睛，维亚举起它，然后反驳道。
"把它从我脸上拿开。"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让我把它塞住。"
维亚停下药水，然后把它递还给我。我轻轻摇晃着药水，看着里面浓稠的液体晃来晃去。
"一瓶胡椒药水，准备把你不喜欢的人弄瞎。它应该能覆盖很多空间。只要确保你不要把它扔到上风口，否则打到你身上你也一样会瞎。"
"知道了，我是说--谢谢。"
是啊，胡椒药水。更准确地说，这是这个世界相当于胡椒喷雾的东西。维亚把所有她能用的辣椒和痛苦物质混合在一起，做成了可能会让辣椒水看起来像柠檬水的东西。
是的，我让她给我做的。我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自己身上试验。
我注视着维亚的眼睛。它们还有点红，她脸部周围的皮肤有点发炎。
"你确定你没事？那东西让你起疹子了。"
"恩，不比我把酸液洒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差。我以后可能会试着把它弄好，但我现在没事。"
当然了，缝合型的人不会需要治疗药水。或者说就算需要，也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不过只是换一些布料或者缝合一些东西，就简单多了。
"......嗯，很好。我呃--"
我摇了摇头，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有什么治疗药水吗？我需要一个。"
"治疗药水？我有很多!有什么特别的药效你想要的吗？好的都超过一个金币的价值了。"
"我需要一个给加里亚。"
"哦？"
简单的向维亚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缝衣女孩睁大了眼睛。
"那太可怕了!我当然有治疗药水。姑娘需要它!来，我给你打个折。加里亚可以以后还我钱。"
她伸手去拿药水，但我阻止了她。
"加里亚说她买不起药水。她并不富裕，她可能只买得起几个银币的价值。"
维亚皱起眉头。
"这......还真不够。我想我可以给她一些虚弱的东西，但如果她要跑的话，就需要一个强壮的。"
"对了，那就给我一支治疗药剂吧，只要几个银币。这是报酬。"
我把一枚金币和四枚银币放在柜台上。维亚眉毛一挑，盯着我看。
"啊。"
"有问题吗？"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硬币推回给我。
"留着吧。加里亚是个好孩子，她是我的老顾客。我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伤害。"
这让我很惊讶，但维亚从架子上取下一支黄色的药水，放在柜台上。
"这个应该只值几个银币。而且最好的是，如果伤口不深，她可以少用。告诉她，我店里还有更多。也告诉其他的跑商！"
"我会的。嗯，谢谢。"
尴尬地，我接过药水。维亚对我笑了笑。
"现在，就这些了吗？如你所见，我还在测试和制作一些你要求的东西，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有一些。"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可能也是，我还有几天才会回艾琳的旅馆，但安全总比遗憾好。加里亚刚刚说明了这一点。
"你准备好的东西我都要了。你完成了多少？"
维亚转身走到一个小箱子前，边说边打开盖子，让我看里面的东西。
"胡椒喷雾药水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我还没有想出像你要求的那样喷射的方法。但你还是可以把它扔出去。我已经做好了两袋，还有两瓶给你。"
她递给我一些袋子，拉绳紧紧地拉着。它们应该是特制的布，不会让任何东西通过，但我在把它们放进包里之前，先确定结得很紧。
维亚把一只警告的手放在我的手臂上，然后她给我另外两瓶药水。
"小心这些东西，我不得不为这两种药水买了魔法玻璃。上面有一个软木塞--把它拉出来，玻璃就会变弱，所以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把瓶子砸碎。但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你会继续研究另外两个？"
"当然啦!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每个都会有好几份。然后我们可以讨论另一个交易，也许？如果你有硬币的话，我很愿意再做任何项目。"
"应该的，等我回来的时候。"
我把所有的药水都存放在背包里，小心翼翼地用长跑时带的毯子包好。我对维亚点点头。
"我得回加里亚那去了。"
"晚一点。你们这些跑腿的人总是很忙。快回去吧，还要多带点钱币！"
我离开商店，在街上慢跑。这几分钟很刺激，但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拿到了丹药。带着这个想法，我双倍时间回到跑商会，差点碰到另一个跑商会的人进来。
"对不起。"
"是我的错。你先来。"
他对我笑了笑，我点点头，走了进去。我以前没见过他，也许他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我发现加里亚和其他人差不多都在我离开的地方，只是现在加里亚面前放着食物和饮料，肩膀上还有一条毯子。
当我走向他时，法尔斯看了过来。他抬起眼睛。
"良冈，你去哪儿了？"
"在买东西。给你。"
我把药水拿出来，放在加里亚面前的桌子上。看到发光的混合物，她瞪大了眼睛。
"免费的，维亚的。她说她会给任何想要治疗药水的跑者打折。"
其他跑者们赞赏地低声议论着，我感到不止一只手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好吧，也许维亚终究会从中得到一些生意，也许如她所愿。
这种想法不值得她这样做。她把药水给我是为了加里亚好，她也许知道这会带来好感，但那只是良好的商业意识，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加里亚盯着药水，然后抬头看我。她又变红了。
"我不能--这看起来很贵。我不能接受这个，我会把钱还给你--她的。"
"这是个礼物。拿去用吧。"
"可是--"
法尔斯轻轻推了推加里亚，并迅速向我眨眨眼。这一次我很感激他在这里。
"听良冈的，加里亚。维亚知道，如果她能证明自己的药剂有质量，就能让我们买她的药剂。此外，你需要一些东西来应付像今天这样的紧急情况。"
他停了下来，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我有一根备用的魔杖，里面施了一次【慢】的魔法。虽然不能挡箭，但应该能让你下次摆脱任何一群强盗的追杀。你以后可以来我的房间取。"
其他跑堂的人都喜欢这个。一个人提供了一个体力药水，另一个人告诉加里亚他有一把匕首可以给她。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我听到我对面传来的高亢的声音。
"我们有些人赚的钱足以养活自己。我们不需要打扰其他跑者。"
我抬起头来。现在，为什么强盗们不袭击珀苏雅？她对着我和加里亚两人嗅了嗅。她的眼睛朝法尔斯瞟了一眼，然后朝加里亚射出匕首。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加里亚只受了点皮外伤就逃过一劫。如果她速度快一点，根本就不会被抓到。"
我不是专家，但连我都知道这话说错了。很多跑者瞪着眼睛，但令我厌恶的是，有些人似乎同意珀苏雅的观点。混蛋们。
"不管怎么说，加里亚应该把良冈--对不起，我是说维亚的药水钱还给她。我们都赚够了，不是吗？至少，我是这样的。"
加里亚的脸是个番茄，我的胸口太紧了。我的手握紧了。我可以打她吗？她就在不远处。我可以在别人阻止我之前，把她那张蠢脸变成一团浆糊。
但是......不，该死的。我不能这么做。我松开手，强迫自己对珀苏雅微笑。她
"哦，真的吗？珀苏雅，我很好奇你赚了多少钱？你每天赚的是几个银币还是都是铜币？我赚的不少。要不要比一下数字？"
珀苏雅黧黑的脸变得松弛，然后她给了我一个纯粹的、不加修饰的仇恨眼神。
还是不知道这个词对不对。
"至少我不是想跑就跑的。我是一个专心致志为公会服务的跑商，而不是什么漫无目的的流浪汉。"
真是弱爆了。我张嘴想反驳，法尔斯却闯了进来。他在加里亚的身边瞪着我们两个。
"珀苏雅，良冈。现在不是时候。"
她甩了甩头发，我闭上嘴，羞愧难当。该死的，那是斤斤计较。我应该知道更好，但珀苏雅--
我从来没有女孩在高中用马车碾压我，试着把我推下楼梯吧！但法尔斯是对的。
他一直等到确定我们不会挑起任何事后，才转身去找加里亚，他安抚地和她说话。
"我们会要求守望者在路上放几支巡逻队。那些跳你的人怎么样了，加里亚？"
她颤抖着，开始说话，但有人打断了她。一个高大的家伙向前走了一步，提高了声音。
"他们都死了，我已经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当地的守望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