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她有空闲的时候，良冈就从其他人身边走了过去。宽阔的通道里依然没有任何移动的尸体，但这并不是良冈所关心的。
她走过腐烂的一堆......肌肉，器官，骨头，实在说不清楚。她不想打扰死人，那些没有形状的土堆让她感到恶心。
但她还是看了看。良久，她在一块布满红色的盔甲旁停了下来。她蹲**子，尽量不吐在遗体上。
是他吗？良冈几乎记不起杰里尔穿的是什么盔甲。而卡鲁兹--她怎么会知道呢？她可以寻找更大的骨头，她想。
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她甚至不能埋掉它们即使她知道是哪几根骨头她可以...把它们放在棺材里？怎么做？用手抬起内脏和内脏？用铲子？用袋子？
这一切都错了，都错得离谱。而瑟丽娅还活着--良冈必须优先考虑她。但她的心很痛。
"太慢了。而且太弱了。"
太弱了，她来这里连一只僵尸都没杀过。在所有来救瑟丽娅的人中，良冈到最后是最没用的。
"平心而论，我相信没有人对你抱有太大的期望。"
良冈抬头，转过身来。双鱼座正站在她身后。他举起双手，她盯着他看。
"我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才跟着你。如果有什么东西埋伏在你身边，那是不行的。"
是这个原因吗？良冈盯着双鱼座，然后在心里耸了耸肩。她站在走廊里，盯着死人的遗体。过了一会儿，她转身开始往回走。双鱼座跟在她身后。
"我想到，我们没什么好讨论的。"
"这还差不多。"
他们又有好几分钟没有说话。现在，这，这才是良冈所习惯的。尴尬的沉默和老套的对话。她寻找着说些什么。
"不过，谢谢你的帮助。"
"什么也别想。就我而言，我......很欣慰瑟丽娅没事。"
"你认识她？"
双鱼座犹豫了一下。
"我们有一段历史。不算是关系，只是萍水相逢，但曾经--可以说我们是一起在威斯特姆的学生，我们曾经是......朋友。我觉得这个世界会因为春行者的缺席而变得更加贫穷，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你来了就好。"
"是的，我同意。"
更多的沉默。
"你用的那个器物......很有意思。"
"是的，不是吗？"
"我可以看看吗？我保证会相当小心。"
"嗯，也许有一天。也许有一天吧。"
"啊，这是对‘永远‘的礼貌说法，不是吗？"
"是的"
他们继续走着。要回到有棺材的房间是相当远的，但良冈觉得跑着跑着就把双鱼座扔下了，那是一种失误。不过她很想这么做。
过了好长时间，双鱼座又说话了。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装置上有强烈的魔法痕迹，你会同意让我检查吗？"
她停了下来。双鱼座差点撞上她。她瞪着他。
"你看出来了？"
"是的，我看得很清楚。我想春行者应该是分心了，但我可以......感觉到一些东西。是不是在这里施展了某种【信息】法术，碰巧？"
良冈犹豫了一下。权衡了一下。但也许值得冒这个险。
"是的"
"而且它与那个装置有某种联系。好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许能恢复那段对话？"
"你能做到？怎么做？"
双鱼座神秘地笑了笑，或者说他可能认为是神秘的方式。在良冈看来，这很得意。
"我是威斯特姆的学生。那个法术是以他们的方法为基础的。任何一个年长的学生都会学会把咒语挑开，看看说的是什么。"
"不会损坏......不管那是什么？"
良冈再次犹豫了一下。思考着。如果他知道了谈话的细节......那么，是不是已经猫腻了？但他主动提出重新还原谈话内容，这将是非常有用的。
瑟丽娅可以做到。但要过多少天？更重要的是，真正的风险是什么？如果他知道...
世界很快就会知道，而且比他更危险的人物多得多。良冈把她的iPhone递给他。
"给你。"
双鱼座拿着那部超薄的手机极为仔细地研究着。但在粗略地看了一眼设备的构造后，他似乎在窥视着另一种东西，某种无形的物质在它周围的空气中盘旋。
良冈希望自己能知道他在看什么。她能够施展魔法......准确地说，是一个咒语。但即使她试图集中眼睛，也什么也没看到。
"相当惊人。"
"你能看到施放的是什么？"
"是的--一个奇怪的信息传递法术。某种书面通讯系统？很......明亮。"
良冈意识到他一定是在看聊天记录，也就是她接电话时出现的魔法屏幕。
"没想到还能看到。"
"是的，好吧，这个魔法的施放魔力比......我以前见过的几乎所有魔法都要大上好几个等级。它一定是源自于威斯特姆。即使没有咒语签名，我也会知道。只有他们才会这么白痴。"
他翻了翻白眼，摇了摇头，不以为然。良冈看着他。如果有值得听的东西，遇到喜欢说话的人总是好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指了指iPhone。空气似乎在他的指尖闪烁。
"这是这个咒语的性质。说实话，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我只能推测是一个高级法师，或者几个法师用【远讲】法术结合某种定位法术和这个...东西。我猜想一个【消息】法术就能说明这个问题，但这需要疯狂的法力。"
"为什么？"
"如果有一个人啊，在这个讨论中写下，每个收到的人都会需要一个[消息]咒语。这是个复杂的魔法，费用会乘以参与人数。这么多的消息......只有威斯特姆那些笨蛋才会有施展这种魔法。"
良冈以为自己明白了双鱼座的不屑。如果他说的是对的，她参与的对话，每加入一个使用者，都会有指数级的代价。
十六次......至少五十次，可能是一百次的聊天信息。施放一千六百次法术？难怪语音聊天是不可能的了。
空气开始动摇了。双鱼座皱了皱眉头，双手开始更亮了，流出蓝色的光卷，流淌在一起，又形成了屏幕。
良冈眨了眨眼，聊天记录又回到了焦点。它悬停在她的iPhone上空，蓝色的屏幕上有白色的文字。双鱼座满头大汗。
"我啊，好像算错了。即使是恢复这个日志，我似乎不应该如此耗费精力。"
"我已经看到了大部分的细节。给，给我，给我吧。"
良冈从双鱼座手中接过iPhone，他皱了皱眉头，更多的魔力从他手中流出。良冈快速地往下滚动聊天，停顿了几下。双鱼座的眼睛左顾右盼，试图不过她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
良冈到了最后--她以蝙蝠侠身份签到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她看到了她注销的通知，但下面还有更多的文字。
"这下有趣了。"
聊天记录突然消失了。双鱼座放下手，在眉心拖了拖。
"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很累。"
双鱼座深吸了几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他指了指良冈的iPhone。
"更重要的是，恐怕你对匿名的渴望可能是徒劳的，良冈小姐。那段短促的对话包含了比你们其他迷人的......讨论更重要的内容。有一个名字可以吓到威斯特姆的那些傻瓜。"
"你是说麻烦双胞胎？"
"......是的，这个麻烦双胞胎向另一个人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吗？在你啊，关闭了连接之后。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弗洛斯。"
良冈点了点头。
"我听说过他。弗洛斯，破坏之王。"
"没有别的。"
双鱼座缓缓吐出一口气，用脏兮兮的长袍下摆擦去余下的汗水。
"弗洛斯。如果沉睡的王者真的苏醒了，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即将发生变化。如果我判断的话，也是相当有戏剧性的。嗯，就算是最卑鄙的【占卜师】也能预测到这一点。"
良冈皱起了眉头。她曾在一份当代世界强者名单中读到过关于毁灭之王的记载。条目很短，也很吸引人，但所有的细节都记录在她没有买的另一卷中。
"跟我说说他吧。"
双鱼座耸了耸肩。
"有什么好说的？"
他抓紧时间，看了一眼良冈。
"啊，嗯，对于可能不......知道他的人来说，弗洛斯是一个曾经准备统治近半个文明世界的国王。然而他抛弃了自己的王国，十年来他一直沉睡在自己腐朽的首都。直到现在。"
"听起来很危险。"
"挺危险的。"
他们没有艾琳在对话中似乎产生的节奏。双鱼座礼貌地挑起他的长袍，而良冈则盯着她的手机。法师似乎思考了一下，又随意补充了一个细节。
"威斯特姆的法师们都挺怕他的，就算像他这样不活跃。"
"哦，真的吗？"
"是的，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活着的最伟大的法师们每隔十年就会聚在一起商议未来吧？"
"我是不知道的。你说说看。"
"他们聚集在一起，思考最近发生的事件，规划未来。"
"就像。一个智囊团？"
"一个什么？"
"算了吧。"
"是的，好吧，聚会所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试图预测世界可能遭受的灾难。他们创建了一份清单，列出了最有可能摧毁文明或根除我们所知的生命的灾难。弗洛斯被评为第八个最可能的候选者，只要他还活着。"
良冈停了下来。她张开嘴，闭上嘴，再试一次。
"真的吗？"
"哦，是的。"
"一个人？"
"嗯，他的王国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跟着他。倒不如说法师们担心的是他的潜力。"
"为什么是八号？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双鱼座无所谓地耸耸肩。
"法师们推测，他征服世界或者被阻止的可能性更大。毁灭一切是一种外在的机会，就像这样。"
"但仍然是第八大可能的机会。"
"是的。"
良冈思索了一下。
"这次聚会是否决定了他真正征服世界的可能性有多大。"
双鱼座笑了笑。
"他们是这样做的。"
"然后呢？"
"他有30%的几率，取决于很多因素。"
"我明白了。"
"挺好的。我想，所有能够检索到这个消息日志的人都会相当惊恐。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消息可能正在通过咒语和信件传播。"
对此，良冈该怎么说呢？
"嗯。"
双鱼座盯着良冈。良冈盯着双鱼座。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过了一会儿，良冈装模作样地对着拳头咳嗽了起来。
"我们也许该回去找其他人了。"
"挺好的。我相信瑟丽娅和奥莱斯姆现在已经好了，可以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