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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戍边(五)

  小炮窝城,也称为炮窝要塞。

  原是行商们为了躲避流匪打劫,而在一个低洼地四面筑起四堵一米多高的土墙而成的,从高处看下来,就像是炮仗炸出的土坑,因此得名小炮窝城。

  后来这里成了诸褚边军的一座要塞,又进行扩建,四周建起了三米多高厚重的土墙,在上面建起了箭垛,瞭望塔等设施,在城墙的外围还挖了一个长五米深五米的护城沟。

  平时,炮窝要塞内最多能容纳两万军队,可是这次诸褚盟一下子在这里聚集了八万大军,这么多的部队城内自然容纳不下,因此,要塞外便营连营帐挨帐,六万大军的营地在要塞外排成长长的一线。

  做为此次出兵的主帅,木圭十分地恼火与焦虑。

  两翼地人马在一天之内被人消灭,自己的两侧在没有了掩护,这还没有什么,关键是将来入侵大商时,只剩下自己独自面对大商铁骑了。对于能不能突破对方的阵营,现在的他一点底没有。虽然自己占有兵力上的优势,可是论战力却是拍马也难及对方!

  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静悄悄的平原,仿佛那里随时会有猛兽出现一样,让他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阵烦躁,于是,抬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一个箭垛上。却不想,本是黏土建造又年久失修,那个箭垛承受不住他的敲击,哗啦地一声坍塌了一大块。

  灰尘之中,木圭觉得十分地晦气,也不是一个好兆头。便回身冲着身后一干副将吼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命人加固城墙!这样的城墙能防住大商军队地攻击吗!?”

  回到自己的帅府不久,一个一身黑色衣袍身材瘦销的老者悄然出现在他的身边,老者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感到拘谨和畏惧,径直坐在了下手的一张椅子上,看着焦躁不安地木圭,问道:“木将军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啊!”

  “哼!”木圭似乎十分不喜欢这个眼神阴厉的老者,漠然地道:“吉使者,你认为本帅在这个时候能高兴的起来?”

  “大将军,你多虑了!”被称为吉使者的老者劝慰道:“损失区区两万人马并不足惜,于大局无碍,你的手里仍有八万大军,将军阁下你背靠褚阳山,又有炮窝要塞做依托,难道您害怕对面寥寥的四万人?再说这个时候,大商那位凌大将军只要不是疯子,就一定不会首先发动进攻!”

  “不会进攻?那我两翼的人马是怎么被消灭的呢?他们吃掉我这两万人马是什么目的?”木圭鄙夷地反问吉使者道。

  吉使者似乎早已心有成竹一般,他断定凌忠商绝对不会候在这个时候在发动对诸褚盟的战争,那不符合常理,随即答道:“他们无非是一个目的,让大将军分兵救援,再分而击之,在救援中消耗将军你的实力。”

  听到这个理由,木圭思量了半天,觉得这个老家伙分析的十分有理。这才面色稍缓,问道:“那依使者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吉使者道:”以不变应万变,按兵不动等待时机!”接着,吉使者眯起双眼看着木圭道:“大将军,其实大商不足虑。倒是家贼不得不防啊!”

  “什么意思?”木圭刚缓和下来的脸色有阴沉了下来,冰冷的问道。

  “你别忘了,姜武冲长老那些人可是一直反对出兵地,他们是不是……”

  他对以姜武冲为首的那些人深表不满,也不放心,虽然他没有明说,然而却从木圭的眼神中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你是说姜恒?”

  诸褚盟没有固定的军队,如过需要由长老院任命将军,军队则由各部族共同出人组成,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各族都有各自带队的人,因此,在将军指挥时,经常会受到各部族带队人的刁难。

  姜家是大族,在诸褚盟有不小的势力,可以说姜家在诸褚盟基本上形成了与阴木两家三分天下的局面。反映在在这支军队中,也就是整个八万大军,有三分之一的力量是唯姜家马首是瞻地。

  这次姜家带队的人叫姜恒,如果姜恒真如吉老头说的那样有二心的话,那木圭还这是很难办!

  “我该怎么做?”无奈之下,木圭只能求教于吉使者。

  吉使者微微一笑,道:“您是大将军,你有调兵权……”

  仿似一语点醒梦中人,木圭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

  当郁无殇率军向着炮窝要塞侧后方穿插到中途时,恰好碰到斥候晏子惜,这本来没有什么,然而晏子惜带过来的四个年轻人,确是让郁无殇十分的意外。

  四人虽然年龄不大,然而,身份却十分特殊。这四人三男一女,三个男子分别是东隅部落,毫昕部落,归司部落的少族长,而女孩是塔瓦部落族长的爱女。

  对于四人的到来,郁无殇十分地谨慎,此事包含着太多的内容和变数,他不敢擅自做主,便修书一封命侍卫伏龙亲自交到凌忠商的手中,等候他的命令。

  而凌忠商很快回信,只有八个字:小心有诈,便宜行事!

  郁无殇明白,凌忠商这是给了自己临机决断之权,本想着将四人送回后方的,却在这个时候改变了主意。四族的归降诚意不言而喻,不然也不会派这四个重要的人做联络人了。

  同时,事出有变,他也有了一个新的作战方案,新的作战方案同样得到了凌忠商的首肯。接下来的事情就方便了很多。

  一个僻静的树林内,郁无殇和四人席地而坐,询问着四部落的情况。

  东隅、毫兮、归司、塔瓦四部落因为都分布在广袤褚阳山中,因而,统称为褚阳四部落。四部落的境遇很不好,长期受到诸褚盟的压迫和盘剥,生活十分艰难。但处在大商、诸褚盟、丘离国三大势力的夹缝中,他们又不得不倚重诸褚盟的保护。事实上,他们早已厌烦了几个大族的压榨,早有了脱离诸褚盟的意愿,可一直以来却找不到新靠山。

  在两国开战之际,褚阳四部落得到了大靠山姜武冲的暗示,这才下定决心改投大商。

  大军所在的位置,离着塔瓦部落的塔瓦山寨最近,所以,郁无殇决定先将大军进驻塔瓦部落再做定夺。

  方燕从小在这里长大,她对这片大山了若指掌,虽然山高林密山势险恶,但有她做向导,大军行军十分地顺利。一天多的行军,在天快擦黑时大军便赶到了塔瓦寨附近。

  见天色已晚,郁无殇决定大军先在这附近驻扎一晚。

  可是方燕等四人却劝告他,夜晚的褚阳山多狼虫虎豹出没,十分地危险,建议大军到塔瓦寨周围宿营。出于对士兵生命安全的考虑,郁无殇也就没有反对。

  初到这险山恶水之中,人地生疏,大军要训练要作战,必然离不开诸寨的帮助,与当地人友好的相处尤为重要。那位伟人的意思,有人民群众地帮助支持,一切都不是事!

  所以,在临出发前,郁无殇召集了校尉以上军官在一起,重点强调了军纪问题,他临时总结出了四不四多的相处方针,四不就是不扰民不坑民不害民不抢民,四多就是多交流多帮助多请教多学习。

  就因为有了这四不四多的约束,使得这支军队很快地被四寨人接受,寨民们从没有见过军纪这么严明,对待百姓这么热忱的军队,将心比心之下,褚阳四寨对东路军格外地爱戴,使得东路军很快在褚阳山站稳脚跟,在之后的各场战斗中得到了四寨极大的帮助,成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丛*师!

  第二天的清晨,当寨民们结伴上山劳作时,一下子被村外的景象给吓住了,有的扔掉农具往家跑,有的则手持农具一脸的警惕!

  寨子四周的道路上空地上,黑压压地躺了一地身穿盔带甲的士兵,他们一个个都席地而卧枕戈而眠,寨民们都不知道这支军队是什么时候到来地,也非常奇怪这些士兵为什么不到寨子里敲门砸窗要吃的抢喝的,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只有那样做才算是军队,才配得上兵匪地名头!

  很快,这边的事情便惊动塔瓦部落的族长方忌。其实不但是方忌,此时在他的家中,其他三族的族长也都聚集在这里。而他们与半夜到来的郁无殇商议到很晚才结束,对他们提出并入大商的提议郁无殇欣然同意,但他们提出的条件郁无殇却不能做出任何承诺,那要由皇帝定夺。即使这样,几个族长也已经非常的满足,大商皇帝的英名天下闻名,相信大商既然接受了他们,就不会像诸褚盟那样死坑他们。

  当方忌等四族长陪着郁无殇和齐星来到村口时,见到的场面却是让几人松了一口气,没有想象中的对峙,更没有爆发冲突,相反,双方竟十分和气地混在了一起,有说有笑地,气氛十分融洽!

  郁无殇对兵士们的表现十分地满意,他很快发现,这些寨民当中大多都是女性,几乎见不到几个年轻的男性,便问方忌族长道:“方族长,你们族里的年轻人都上哪儿去了?”

  方忌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地一暗,叹息一声,答道:“唉!都是那个该死地阴盟主,四处抽掉年轻人当兵,我们一个不足万人的小部落,一下子征走了一千五百个壮劳力,哪里还剩下几个年轻人呀!”

  “何止是塔瓦族,我们几个部落也都是这样,下地干活都要靠这些女人了!”东隅部落地燕钢族长也说道。

  “是呀。我们部落也是这样……”

  其他两个族长也附和着道。

  “战争!劳民伤财呀!”郁无殇说道。

  南方的春耕季节要比北方早两个月,当北方大地还是一片冰冻时,南方的春耕已经开始了,因为壮年的男性几乎都被征走了,所以,女性变成了家中的主劳力,下地干活照顾老幼的事都落在了她们的肩上。

  看到这种情况,郁无殇便发动军队在训练之余帮助寨民们耕地播种,这些士兵大多出身南方,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对种地都不陌生。两万士兵就是两万的劳动力。有这两万人的加入,一个月的农活几天就忙活完了。

  因为士兵的加入,寨子的女人们便闲了下来,没事干的女人们便到军营里帮助士兵们做饭洗衣服,双方变得更加亲密。

  塔瓦寨的变化让其他几个部落十分眼红,纷纷找到郁无殇请求他分兵到他们的寨子中驻扎。这让郁无殇很为难,平静只是短暂地,战争依然要继续,汉水河的军队一天不消灭,威胁始终存在,现在还不到分兵的时候啊!

  不过,归司族长艾长山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郁无殇,为什么非要打仗,难道就不能让他们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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