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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 梵剑的报复

他的怒吼声,黑衣刺客的狞笑声,以及刀剑相碰的铿锵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山间回荡着,山石草地已经被鲜血染成猩红色,和那红色的花轿,喜庆的红色绸带交相辉映,更显凄惨悲壮。

迎亲的人一个个到这血泊中,身穿新郎装的他已经是浑身浴血,那身大红的喜袍因为染尽鲜血,变成了暗褐色,那些刺客一步步地逼向他!他一步一步地蹒跚着后退着,直到退到了悬崖的边缘,看了看身后悬崖,突然他抬头仰望着虚空……

他对着虚空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她听到了,却仿似万把的鼓锤敲击着她地心灵,是那样的痛,撕心裂肺一般地痛!

“慧慧,我心爱的慧慧,来世我只能来世再迎娶你了!”

透过满是血污的发髻,她在他深邃的目光中看到了绝望,看到了不舍,还看到了对过往的追忆……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拼命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想要去抓住他,可是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地向无尽地黑暗倒去……

她看着那道朝思暮想地身影慢慢被黑暗吞噬,让她痛不欲生,一声声呼喊着,她要跳进那深渊,去追随他,去相拥那温暖的怀抱,可是,仿似身上有万千条锁链,让她动弹不得分毫,她泪流满面,拼命地呼喊着,呐喊着:“郁哥哥,不要,不要……你快回来,你快回来……”

一只温暖的手替她擦着珍珠一般的泪水,慈祥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慧慧,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慧慧一下子惊醒过来,看到奶奶那慈祥的面容,心中想到梦中那可怕的景象,‘哇’的一声扑到老夫人怀中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诉说着梦中的场景。

待她哭累了,老夫人才对慧慧说道:“傻丫头,那只是做梦,是你太想小郁了!前些天小郁不是让人捎信过来了吗,他一切平安,让你放心,他不是还为你买下了一座很大的庄园吗?你就安心地等着他来娶你吧。”

可是对奶奶的慰,慧慧这一次却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了:“郁哥哥一定出什么事了,一定出事了,要不然我也不能三番两次地做同样的梦,不行,不行……我要找他,我要找郁哥哥……”

慧慧梦中的尖叫声惊动了小院里的所有人,老爷子、大智、楚行苦都纷纷来到了慧慧的房间,看着面容憔悴日渐消瘦的慧慧,都是心酸不已。

……

淮阴城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规,因为厉天娇的婚期已经敲定,明钰也带着柔儿离开下淮城返回了大商。

临行前,柔儿搂着郁无殇的脖颈,眼中充满了不舍,见屋内没有其他人,便悄悄地对郁无殇道:“爹爹,我想看看你的脸,行吗?”

郁无殇将脸伸到柔儿的面前,道:“随便看吧!”、

“唉呀!爹爹,不是!我想看看你不带面具的脸。”

“呃——”郁无殇没想到柔儿会提出这个条件,虽然不情愿,却不忍拒绝她的请求,便对她道:“好吧!不过爹爹的脸很丑很可怕!你可不要被吓哭了!”

说着,郁无殇的神识一动,然后慢慢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一张脸便呈现在了柔儿的面前。

看到这张脸,柔儿惊呆了,这就是爹爹嘴中的很丑很可怕吗?可是……可是……

看到柔儿呆愣的样子,郁无殇以为小丫头被吓呆了,忙将面具又带上。

郁无殇的真容,到目前为止,也只有柔儿一个人看到过,就连郁无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张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带着面具的郁无殇,从来没有人对他的真容感兴趣,也不愿意去揭别人的伤疤!

明钰离开了,下淮城的管理暂时交由了十三公。那些梵家的男孩子被他扔进了军队,而女孩子们他让魏兰做了她们的参谋,整日流连在各个衣行女红店铺。

而郁无殇现在最大的喜好便是到军营看那些新兵训练。站在高坡上,看着高坡两侧分成两队各自训练的人马。左边的人马由厉天书负责训练,右边的人马由明睿负责训练。

对于明睿,他自认为从老师这里学了很多东西,觉得自己应该很厉害了,可一直没有让自己施展拳脚的机会,天天守在沙盘前研究,终究是纸上谈兵终觉浅。新兵的训练让他看到了机会,在百般的哀求下,郁无殇才答应让他到新兵营做训练主管。

对于他的到来,没有人敢轻视他,却也没有人看好他。这让这个十来岁的少年心里十分地不忿!不就是看自己年龄小,看不起自己吗!

哼,咱们走着瞧!于是便向另一位主训官厉天书发起了挑战,两人训练的部队每月进行一次实兵对抗,看谁更厉害!对于他的挑战,厉天书欣然接受。

对于这种局面,郁无殇十分乐于见到。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能出成绩!

又一次站在山坡上,看看左边的厉天书,他的训练场一片震天的吼声,士兵们精赤着上身一个个枪刺刀劈一丝不苟,尽管满身大汗淋漓,却依然劲头不减,厉天书在他们身边不停地吼着:“训练多流汗,战场少流血,所以,你们拼命地练,苦命的练,死命地练,明白吗!”

“吼,吼,吼……”

回应他的是,士兵们一声声震天的吼叫。

再看另一边,却是另一番景象。看到明睿这个搞怪地家伙,险些让郁无殇笑喷了!这小子还真会因地制宜,因为身材矮小,便坐在一个蛮人的肩上拉着人家的头发控制方向,穿梭在一个个士兵方阵之间,不停地用稚嫩地嗓子喊着:“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出位了,跟旁边的人看齐!……”

“唉!你怎么回事……”

待走完一圈回到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阵型十分满意了,便冲着远处一挥手,道:“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

霎那间,战鼓震天,震耳发聩,原本静悄悄军阵突然间发生了变化,士兵们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却见他们一个个踏着鼓点,移动地脚步或快或慢,或左或右,或三一群或五一堆,人影闪动,令人眼花缭乱。

郁无殇知道,这是明睿在训练军阵。看到士兵们有板有眼的样子,心中不觉赞叹道,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这么短的时间能把士兵训练成这样,不容易!

突然,他听到那些鼓声有问题,仿佛让自己有种恐惧感在心里滋生,郁无殇的魂力已经非常强大了,自己都有这种感觉了,更别说普通的士兵了!再看向下面的那些士兵,不但没有受到鼓声的影响,反而在鼓声中表现得更加兴奋。

郁无殇向着击鼓台看去,却见击鼓者竟是梵家那些人。嗯?这让郁无殇一下子明白过来,梵家人敲鼓可以对己方的士气有加成,而对敌方的士气有压制。明白这点的郁无殇一阵的狂喜,这可是捡到宝了!

士气能够增加战力,想想在大兵团作战时,自己的一方的士兵在战鼓擂响后战力成倍地增加,而敌方的战力又成倍地被压制,一正一反之间,那结果……真是让人期待啊!

在距离下淮城百里的地方,有一片密林,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四周又是一片乱坟岗,因而这里人烟稀少。

而此时,密林中突然一阵白光闪过,虚空中猛然地掉下两个人来,好在不高,两人只是捂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并没有受伤。这两人一男一女,似是一对中年夫妻。

却见妻子扶着丈夫的手臂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后才道:“你说怎么办呢,我们真要去做那件事吗?”

男人叹息一声道:“那怎么办?我们一家的命都攥在人家的手里,能不做吗?行了,先别说了,回家!”

夫妻二人一瘸一拐地向下淮城的方向走去。

燕儿家的杂货铺自从上次的事情后,生意越来越好,老少三口过得舒心又安宁,这个让他们对郁无殇这个领主充满了感激之情。

当然,对他们来说,如果儿子儿媳能回家团聚,就真的完美无缺了。

可是真当儿子与儿媳莫名巧妙地回答家后,老头的喜悦之情,很快便被两口子闪烁的言辞给惊走,尤其是当老头提到郁领主时,两人显得格外地紧张与惶恐。但无论老头怎么问,两人就是什么也不说,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了解,他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因而,当家中就剩下父子二人的时候,老头便问儿子:“章东啊,你从小就不会说谎,我知道你这次回来一定有什么目的,是不是阴家让你做什么坏事?咱们找郁领主,他不但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也是全淮阴人最相信的人,我们不能做对不起他的是情!快告诉我。”

听了父亲的话,章东的心抽出挣扎着,然而,当他想到阴家在自己和媳妇身上做的手脚后,却又将心一横,道:“爹,我们二人真的是从阴家逃出来地,真的没有什么目的!您放心吧!”

“章老爹在家吗?”当老爷子疑惑之时,外面传来那个熟悉又亲切话语,老爷子一听便知道是谁来了,忙拉着自己的儿子来到外面。

见老人拉着一个中年人出来,郁无殇对老人说道:”章伯,我刚好路过你家门口,便过来讨碗水喝,怎么,家里有客人?”

老人忙对儿子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他和媳妇回来了。章东,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领主大人。”章东连忙跟郁无殇见礼。见礼之后,章伯给郁无殇倒水。

在郁无殇和老头在外屋聊天时,屋内的章东内心正在挣扎着,他手里拿着一包药粉,考虑着要不要下到水杯里,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可是当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回荡时,又让他犹豫不决……

在章老伯这里喝了一碗水之后,郁无殇便离开了。虽然他觉得章老伯的儿子章东看自己时的眼神有些怪怪地,但也没有往心里去。

再说梵剑,自从他和那些表弟们被郁无殇释放了之后,他便变成了孤家寡人。表弟们都去了军队。他却死活不去,他认为自己堂堂梵家的大少爷,梵家的继承人,还要去军队当兵他丢不起那个人!还有,自己凭什么要听他的安排?

对于他,郁无殇也懒得管,任由他自己了。

没有了往日的风光,没有前呼后拥,这让他心里十分地痛苦,他痛恨郁无殇,他讨厌这座府邸,甚至讨厌这座带给他耻辱的城市!

每一天,他都回跑到离领主府很远的一家偏僻的酒楼喝得酩酊大醉,以此来麻醉自己!他不愿意看见那座庞大的府邸,更不愿意看见那张带着面具的嘴脸……

这是一座普通的酒楼,两层楼的结构,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也算能看过眼。酒楼一开张,梵剑便走了进去。在二楼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因为这些天他天天来的缘故,酒楼的小二都知道他的习惯了,因此,没用他点什么,小二便给他端上了两壶老酒,两盘拿手的菜肴。

两壶老酒下肚梵剑已经微醺,举着空空如也的酒壶,使劲摇晃了两下,可是壶嘴也没有滴下半滴酒!刚想喊小二上酒,却见眼前一暗,一个体格健壮身穿布衣的中年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梵剑心里很不高兴,冷冷地问道:“你……你是谁?赶紧给我滚!”

中年人听后,也不着恼,笑着对他道:“小兄弟,一个人喝酒不觉得无聊吗,老哥也好此道,不如我请你喝两杯怎么样?”

“你……你说要请我?看你……穷了吧唧地,请……的起本少吗?本少可是喝得最好……好酒!”梵剑含糊不清地鄙视道。

章东听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对面的这个人险些逼死自己的父亲的仇人。可是这抹狠厉一闪而逝,换做一副欢颜道:“这位少爷,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小二,给我上两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

果然,小二端上来的酒醇香绵软,果然比自己点的酒好喝多了,顿时,便把对面章东引为了知己,喝酒间,便把自己的烦心事一股脑的发泄给了章东……

章东只是静静地听着他醉话连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听静静地听着。

从这天以后,梵剑便结识了章东,每次章东都请他喝最好的酒,听他诉说心中最苦闷的事,一来二去,两人变成了无话不谈地好朋友!当然,这是梵剑自认为的。

当两人再一次聚在一起,是在一个僻静的包房里,梵剑借着五成的醉意,问章东道:“老章,你能不能找人替我出口气?这口气我要是不发泄出来,我早晚会憋疯地!”

章动这几天来陪着他又吃又喝,等得就是他这句话,但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故作为难地道:“我说兄弟,你疯了吗!他是领主,即使我有人,可……可……”

“废话!”梵剑骂道:“好办本少还用找你了吗?再说本少又不是要他的命,只想教训教训他而已。只要你有人就行,说吧,什么条件?”

“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没有问题,可这……这不是条件不条件的事,问题是在下淮城谁敢下手!我得好好合计一下。”章东道。

“好,只要你能帮我出口气,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是梵家的大少爷,什么条件我给不了你?金钱、女人?对本少来说都不是事!”

“那好,明天这个时候咱们还在这里见面,到时候我再给你答复!”章东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分来后,梵剑一路蹒跚地回了领主府,而章东则拐进了一个陋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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