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奕用漫不经意的口气道:"小秋啊，明天我想出去走走。"
"沈将军那里还是季韬那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额，你……知道季韬？"
"不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戚柏秋淡淡道，虽然很多话自己没说，但只要观察入微，什么事都能瞧出端倪。
"哦……，明天我去找季韬，问问情况。"所以戚柏秋也知道自己刻意接近他的事情咯，姜辰奕心内五味杂陈，戚柏秋好像对自己的意图了如指掌，却从不表现出什么，就在旁远远看着，却在他即将跌倒的时候，又即使伸出手来稳稳地扶着。图什么？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又飞快地将其从脑中剔除，不愿意相信。
"好。"戚柏秋见他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想了想，又接着说:"明天戚胥上学，我先送戚胥去学堂，晚些时候再去那儿接你。"
姜辰奕拒绝:"七尺硬汉还怕路上被打劫了不成，完了我自己回来。"他接着叹了口气:"戚胥那臭小子，整天见了我就没好脸色，像是我欠了他钱似的。"
"他就是表面上冷淡，若真是讨厌你，该直接打了扔出去。"沉吟片刻，戚柏秋接着道:"况且，你们之间，不该生分的。"
"……"戚柏秋并不接话，反正腿是长在自己身上。
不知谁家嫁娶，路边突然霹雳啪啦响起震耳的炮竹声，戚柏秋突然话锋一转，头微微低垂转向墙边，低声道:"姜辰奕，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啊？你说什么？"姜辰奕放开捂着耳朵的手，凑到戚柏秋的唇边，一缕黑发恰到好处垂在中间，远远看着，像是戚柏秋正细细地和姜辰奕耳鬓厮磨一般。
戚柏秋嘴唇扫过姜辰奕微凉的耳垂，触电般向侧边移了一步，动作有些突兀。所幸也到了门口，他赶快举着手连扣了三下掩饰刚才的失态。
戚柏秋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失落，看姜辰奕一脸茫然的表情，心中讥笑，也是，帝都琉璃金殿，美酒佳人，于他，我不过一个匆匆过客，真是的，还在奢望什么呢？
戚柏秋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淡淡道:"没事，今天早点休息。"
戚柏秋的失态并未逃过姜辰奕的眼睛，这让姜辰辰奕大胆地推测又重新回到脑子里，并且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军中事宜和心中私事交织，弄得他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匆匆点了点头便一头钻进了屋里。
姜辰奕躺在床上，透过窗，满天繁星却无心欣赏，脑子里全是些风花雪夜的事情。
他翻来覆去，自己是喜欢女人的，无可非议。可若是说直接去给戚柏秋挑明意图，人家也没说过喜欢你啊？万一猜错了不是成了个照镜子的猪八戒了？
姜辰奕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但是若是真的怎么办？
"哎！不管了，睡觉！"姜辰奕一头栽回床上，猛地将被子拉过头顶，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一早，姜辰奕顶着两个熊猫眼，洗漱完毕，院里寻了一圈没见到戚柏秋，像往常一样准备直接冲进他房里告诉一声自己出门了，刚抬起脚，突然想到什么，觉得入门前还是敲一敲好，避避嫌，万一他在洗澡换衣服什么的被自己看见了脸红怎么办。
姜辰奕敲了好一会，却没人来开门也无人应声，试着往里一推，门压根没锁，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分戚柏秋的影子。
对于刚才丰富的内心活动，姜辰奕心里默默鄙视了自己一把，随后放松，瞅了自己昨晚跑出去弄的文房四宝，放在桌上，心想早知道就半夜扔给戚胥了，死孩子起这么早。
戚柏秋桌上放了酥油饼和热汤，底下压着张字条。姜辰奕满意地点点头，如果没有旁边黑黢黢地补药那就完美了。
姜辰奕嫌弃地瞥了一眼那碗药，飞快得转过头，好像那药不只是苦了嘴，眼睛看到也得跟着发苦一般。他一手拿了酥油饼一手用两个手指将字条展开。
"知道你要来我房间，我先送戚胥上学堂了，大病初愈，早饭记得吃。"字体是端正有劲的小楷，戚柏秋一贯的作风。
换做是以前，姜辰奕大概会在心中小小赞叹一下戚柏秋对病人的无微不至。可是如今，这些字却仿佛变成了那烛台上闪烁地火苗，一下又一下，把姜奕辰架在火上慢慢烤着，倒是不疼，就是有些发烫。
姜辰奕吃了东西，擦擦嘴转身想走，一只脚踏出门又停住，破天荒地跑回桌边，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捏着鼻子将桌上的药一饮而尽方才关了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