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北慕寒静静看着身边的人，目不转睛。
她睡得很沉，手指拽着他的衣服。
北慕寒看的心中欢喜，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将心口那已为数不多的浊气全部吐出，只剩下一股暖意。
北慕寒知道自己这人挺不是东西的，能入他眼的人和物很少，但只要他看上了，就一定要得到。
很多年前顾炎曾经说过他像条疯狗，北慕寒想了想，觉得他形容得还挺对。
可不就是疯狗吗，自出生起就无人在意，只想杀死的疯狗。
北慕寒记事早，所以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好像只要沾上他身上的气息，他们就是沾了晦气。
唯有一个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站在他的身前，告诉他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这些年她不在身边，他兜兜转转不知找了多少地方。
对于时间的流逝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潮起潮落，日出日息。他麻木的过着每一天，目的只有一个，不是活着，而是找到那个能锁住他这条疯狗的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重回他的身边。
在确认箫九儿身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北慕寒都想不通，她为什么会以废物之身回归？
他不信她真是因为在那场战斗中神魂殒灭才会如此，她都能提前将自己的灵脉交给信任之人，怎么会忘记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是，就在刚刚，北慕寒忽然就想明白了。
她在走他的老路。
没有灵核，没有灵力，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被人鄙夷唾弃骂做废物。
他当年尝过的那些苦，她现在也都尝过了。
在想清楚这些的那一瞬间，北慕寒向来精明的脑子有了片刻的空白。
但很快他又觉得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
这是他的九儿能做出来的事。
他的九儿，果然最爱的是他。
北慕寒动作很轻地给她掖了掖被子，守在旁边，一夜未眠。
清晨，箫九儿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也对，昨晚被他折腾的厉害，是得好好多睡一会儿。
想到她醒来后就得准备去兽谷的事，北慕寒甚至想坏心眼的使些手段让她多留下几天。
可去兽谷是正事，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耽误了正事。不然把人惹生气了，这身体力行努力了一晚上可就白搭了。
北慕寒心中郁闷，却毫无办法。
感觉到了有人的灵压在向这里靠近，他干脆先起床，出门拦人去了。
星星一早醒了就喊着要找九儿，顾炎正好也有话事想和小九说，就带着他来了。
两人刚走到院子外，就看见有人推门出来。定眼一瞧，是某个姓北的混蛋。
顾炎脚步一顿，正在和星星说笑的表情都僵住了。
他远远看着北慕寒，用力咬了咬牙。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打不过这王八蛋，那肯定要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的！
自己从小宠到大的白菜被猪拱了，这事儿顾炎是真的受不了。
以前受不了，现在还是受不了。
顾炎沉着脸走进院子，星星被他抱在怀里，一脸天真的看了看北慕寒身后的屋子，好奇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北慕寒昨晚吃了个饱，心情好。再看这小东西，都觉得比往日要顺眼。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北慕寒好心情的逗他。“我以后都住这里，你就和顾炎住吧。”
“！！！”
星星一听这话急了，双眸睁大，表情慌张。
“不可以！九儿是我的！”
“放屁，人是我的，你敢抢试试。”
都说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可北慕寒觉得这也得分什么事。
在九儿这件事上，别说小孩子，就是小王八他都得分个高下。
北慕寒不轻不重地弹了下星星的脑门，星星双手捂住额头，一副特别想动手，但又明知自己打不过，很生气很委屈的表情，把北慕寒给看乐了。
他第一次觉得欺负小孩儿玩是这么有意思的事。
不想让两人进去打扰人休息，甚至都不想让他们站在门口说话，生怕吵醒了屋里的那个。
于是北慕寒把顾炎往外拽了拽，再看他怀里那个一脸不满却不敢吱声的小东西，摊牌。
“九儿说了，我不能和她去兽谷，你也不能。所以为了接下来这段时间能够和平相处，也为了你的屁股着想，我劝你最好还是改变一下对我的态度。否则，说不定我一个不高兴，就把你揍了。”
星星听完他这明目张胆的威胁，害怕的搂住顾炎的脖子，无声求助。
顾炎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就见北慕寒又把视线转到了他身上。
他身子一紧，知道轮到自己了。
“虽然知道你也没什么大用处，但关键时刻还是能用一用的。这次去兽谷，你把那臭狐狸给我盯好了，让他离九儿远点。”
顾炎听着北慕寒理直气壮的给自己安排了任务，内心叛逆的问道。
“我凭什么听你的？”
北慕寒一听这话，又笑了。
行啊，这恢复了实力就是有底气，说话都硬气起来了。可不是之前那个事事靠着他，天天喊他“北爷”的九州太子了。
“让我想想啊，凭什么。”北慕寒停顿片刻，又说：“凭我一只手就能打废你？”
“……”
顾炎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顺便也在心里把北慕寒摁在地上揍了一顿。
北慕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毕竟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认识太久了。
北慕寒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轻声问道。
“八哥还记不记得，当年是怎么愿意站在我这边的？”
顾炎被他这一声“八哥”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临大敌，瞬间就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能不能就当自己没来过这一趟？
顾炎硬着头皮不说话，北慕寒见状也不在意，又说。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只要记得你是我这边的人，而不是那狐狸精的就行。如果忘了，我也不介意帮你找回记忆。”
顾炎倒吸一口气，“你这是在威胁我对吧？我听出来了！”
“光天化日的我哪敢威胁你啊，八哥言重了。”
顾炎：“……”
操，谁能来把他的嘴给我毒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