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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凭什么是他

“听起来……那个叫里恩的先生,好像是个很不错的家伙呢。”

“是啊。”

说到这里,娜薇依然没有注意到坎瓦内心的变化。当然这也不是她的错——很显然的伪装工作做的非常到位,他尽量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波澜,不让娜薇发现。

“那么,你和里恩那位先生,又是怎么遇到的呢。”

“诶……这个嘛……”

说到这里,娜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其实吧,你可能不知道……就在我逃到了卡塞合众国之后,没有过多少天,卡塞国家的宪兵团也下达了追捕我的指令。”

“卡塞的人也在追捕您?为什么?”

“据说……是因为我逃出国境之后,穆列尼瓦的外交代表把我的情况描绘成了杀人犯出逃,所以对卡塞合众国进行了告诫。为了追查我的下落,卡塞的宪兵队也就出动了。并且就在五天前的那个晚上,我所在的卡塞首都的那间酒店就遇到了宪兵团的突然袭击。”

“因为米耶尔自己派的人不能在卡塞自由行动,所以就让卡塞的人来追捕你吗,”坎瓦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也真是有够恶毒的。”

“是啊……虽然当时我从那里逃跑的时候,很自信完全不会被抓住,但是——就在我离开酒店的那一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我的周围传来了。”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在卡赛的城市里不断奔跑的时候,就能鲜明感受到,有个人也在追着我。”娜薇看着远方的地平线,静静地说道,“我完全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甚至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好意还是歹意。我在落入小巷后,疯狂地杀死了追上来的几个宪兵,喝下了他们的血,但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于是当那个人出现时,我就朝他发起了攻击。”

“你攻击了他?”

“是的是,只不过没有得手。老实说在喝下血液之后,我的身体力量应该已经大大增强了才对。但是他居然只用一只手就把我的攻击给拦下来……那种力量我从来没有体会到过,所以仅仅是第一次攻击下去,我也足够震惊了。”

“……”

“紧接着呢,他开口告诉我说,他不是我的敌人……我也没有听下去,还是认真地朝他发起了攻击……直到,我们两个一起摔进了一个储物间里,他把我抱住,捂住我的嘴,用他自己那足够神奇的力量,掩盖我们的气息,躲过了闻讯赶来的宪兵。“

听到这里,坎瓦原本拧在一起的眉毛,居然拧得更紧了。

“然后呢……他又是为什么要追你?如果他对你没有恶意,他来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娜薇仰着头,转过身面向坎瓦,指向了自己的红色眼睛。

“他来找我的原因,正是属于我们的……独一无二的特殊羁绊啊。他红色眼睛的由来,并不是因为吸血鬼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身上所背负的那股令人诅咒的力量——传说中的,黑魔法啊。”

“……黑魔法?”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坎瓦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是啊……作为一个黑魔法的研习者……里恩的半生都在孤独中渡过,所以他到现在也一直寻找着……寻找着一个和他一样,因为黑魔法的力量与诅咒而存活的人。虽然可能不会存在什么直观联系,但是作为同等立场的两个人,总一定是能相互理解的吧……?”

“相互……理解吗。”

对于坎瓦来说,这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词汇。

他们的渡船已经在大江上航行了许久,这趟不算很长的旅程的即将告终,船只也马上就要靠岸了,隔着船的一头,娜薇可以看到卢诺维斯城的高楼正在自己眼前不断涌现——终于是进入了比较具有都市气息的地方了。

但是,听着娜薇一路讲述到这里的坎瓦,内心却感到痛苦无比。

相互理解——这是他自从加入皇室以来,便一直在追求的梦想。他希望能够理解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一直以来守护到今天的穆列尼瓦公主娜薇。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坎瓦十八岁时,跟随着国家军队进入首都大礼堂,正式加入黑暗圣堂武士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那时年仅十岁的公主娜薇。

娜薇那是也不过是个孩子,不存在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不知道为何,她那种童叟无欺的脸却深深吸引了坎瓦。当坎瓦得到命令,他将被指定为娜薇的守护者,保护娜薇一路长大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心情。

就这样子,十年过去了。

十年里,为了履行好自己作为暗夜圣堂武士的职责,坎瓦日复一日地联系着自己的战斗技巧,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服侍这个让自己如此着迷的女孩。

十年里,他年复一年地陪伴在娜薇身边,她了解了几乎是关于娜薇的一切。娜薇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什么时候变得叛逆,练习的剑术有几斤几两,这些全部都被娜薇看在眼里。他一直都认为,除了自己的搭档阿诺之外,自己应该就是最了解娜薇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十年含辛茹苦地陪伴,娜薇却似乎对自己没有任何超出情亲以外的其他感情?

曾经在那些远古的,古老的小说作者笔下,那些公主会被恶魔与怪物掳走,王国会陷入危机与黑暗之后,人们的生活会变得苦不堪言。而每当这个时候,就应该会出现一个手持利剑,身穿铠甲的用着,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一路高歌猛进,将那些恶魔全部击败,拯救国家于水火之中,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会抱着自己心爱的公主回到故土。

可是眼前的这个时代,已经既没有龙,也没有恶魔了。

所以,既然做不了勇者,那就让自己化身为骑士,一直守护在公主的身边,然后总有一天,应该也能得到公主的爱慕吧。

但是,但是,但是。

为什么,那些小说中所写的那些剧情,唯独没有发生在坎瓦的身上?

“……是吗。”

自己和娜薇彼此交换着内心,共同生活了十年,可是娜薇也并没有对自己打开过心扉那种笑容,他和娜薇一起生活的十年里,甚至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而里恩,又凭什么?

他凭什么,只和娜薇生活了才不过五天,就能让娜薇露出那样子的笑容?

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他们有着一样的红色眼睛吗?

“原来是,这样子吗。”

不过没有关系,这并不重要——坎瓦现在,已经想通了。

“……坎瓦?你……没事吧?”

看着坎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娜薇也感到有些不安。

只是很可惜——对这种不正常的变化,她发现得实在是太晚了。

——那些故事书里,那些小说作家写的东西,其实一点错都没有。

因为,

“里恩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勇者吧。”

“……诶??”

听着眼前的坎瓦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娜薇露出了极为惊愕的表情。

但是,紧接着,她就连惊讶的时间也没有了。

渡船,在卢诺维斯城的渡口靠岸的那一刻,一群身穿和坎瓦身上的款式一模一样的厚重战甲的人突然冲上了渡船,在游客们惊慌失措的表情中,拔出了手里的刀剑和枪炮,瞄准了娜薇。

“什么!?米耶尔的人?!“娜薇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弄得有些慌乱,”坎瓦!拔出你的刀,准备迎敌!!”

然而,坎瓦没有对娜薇的指视做出任何回应。

“……诶?”

娜薇回过头,带着一脸茫然的表情看向坎瓦,坎瓦就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

这时候,她发现了最为致命的一点:眼前的这群突然闯进来的敌人,身上穿的铠甲和坎瓦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他们全部都是暗夜圣堂武士。“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想说了,娜薇,”坎瓦终于摘下了藏了许久以来的身份,突然站在娜薇的身后,一把将她的手扭过来,“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能理解啊,你就连一个男人的想法,都猜不透。”

“什么!?坎瓦!!你这是什么意思!!快点把我放开!!”

坎瓦看着被自己抓住却四肢无力拼命挣扎的娜薇,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呵呵……不好意思啊,娜薇公主大人……我已经在五天前,就投靠了米耶尔了。”

“……你,你说什么!!”

娜薇瞪着硕大的红色瞳孔,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了坎瓦。

“是的,公主大人……事实就是这个样子……不仅仅是我,你现在所看到的这群人,这群曾经的,我们穆列尼瓦的伟大的圣堂武士……他们全部都已经!全部都!已经归顺在米耶尔大人的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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