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这次并没有随着唐意远的身体昏迷而陷入昏迷的境地。这一次他离死亡更近一步，简单地说是唐意远已经死亡，他才会被身体弹出。
他从休眠舱中爬了出去，他已经有大半天没有进食了，整个人如同泡在水中般湿乎乎个地难受。
“你真的是越来越沉迷在那个世界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坐在那儿，漫不经心地敲击着键帽，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同时这也以为着整套程序的周全运转，男人要是手指敲击的噼里啪啦响，云岚才是真的害怕。
“唐意远死了，可能要调整下。”
云岚话音刚落，男人就比了个ok的动作，直接用管理员权限调整了唐意远的参数。
原先发出剧烈的警报声宣告着唐意远濒危情况的机器在这一刻也渐渐趋于平稳，惊慌抢救的医生们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最后只能归根于医学奇迹。
但唐意远的情况依旧不明朗，仍然是昏迷的，需要进一步的观察与治疗。
云岚则是去了一旁的桌上打算泡一桶泡面，撕开了包装的塑封，他把调料包的东西统统倒在面饼上，他吃的是爆椒口味的。
其中一袋蔬菜包还是又让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分了神，葱花，牛肉粒，蛋花和红色的枸杞。且枸杞的数量不少，远比黄色块状的黄色蛋花多。
紧跟潮流的养生，云岚有些无语，却还是接了热水泡了。他基本是机械地吃着，全凭本能。
这段时间里，他吃过的最多的就是泡面了，图的不是味道，只是方便，为了维持身体最基本的体能。
他囫囵吞下后，才慢慢感觉到了胃部的充实，随后而来的是一种反胃的恶心感。
强忍下这种难受的感觉，云岚起身坐到男人身边。“让你操心了。”
“操心不至于，我乐意的。”男人的兴趣显然对另一件事更深，他指了指屏幕里的小正太。
“你不觉得503很有趣吗？我们最开始只是赋予了他一部分权限，可他自己产生了灵智，多么有趣。”
“我都没有关注到。”云岚短短惊讶了几秒钟。
“我其实一开始也没有发现的。”男人呵呵一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的半个儿子要阿舒别救你，你可真的太惨了。”
云岚显然对这种遭遇太有经验了，连半分失落都没有。
眼看着云岚又要躺进休眠舱，男人也有些无语了。“你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你还是沉浸在那个世界里，也是徒劳无功，你就非要那么天真吗？”
“我愿意。”云岚脚步不停，异常地坚定。“你把503的禁言和限制解开吧，我先和他说两句话。”
“行吧。”男人叹了口气，又是一番操作。
503也觉得莫名其妙，对自己的限制突然解开了。他只觉眼前一亮，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云岚，他瞬间就警惕地想要逃离。
“在你看来，我是对阿舒不利的存在对吗？”云岚轻声说道。
503没说话，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这一切，他的行为也不再遵循着最初的设定。
云岚微微一笑。“你还差点呢，离真正的人工智能。
去阿舒那儿吧，她最近太累了。”
“小舒，小舒！”503眼前一花，再看清楚一切的时候，头顶是刺目的灯光，整个房间里都是过度的灯光。
舒望就坐在灯光下，眼神疲惫，她看起来像太久没有休息了，事实上也如此，她先是因为云岚的事一天多没有闭过眼，又来到了这里被注射了保持清醒的药物，更是无法入睡。
刑讯中有形的伤痛或许很折磨人，而无形的伤害也磨人身心。
困倦，和强行清醒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在她的身体和思想中碰撞，这并不是这个好的感受，舒望开始觉得眼前发白，脑子嗡嗡地响着。
“唐意远行了，云岚也醒了，我去找他救你。”503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不，我要留在这里。”舒望制止了他。
她此来就是为了能见到一个人，顺水推舟罢了，而在进来的时候她在某一间牢房的窗口看到了她想找的那个人。
沈元洲，沈妙芙的舅舅。如同飞逝的流星一般照耀整个夜空的男人，他是最年轻的将军，也是最优秀的指挥官，是无数人憧憬敬仰的人。
可他却飞快地消失在了岁月中，仔细翻过沈妙芙的记忆的舒望也只是在几年前无意间听沈父提过几句他。
沈妙芙没多想，舒望却是有几分沈元洲还活着的猜测。
那么让一个优秀的人才消失，就会用不能显于人前的阴私手段来实现，就像对她一样。
“放心，向震不会让我死的。”舒望紧咬牙齿。
503只觉得头疼，现在的局面他根本无法理解。
“对了，之前的对话……我问你不用回答。”舒望用不太清醒的脑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才继续说，她担心503再度突然消失，这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事。
“你说云岚是阻止我回到现实生活中的程序，那么这有什么意义呢？你说的主系统的存在意义是是什么呢？让灵魂留在这里成为某种养分或者能量？
但是也有可能其实我们都是虚假的，只是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却还没有办法跳脱原因设定好的规则与框架。
还有一种可能是其实我是假的，云岚是沉迷其中的人。”
“……”听到最后的503不承认舒望的说法，语带哭腔。“我不相信小舒是假的。”
“傻孩子，就算是，那我们两都是程序也可以陪在一起的。”舒望失笑，感慨503不愧是刚出来的系统，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而和503说了一会话，舒望也觉得自己的糟糕感受褪去了些。
突然她听到门开启的声音。
她努力地抬头迎着灯光望去，外面的世界漆黑中点缀着间隔的白色灯光，都有一种宁静的美感。
好一会儿她才视线距离看清楚了门口的人的脸，是她匆匆一瞥过的沈元洲。
他的嘴角带着抹温柔的弧度，并不说话，反而是在一旁倒了一杯水递给舒望。
凑近了舒望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戴了限制的合金材质的铁环，脖颈上的喉结上压着一个限制说话的项圈。
舒望猜测那里可能还会放出电流。她接着水杯狠狠灌了一大口，才唤了声。“舅舅。”
沈元洲点点头。
“真没想到你们两竟然有血缘关系，元洲你可得谢谢我的仁慈。”向震也过来了。
舒望明显地看见沈元洲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