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离开后，纳兰凌露猛地扭过头去看雪衣，脖子都差点拧了。
“雪衣，你认识我小姨？”
“不认识！”
“那今日早晨…？”
雪衣也是一脸懵逼：“早晨奴婢是躲在转角处打算等小姐出来了再现身，谁知道少夫人她带着秦嬷嬷和丫鬟，直接朝着奴婢的方向走过来……”
顿了顿又道：“少夫人一开口就问奴婢是不是要卖身？是否愿意进凌府，还说府中纳兰小姐刚好缺个了丫鬟……奴婢一听是小姐您，就、就跟着进来了！”
“没问你别的什么吗？”
“问了，就问哪里的人，家住何方，为何卖身……奴婢都按照小姐教的一一回答了！”
就这样，在凌浅的安排下，雪衣光明正大的留在了纳兰凌露身边，甚至直接替代了烟儿的位置。
雪衣的年龄也与烟儿同岁，比纳兰凌露和翠儿都大两岁。
她的事情如此轻易解决，反而让纳兰凌露内心的疑惑更浓郁了。
这个小姨凌浅，还真是让人越来越捉摸不透。
若是原主，此时此刻定然会全心全意信任着她的小姨吧？
可她却不敢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随意支付那样的信任。
凌府。
仅仅让凌浅坐镇了三日的凌府竟隐隐恢复了些许气派。
被秦嬷嬷重新教导过的丫鬟走路都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甚至两名妾室已将自家女儿也送过去求秦嬷嬷一起教导。
“看来，果真还是嫡系的子嗣有规矩！”
“正儿八经府邸的模样大概便是这般让人觉着踏实吧！”
“想当初老太太还在这边的时候，家里的下人也是很讲规矩了，断然不会出现那种只瞅着面前银子就背叛了主子的事情来！”
“嘘，你这话怎么说的，得先分清楚主子是谁啊！”
“本来就是，不管主子是谁，下人也得有下人的规矩啊！不然二小姐为何要将那几个人统统都给换了？”
“可是也不对啊，你看那最先为了银子背叛的阿海，就没换不是？”
“这就不懂了，或许二小姐有她的想法吧！不管怎么说，趁着那秦嬷嬷还在府里，先把我家悦儿送过去请她指点指点！”
“我也让盈盈去学学！”
沈氏铁青着脸假装没听到凌涵那两名妾室的议论，带着凌洛音穿过花园去正厅。
眼看秋宴只剩一日就要开始了，今日是发帖子的日子。
沈氏终究还是没忍住，寄予了最后一丝希望，想看看凌浅到底有没有将这个事情给放在心上。
就像那姚锋说的，哪怕她不想让凌洛音去选贵女，但府中还有个凌涵，自小与凌浅关系交好，她总不能连凌染染都不管？
姚氏则是已将希望放在了别的地方，不过这不妨碍她继续在府里四处刷脸，彰显她这个当家主母并未退让半步的意思。
“送帖子的人还没来吗？”
在厅里枯坐了半个时辰后，沈氏终于坐不住了。
“孙嬷嬷，你去打探打探！”
“是！”
孙嬷嬷踮着脚一溜小碎步朝院子外头跑去，然而此时的纳兰凌露，早已收到了司徒邑邀约她前往太溪道琉湖旁的朱绣阁参与贵女宴。
“朱绣阁？”
看到这三个字，纳兰凌露眼珠子都瞪圆了。
是她记忆碎片里出现过的那个朱绣阁吗？
翠儿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问：“小姐去过朱绣阁吗？”
“不记得了！”
“噢，”翠儿立刻蹙眉想了想：“或许去过吧，翠儿好像听过烟儿姐姐提及朱绣阁！”
在一旁挪动着院子布局的雪衣闻言，犹豫了一下：“小姐，奴婢倒是知晓朱绣阁！”
因为雪衣天生力气就比旁人大些，所以纳兰凌露说去朝歌之前要把院子里的东西换个位置摆，她就自告奋勇独自动手了。
纳兰凌露顿时来了兴致：“快说说，快说说！”
怎么滴也是她曾经接手过的江湖势力啊，如今反而搞得她自己都想不起来是做啥的，只知道是收集情报的组织，但情报这种东西能明目张胆搞的吗？
所以很显然是个地下组织，那么地上的部分是做什么的她目前还没想起来。
雪衣想了想，道：“朱绣阁素来号称天下第一绣楼，但实际上是从我们南月城开始发展起来的，听闻二十年前我们南月城边境养蚕的一个大户人家，培养了一群绣娘，正打算送进朝歌入宫，谁知途中竟被山匪抢了去做压寨夫人。”
“大半年后不知怎地被救了出来，但既然已做了山匪的女人，自然没法再去朝歌城，又不可能回南月老家，最后索性在南月城开了绣坊，以绣为生！”
“接着因为绣工太好，渐渐有妇人想要学，绣娘们也就一边教一边贩卖绣品，就这么一步步变成了大绣坊，就变成了朱绣阁！”
纳兰凌露听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回头去问问凌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版本。
正聊得起劲，院子外头突然传来凌染染惊喜交织的尖叫声：“嗷嗷嗷嗷嗷表姐啊啊啊！”
纳兰凌露：“……”
翠儿雪衣：“……”
凌染染一路狂奔过来跑得脸蛋通红，手里高高扬起一张与纳兰凌露完全一样的帖子，道：“我我我我竟然有有有收到这个帖子！”
纳兰凌露并不意外。
从凌浅说凌染染会与她一同去朝歌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但凌染染很显然是被蒙在鼓里的，此刻脸上的表情既惊喜又紧张还惶恐：“完了完了表姐我啥都没准备，前几日我还笑你啥都没准备，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还有机会！啊啊啊啊咋办？”
纳兰凌露拍拍她脑袋：“你平日是怎么准备的，现在就怎么准备！”
凌染染激动得还想再说什么，一个人影从远处狂奔过来，一把抽走了她手里一直扬起的帖子，狠狠扔在地上踩了几下。
几日不见的凌洛芸，这会儿是满脸狰狞，动作利索拾起块大石头将帖子砸得稀碎。
“啊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庶子生的，我大姐都没拿到帖子凭什么你就能拿到帖子？我们凌府里头任何人都不可能去参与选贵女，凌染染你就做梦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