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海比较低调，也从未介意过这些绯闻，更不会因此惩罚过任何一名员工，但背后讲这些私密的话题终归是德行有亏。
她们当然不傻，真傻的也到不了公司里来，哪能听不懂刘媛话里的含义。刚才也确实是聊的太开心了，然后一时没注意。被点破之后，便都纷纷找了个借口离开，这场八卦大会才算事散了场，就只剩下刘媛和高媛媛俩人。
“都是年轻人，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刘媛宽慰她道。
“怎么会呢？她们都很友善啊。”高媛媛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媛姐，你到公司里多久了啊？”
“我算是天空网第一个员工吧，7月份开始入职到现在也才半年而已。”
刘媛回忆起自己在人才市场茫然四顾的情景，自己只是打算找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能够贴补家用把孩子带大就好。没想到屡次受挫，还好遇到了陈海，他就坐在一个普通的角落里，自己鼓起最后的勇气询问了句。
虽然短短半年的时候，却足够改变她的人生，连那个犹如噩梦一般的婚姻也随之而去，黄小旭快乐地成长也足以让她欣慰。在公司里的工作虽然很繁重，但也证明了她的价值，而且还有不菲的薪水，还能奢求什么呢？
“那天空网到现在也就半年咯？”高媛媛打断了她的回忆问道。
“半年多一点，刚开始的时候呢就是陈海和张一鸣俩人做的个人网站而已，然后有了钱就投到里面公司化运营。这才有了现在的盘古科技集团。”刘媛笑着答道。
“啊？难道他有什么魔法？半年就能把一个小网站做成了这么大的集团？”高媛媛满脸都是不解的问号。
“为什么不呢？你跟他时间久了就会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魔法了！”刘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要去幼儿园接孩子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其他工作。”
陈海回来的时候，感觉脚踩棉花一样，浑身都是轻飘飘的的，这是要上天的节奏么？这帮人也太tm能喝了，尤其是朱力南。传统行业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基本上就是酒缸里泡出来的。他不光自己得喝，还得帮关馨挡一挡，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喝的还都是白酒。
陈海摇摇晃晃地扶着走廊的墙壁慢慢踱到宿舍门口，光掏钥匙就哆哆嗦嗦地摸索了半天，把钥匙对准锁孔插进去的过程又折腾了老大一会儿，气得他差点就要踹门了。
身后响起吱嘎的声音，高媛媛从门后露出头来，见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摇晃着身形的男人在那里独自跟锁眼赌气，身上散发的酒精直往她的鼻孔里钻。
“这是喝了多少呀！”高媛媛小声嘀咕着，套了件外衣，踩着拖鞋就走了出来。然后把陈海推到一边，夺过他手里的钥匙又把门打开。
见他歪歪扭扭地靠在墙上，这也不是个办法啊，只好又过去搀他。还真重啊，高媛媛抱着陈海的胳膊勉强把他给架了起来。
“我谁都不服，我就扶墙！”陈海嘴里念叨着，费力地一手撑着墙缓缓站了起来。
“好，好，好。你就扶墙，你厉害！”高媛媛哭笑不得的把他给扶到屋内，扔到床上之后，又把他的鞋袜脱掉，随手扔到卫生间里，这也太味了，真难为他怎么穿的。
“水……水……渴……”陈海躺到床上兀自低声念叨着。
高媛媛便又拿杯子给他倒上水，然后再把他扶起来，陈海抱着杯子跟头水牛一样，咕咚咕咚全部喝得一干二净，一歪脑袋便又躺下了。
“我爸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真是便宜你了！”高媛媛自言自语道。
她一个姑娘家，不可能去给他宽衣解带，只好将床上的薄被拉过来盖到他身上，免得夜晚着了凉。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睡得格外香甜，嘴上还砸吧砸吧的，是不是梦里偷吃谁家好东西了。
高媛媛盯着他熟睡的脸道“哼，你大骗子，今天看你这么辛苦的份，就先饶了你这一回！”还在他的面前扬了扬不大的粉拳，耀武扬威一番之后才算完。
临走的并没有忘记又到了杯水在他床头，把灯关掉之后，才把门给轻轻掩上，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一点多了，重重打了个哈欠便沉沉地睡去。
陈海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虽然头还有些疼，但已经醒了酒，见自己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这一觉睡得可见并不是多么舒服，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痛快！却没想他这杯水是怎么来的。
起床先到到卫生间洗个澡，冲冲酒气，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袜子还都洗干净了挂在墙上。咦，自己喝的这么多都能知道洗袜子，却不知道要脱衣服睡觉，果然是喝断片了。
再次出现在高媛媛面前的陈海又恢复了往昔的精神，“早！”他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昨晚睡得还好吧？”
高媛媛白了他一眼，心道现在不是你扶墙的时候，忍住笑意道“还行，谢谢你给我提供的工作机会，我请你去吃早饭吧？”
大清早就有人请吃早饭，这是好兆头啊，陈海欣然答应。
没曾想，高媛媛带他去的是集团内的食堂，而且一路阴沉着脸，都能滴出水来，陈海心道一声不秒，昨天的套路必然是被识破了。
于是他强制辩解道“你看，这餐食是公司的福利吧？我作为公司的股东，这也算是我请你吃的吧？”
“这是我出卖劳动力获得的剩余价值，不是你这个资本家的馈赠。”高媛媛面无表情道。
呦，小丫头政治学的不错，这是要给我讲资本论啊。小鬼，你还嫩了点，看我怎么收拾你！陈海心道。
“昨天我在福天区吃饭，那边下了很大的雨，我遇到了一对小情侣。”
陈海边说边注意看她的表情，看似在低着头对付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其实已经在支棱着耳朵听了。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这回卖的什么药，高媛媛心想着。
“那个男生将伞塞到女孩的手里跟她说：你撑着伞吧，别感冒了。”
男生本就应该让着女生啊，我要是那女生也应该会感动才对，高媛媛心想。
陈海接着说道“那女孩就问男生了，我打伞了，你打什么？男孩子叹了口气说：我打车！”
“噗……”高媛媛听到这，把刚舀进嘴里的米粥都给呛了出来，完美的淑女形象全毁了，赶紧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纸巾，一阵手忙脚乱才擦拭干净。对坐在对面幸灾乐祸地陈海嗔道“讨厌死了你，怎么会有那样对自己女朋友的男生？”
“所以，他就失去了他的女朋友！”陈海笑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
又被他给耍了，但又无可奈何，刚才自己好不容易绷住的表情就让他一个段子完全给破解，真是太失败了！
“说什么呢，挺开心的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好，关总！”高媛媛立刻起身站了起来，这点眼力劲她还是有的。
“那么客气做什么，你坐着就行，不用站起来的。”关馨道。
“我已经吃完了，我先去工作。”高媛媛打了招呼，便端着盘子跑开了，关馨过来明显是要找陈海有事要谈，自己肯定不能跟没事人一样在那里待着了。
“刚才聊得挺投机嘛！”关馨的语气有些冷，但陈海这段时间着实已经习惯了。
“你是不是紊乱了？要不找个老中医给你瞧瞧。”陈海道。
“呸，你才紊乱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关馨啐了一口道。
“那就是更年期了？不对啊，你这才多大就早更了！你这是病，得治，不要放弃治疗！”陈海道。
“你有完没完了？”关馨的面庞上爬过一丝红晕，恼道。
“你知不知道现在下面的员工都在私下里叫你什么？冰山美人！我估计再过几年，就得有人称呼你为灭绝师太了。你工作是很努力也很拼命，大家都知道。但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多做点高兴的事情。整天绷着个脸，跟我欠你钱一样，就算现在不紊乱，早晚也得不调。”
关馨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青春，活泼，到现在冷冰冰一张脸，陈海都看在眼里，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的压力让她才改变成这样。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要是再整出个什么病来，怎么对她表姐交代。
“知道了，我会试着改变的。”关馨点点头，面色总算有些缓和。
“要不要我讲个段子给你听听？祖传的绝学，行走江湖全靠这招了！”为了缓解一下她的情绪，陈海嬉笑道。
“滚，别拿你哄骗小女孩的招式用我身上。你什么时候跟莫飞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
这女人就是属狗脸的，刚有些好转，这会儿一翻脸又怒气冲冲。
我不就是想逗你开心点吗，真么叫跟莫飞那花花公子学了，还加了个“又”，这话说得好不突兀！
陈海和关馨的这场不期而遇，算是不欢而散，她的脸上再次挂着冷冰冰的表情，但也只是对陈海才这样，面对员工时已经有了明显的转变。
“按计划订机票吧，准备回燕京了，你也准备准备。”
陈海这几天一直在盘古搜索这边规划两个团队的合作问题，要走也得放心的走，不能撒丫子就直接跑了，两个团队不能说做到非常熟悉，最起码要混个脸熟之后才能有更好的化学反应。两个人的职务互不统属，万一出现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下，到底是听谁的？
张一鸣情商不够，威廉姆斯比他也就好点，目前都还相处的不错，交流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比他们俩技术还牛的只有张自东这个大牛了，腾迅企鹅的主体架构虽然是98年开发出来的，但是2018年都在持续使用。从这就能看出来他的技术实力了。
所以，两个团队在陈海不在的情况下出现纷争的时候由张自东代处理，非常合理。要不是腾迅现在离不开他，陈海倒是很想把他给挖过来，可惜挖墙角也不能在自家地里干呀，还是得去外面淘人。
马上就要到二月底，动听音乐网也要开始搬迁了。只要带着人和主要资料去就可以，其他那边早就派出了前期筹备的小组按计划来执行的。
陈海便直接吩咐高媛媛预定机票，是该去燕京了，也就比关馨她们一行早个两三天到。
“订哪个舱位呢？”高媛媛又问道。
“经济舱就可以。”陈海还没那么败家，虽然公司现在有钱，但能省的地方就要省。又不是国际航线，3个小时就飞到了，经济舱一样坐，就算憋屈也能忍，也没多大会儿的功夫。
高媛媛在鹏城虽然待的时间并不长，但毕竟是土生土长皇城根儿的人，没有离开家那么久过。之所以答应陈海愿意做他的助理，一来是学校现在没什么课业，二来也是想散散心。现在听到能回燕京了，心里感觉还是挺激动的。
陈海则更关心那边的工作进度，一方面是影视制作公司、另一方面是石志文的网络爬虫程序开发小组。
燕赵虽不算苦寒之地，但自从明朝开始起便是天子守国门，所以从金陵迁都于此。可见这个地方距离寒冷的东北和塞外并不遥远，二月底虽然渐渐回暖，但室外正常的气温都在零度上下。
从温暖如春的南疆突然下降个二十度左右，乍一下还真不好适应，厚厚的大衣又得重新套上了。
下了飞机之后，陈海让高媛媛先行回家，一路上看着她期盼的小眼神便能感觉出来。两天之后到798中心的动听音乐网报道即可。
陈海的第一站直接从机场奔向了酒仙桥，现在这边虽然稍微有些村郊的感觉，但燕京背靠国家政治中心，土地资源的供给会越来越紧张，很快就会扩张到四环到五环之间的。
石志文的开发小组就藏身与这附近低矮的一个写字楼里，按照纸条上记录的地址，陈海好不容易才找对了位置。
“渤哥！什么时候到的。”开门的石志文见到陈海的到来，非常的开心。
“刚下飞机，就过来先看看你们。”陈海道。
石志文带着他做了个简单的参观，说是参观，其实一眼就能看到头。这里的条件相对来说确实比较简陋，与其说是写字楼，其是商住两用的老楼。这里面既有住家的，也有各种小公司为了节约开支选择在这里办公。
屋内不超过六七十平的样子，还要去掉卫生间、阳台等公共空间。剩下的地方就紧凑地摆放着七八张电脑桌，清一色的都是鼻梁上架着厚玻璃瓶底的年轻人，非常青涩。
“他们都是我大学的朋友，而且都是技术狂人！”石志文骄傲地介绍道。
“辛苦你们了，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来工作。不过你们放心，不出两个月，你们就可以搬到一个宽敞的地方，绝对亏待不了你们。”
陈海感叹道，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有多辛苦了，头发都来不及梳，自由地在头顶飞翔、盘旋甚至都打成了卷，黏在了一起。这要不是出于对技术的狂热，一般人谁会这么干？也就在网吧的通宵族们了。
他们是值得敬佩的一个群体，但是刚开始，没有现成的办公场地提供给他们，还是觉得稍有些不忍的。
陈海同他们开了个简短的小会，主要是了解他们目前的工作进程，饶是他们这一个小组的狂人在一起，仍旧无法短期内攻克无视爬虫协议的难题。所以现在的重点全都放在了提高在爬虫协议的前提下的抓取效果，只要稳定在一个范围在内，就会提升用户搜索过程中的效率，更够更快速的搜寻到想要的信息。
现在遇到些许难题还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毕竟其他公司也是面临着同样的难题，强求一步到位也不现实。
为了勉励这群辛苦的理工男，中午的时候自然免不了一顿美餐的慰劳，怎么去跟女孩子交往他们不擅长，但要论喝酒，这帮理工男还不真不是盖的，陈海下午还有事情，便以茶代酒。
“以后你们开发的这个智能机器人程序就叫做原子蚂蚁吧。”酒到正酣，公司的程序叫网络爬虫，百度公司的程序叫做百度蜘蛛，那我们就干脆叫蚂蚁。
一只蚂蚁能够举起超过自身体重400倍的东西，还能够拖运超过自身体重1700倍的物体。就像他们现在开发的这款程序，实际上也是人工智能的网络机器人，不就是在利用自己微小的身躯在来回搬运远超自身体量的数据信息。
“这个好，原子是化学变化不可再分的基本微粒，用来说明这款程序的小，但是能够爆发出超强的能量。而蚂蚁更是超级大力士，我觉得的这个名字比什么爬虫、臭虫好听多了！”
石志文初听这个名字，便兴奋道，其他人也都随之附和，这是极好的诠释。互联网由无数台计算机组成，小小的程序是粒原子，坐在电脑跟前的网民又何尝不是一粒原子呢。
陈海趁着他们在兴头上，又顺势给他们讲了盘古科技集团的构成，美好的远景规划。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给下面的团队成员们画饼充饥了，只是这块饼最终能实现的几率还是蛮高的。
物质需求，现在都可以满足他们的条件，剩下的就是精神上的加持，要刺激他们爆发出超乎想象的能量出来。不然别人为你工作除了养家赚钱是为了什么？还有能够实现他们的理想和成就他们的价值啊！
这也是心理大师马斯洛的人本主义流派，在企业管理中被发扬光大，在满足了最初的生理、安全、社交、尊重需求之后，其中最高的层次则是自我实现需求。
当然有不少企业在实践的过程之中是只讲理想，不讲利益，那是毋庸置疑的在耍流氓。
在场的都是热血小青年，哪里能够经受得住陈海这份鼓动，都已按捺不住自己内心即将爆发的小宇宙。恨不得不眠不休立刻能够开发出一款巨牛的程序出来，然后就能青史留名了，这也正是陈海愿意看到的结果。
告别了激情似火的“原子蚂蚁”团队，陈海下午接着来到星河拾捌文化公司，而位于隔壁的动听音乐网的办公室还不需要他来操心，去不去的意义对他来说都不大。
“发什么呆呢！”突兀的声音把正站在窗口远眺的李雪儿给拉回了现实，一扭头便看见陈海笑嘻嘻地站在身后。
“就是随便张望一下，哪阵风把你这么忙的大老板给吹过来了？”
陈海和李雪儿熟识了之后，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完全没有上下级的那种拘谨感。
“我悄悄收到线报，听说你在偷懒儿，这不就风驰电掣的杀过来了，果然被我逮个正着！”陈海笑道。
“可拉倒吧，我看你是来找花姐的才是真，快去吧。她这刚回来，正好在办公室呢！”
李雪儿识穿陈海的把戏，给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本来还想逗逗她，还真无趣，这女人太聪明了未必是个好事情。
“花姐！”
王晶花将视线从桌上的资料挪到门口，就看到一颗脑袋从门外伸了进来，不是陈海又是谁来着？
“老大不小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儿呢？”王晶花笑骂道“抓紧进来，正好有事跟你说。”
“好，您说，我听着。”陈海开门进来，大喇喇地坐到沙发上。
“这第一件事情是，你年前交给我的那些影视版权名单，基本上都拿下来了。只有《三重门》的版权已经被其他公司买下，而且正在立项筹拍，我们是没有机会了。”王晶花正色道。
没有就没有吧，这部的影视剧作改编难度确实也比较大，谁让作者是个在目前主流社会价值观里非典型的80后成员呢。
不过其他畅销捏在手里也不错，主动权已经拿下来了。只是他现在愁的不是版权，是关于影视制作公司，那边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里没有一个专业对口的人，经纪人只是和剧组、公司打交道，又不懂他们那套，你能拍出来还得往外卖不是，有人脉、有资源、有能力的影视制作人很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