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者？
高阳的心里某一处被莫名的触动了，他不管前世今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却从未遇到一个倾听者。【】
别人最多只是关心自己的秘密，可墨灵却只是要做一个倾听者，虽然他也感觉这很不真实，但是内心的感动却是无法压制的。
他默默地看着墨灵，许久，许久，随即一笑：“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墨灵，你说了这么多，我能不能也多说几句？”
墨灵笑道：“问呗。”
高阳正色道：“其实你老板的用意我很清楚，沉香谷的事儿肯定是要我帮忙出力，我实话实说，做不到。”
墨灵怔了一怔：“因为卢清芳？”
高阳摇头：“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我不愿意帮忙，而且卢清芳也找过我了，被我严词拒绝，我俩现在基本上已经撕破脸了。”
墨灵奇怪地看着他：“还以为你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没想到做事儿居然也这么果决。”
高阳平静地道：“若是怜香惜玉，儿女私情，也许我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就算是怜香惜玉，也得对待像你这样的人，即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换做别人，什么都得不到，却傻乎乎的去付出，不是白痴吗？”
墨灵越发觉得古怪了：“可我看你怎么都不像是薄情寡义的人，难道你一开始对卢清芳示好，只是想着为了和她上床吗？”
高阳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怎么会，任何一种感情在最初的时候都是神圣的，可以为之生死不顾，可是一旦这种感情没有结果，它就变了质，这种感情已不值得去付出，也不值得再为之神圣，要我说，这种一厢情愿的感情，不过是世人的痴毒而已。”
墨灵的眼中蓦地闪起一抹亮光：“你看来对感情很有独到的见解，其实我也早有这种想法，你别看我做的事儿在很多人眼里很恶心，其实世人在我眼里也一个比一个肮脏恶心，只是看谁愿意沽名钓誉，自诩清高而已，这个时代别说爱情观了，三观有一个正的嘛，那么高的道德标准从来都是去要求别人，有哪个来要求自己，除了白痴才甘愿做女人的奴隶，真正的男人，主动权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高阳略有意外：“墨灵，你……”
墨灵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神色一黯，有些怅然地道：“我只是不知不觉觉得和你亲近的许多，不自觉的就随口说了些，高阳，你不必放心上的。”
高阳微笑：“我自然没在意，只是，罢了，人在这世间，都是一个棋子，当你以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其实对于上位者来说，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我们现在都在棋局里苟活，除非有一天能够跳脱这棋局，真正的主掌自己的人生！”
跳脱棋局，主宰人生？
墨灵不可思议地看着高阳，语气却又是充满了一种嘲弄：“怎么可能，这芸芸众生，全都被无形的命运所掌控，又有谁能够跳脱？”
高阳郑重地道：“之所以众生如蝼蚁，就是因为谁都这么想，所以天朝千百年来的神话故事里，像孙悟空这样的形象就成了稀缺角色，就是谁都不敢反抗，谁都秉承天道，可天道是什么，它的存在是为了让人更好的活着，还是让人戴上枷锁，在生命的轨迹里一成不变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墨灵似乎被这一番话震撼了，久久不语。
高阳这时继续道：“知道我为什么在天石城惹了那么多麻烦，却从不在乎嘛，说实话，我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的敌人也许只有一个，就是这冥冥中的天道，我这一生，就是要窥见天道，打破桎梏，成就一个自由之身。”
沉吟良久，墨灵忍不住问道：“高阳，你刚才说的这一切都是认真的吗？”
高阳微笑：“我知道你不信，但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大概觉得对你亲近了些，所以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墨灵听他轻描淡写的盖过去了刚才说的话，但心里的震动却是久久不能平静的。
她长这么大，从未听到过这么震撼的言语。
就算是跟着的老板已经很厉害，可是那老板的目光最多看到的也只是世俗的利益，可高阳完全已经超脱，他看的更远，更高，更发人深省。
以至于她不知不觉间对高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情。
事实上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微妙，就像高阳说的，刚开始的时候让人为之生死不顾，即便是一厢情愿，也宛若中了痴毒一般不能自拔。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令人无所防备的是，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来的时候你无可抗拒，蚀骨铭心。
走的时候悄然无声，你挽留不及。
不知不觉间，烟已经燃到了尽头，高阳将烟头摁灭丢在烟灰缸里，然后把衣服穿了整齐道：“我该走了墨灵，谢谢你昨晚陪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墨灵见他转身要离开，不由脱口喊道：“高阳。”
高阳转身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不减：“我不是说要等晚上老板才见你嘛，你干嘛那么着急走，这段时间，我可都是你的人。”
高阳淡淡地道：“你的任务已经达成了，而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可是你还有一天啊，难道你就不再想？”
高阳微笑：“想啊，不过我们是人，得有克制，难道就因为想，就要一直沉醉在温柔乡嘛，更何况古人就说过，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说完高阳再次转身，拉开了门。
不过他没有直接走，似乎想起了什么，蓦地正色道：“对了墨灵，我对你印象不错，以后若你有了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帮你完成，仅仅对你。”
话落音，门已关上，人也消失了。
墨灵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一股寂寞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高阳没来得及在酒店吃外卖，出了门买了个手抓饼，就直接去学校了。
其实他今天去不去都行，可是他意识到在和墨灵交谈的过程中，他对这个女孩子观感还不错，若是再待下去，不管是墨灵对自己，还是自己对墨灵，万一真的有了感情，那可就糟糕了。
当然，这种感情未必是爱情，也可能只是普通的友情，又或者是惺惺相惜的感觉。
可高阳甚至墨灵和自己不是一个阵营的。
所以最好还是陌路人。
将来即便是敌对，也不必有所顾忌。
因此他连饭都不吃就走了，走的很决绝，到了学校，高阳还是承担教导同学们的责任。
不过下午快放学的时候，馨雨专门出来了。
她吩咐其他学生各自自习，然后把高阳叫入了大殿。
馨雨看着高阳的目光很奇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忍不住开口：“高阳，你……你的实力是不是又进步了？”
“师父你看出来了？”
馨雨平静地道：“我看你在跟同学们展示的时候，灵力外放显然跟以前不是一个等级了。”
高阳点头：“没错师父，我的实力已经提上到了灵台级，我相信在十校联赛之前，定能够突破到合虚境。”
馨雨欣慰地看着他：“天石学院在葛天十城之中算不得最厉害的学院，但也算是中等水平，正常情况下，慕白算是我们天石学院的最高代表，而其他学院最厉害的，也只是观岳级别，但现在你已经到了灵台级，这种实力几乎可以稳坐十校联赛的第一宝座了，不过……”
高阳一直都没把十校联赛当回事儿，当时和赵静一起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他曾被叶永和袁莉等人羞辱，还说什么等比赛的时候让叶永收拾自己。
可当时他就没把叶永放在心上，此刻更是不把叶永当回事儿。
所以这十校联赛的第一，早被他视作囊中之物。
可听到馨雨的话锋一转折，他就有些诧异了：“师父，不过怎样？”
馨雨默默地道：“高阳，你这实力提升也太飞速了，简直是不合常理，就算你传授的修炼法诀很优秀，但提升是需要时间的，你怎么可能这么快，你要知道你进来天石学院的时候，才藏海境纳谷级的实力，到此刻可以说是升了五级了，这时常人修炼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达到的速度，可你却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做到了。”
这就算快吗？
若不是我有许多牵挂，放开了手脚修炼，只怕早已是合虚境了。
高阳没有丝毫得意，平静地道：“师父，修炼也有进展期和滞待期，我想这就是我的机缘吧，我每天都坚持修炼，只觉得灵力不断增厚，藏海不断扩展，实力自然而然就提升了。”
馨雨迟疑：“可是你才进入观岳境几天，这直接就提到了灵台，是否又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经历？
我能说昨晚和一个美女滚了床单就提升了吗？
高阳脸色略微有些尴尬，苦涩一笑：“也没什么特别经历，师父，我觉得应该是这两次进入野兽森林得到的灵石和灵草补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