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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不要痛恨人类。

当我如此劝告这个可爱的孩子时,他撇开了眼睛,也不知道还小的他到底能不能理解我的话。

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他,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算了,我捏了捏他的脸,放弃继续去给他讲那些大道理,要知道有些事总要自己去体会。

因为,每个人最后都会得到不同的答案。

……

……

戴着白色骨面的少女屹立在空中,她踩着冰元素凝结而成的道路站在了距离凯蒂镇并不远的地方,从她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在镇子内出现的两只巨蜥,可是少女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

即便面具隐藏了她的表情,但就是能够感觉到,少女的恬然自若。

骨面少女就是温特,在桑记忆中的白色长发扎成了三股辫搭在她的胸前,身穿大一号的无垠城旧卡兰战线男式士兵制服,以致她的双手都无法完全从袖子中伸出,这种另类的装扮看上去实在有些别扭。

“这不是很好吗?不需要你出手,要知道那些人就是想要抓住你,如果暴露,这次你就逃不掉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低沉男声,似乎是在和温特对话。

“其实,我该早一点来。”

少女说话也流利了很多,不再像曾经在失落之地那样磕磕绊绊,不过她的声音虽然很好听却缺乏感情,而且因为戴着骨面,这声音中透着一丝异样。

“怎么?”

“我逃的太久,这次本来该站出来。”温特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那个孩子。”

“谁?”

“在那里。”她伸出手指指向光之巨兽

那个燃烧生命的家伙。

……

……

桑回过神来之时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蓝色巨蜥的面前,那个巨大的怪物把他当做不存在似的依旧在大快朵颐,可是和之前不同,这次桑从视觉上并不觉得它有多大。

“怎么了?”

一时间真的有些恍惚,桑环顾四周,发现那些本来高大的建筑物现在在自己的眼中也不过像是大型玩具,余光一瞥看见刚刚自己所在的那个喷泉广场,伊莉亚还在那里,现在就像是个小小的人偶。

自己变大了。

不管怎么样,他变得和眼前的那只怪物一样,至少从体型上他不会输。

并且,第一次桑感觉到了什么是光元素,以前他知道自己的了光元素病,但其自身并不能理解那个害的自己饱受痛苦的所谓“光元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现在他能够看见,那在他身体中雀跃的精灵,它们倾听着桑的内心,随着桑的思想而波动。

简直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可以化作自己的力量,强大的元素。

这绝对不是伊莉亚的术的功劳,桑能感觉的到那个术不过是个导火索,而他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这就是我的觉悟吗?”

“桑!!!”突然听见了伊莉亚的呼喊,那个少女倚着灯柱缓缓站起来,她用尽全身地力气冲着桑呼喊着。

“把那个家伙!给狠狠地揍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蓝色巨蜥一开始无视了自己,但这正是机会。

伸出右爪,桑冲着还在蒙头吃着东西的巨蜥挥了下去,活性化的光包裹着他的右爪,发出的高温堪比高级的火属性术,就连空气中的水分都被尽数蒸发,这突如其来的一爪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巨蜥头上,将其摁进了土里,教会区域的地面也因为桑的这一击凹陷进去,如果是不知道的过路人恐怕会以为这里被元素炸弹轰炸过。

没想到自己只是普通挥出一爪就会有这样的威力,桑有些发呆。

“这样说不定,真的可以赢。”

哪怕随着自己的攻击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又承重了一分,但是他说不定真的可以杀死这个怪物。

“最好的结局了。”

桑也猜想过术可能会失败,所以现在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他付出的生命将会有着价值。

“嗷!!!!啊!!!!呜!!!”

躺倒在地的蓝色巨蜥扑哧扑哧喘着气,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桑死死地摁着它的脑袋,爪上的白光更盛,任由巨蜥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摆脱桑的束缚。

“啊啊啊!!!!!”

终于承受不住灼烧的疼痛,挣扎的巨兽化成了水流散开,失去了着力点,桑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可是他立刻找到了平衡,明明是新的身体,却适应的不错,难道是因为这具身体是纯粹的光元素塑造而成的?

四散的水流在桑面前再次凝聚显现出兽形,凶猛的怪兽喘息着盯着他,半边头部现在还“滋滋”冒烟,甚至右半边的眼睛都已经爆掉,看上去狼狈不堪。

就算是化成了水流逃脱了桑的束缚,但原先受的伤依旧还在。

就是说自己的攻击是有效的。

而且那溶成水的能力对方应该不能多次使用,不然也不会在挣扎了那么久之后才选择了那个技能。

然而巨蜥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得愤怒,面对首次遇见的威胁这只怪物选择了最激烈的对抗方法,要知道之前杀死那些“前赴后继”同它抢食的魔兽时,它除了在最开始杀鸡儆猴般地用水元素吞食掉那些飞鸟,之后就一直只用着自己的身体战斗。

巨蜥张开口猛地吸气,用在地面上的伊莉亚都能够明显感觉到的力量牵引着周围的物体飞向它的口腔,为了不让自己也被巨蜥吞进去她只能够死死抓住灯柱,现在的这场战斗已经不是她自己能够参与的战斗。

现在能够战斗的,只有桑。

魔法,巨蜥要使用的是不为人知的魔法,桑操纵着这具光之蜥蜴的躯体扑向了蓝色巨蜥,在他的身后,镇外有着还在撤离的平民,桑有预感如果让对方吐出嘴中的东西,后果一定比他能猜到的更加可怕。

他拼命地用那锋利的爪子抓住了蓝色巨蜥的大口然后想要塞住它的嘴,可是对方的“魔法”发动的速度非常的快,几乎就是在桑用上力的瞬间,从巨蜥的口腔中洪流喷涌而出,迎面而来的巨力将它的敌人冲飞,桑跌倒在地,这哪里是水流,简直就是巨锤,一锤狠狠地砸向他的脑袋砸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然而洪流并没有就此停止,无尽的水流从蓝色巨蜥的口中涌出,瞬间冲垮了桑背后的所有建筑物,朝着平民撤退的方向继续蔓延,威势不减。

“可恶!”

想要挡住洪水的念头才刚在桑的脑中升起,一道由光构造而成的高墙就围起了半边小镇,洪流在接触到“墙壁”的瞬间就蒸发成了空气,没有一滴能够流到镇外。

光元素最优秀的就是屏障属性和不逊色火元素的灼烧属性,作为不同任何元素相生也不克制任何元素的稀有元素它有着最强的可塑性。

光属性的魔兽们使用的魔法已经和幻想无异,那是将思想带入现实的神秘力量。

伊莉亚看的出来桑构造出的城墙绝对不是用术的体系制造的,而是极为纯粹的魔法产物。

元素病患者说不定真的拥有使用魔法的能力。

桑用自己的表现向伊莉亚证明着这点。

但是桑虽然阻止了洪流的涌出却无法阻止其在镇内翻滚,伊莉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要被洪水淹没,就在这时,诺艾尔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真是惊人,不是吗?”

这个女人神出鬼没,她在伊莉亚的耳侧轻轻呢喃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后就横抱起少女,几下跳跃翻上了广场边钟楼的尖顶之上。

“曼塔莱!!”

“好,我知道了,大小姐哟。”叼着烟头的矮子技师早已准备好了风之术,他“啪啪”拍了两下手三人的背后都长出了风翼,风翼由曼塔莱操纵,原地扑腾了两下卷起气流带着他们想要飞出小镇。

攻击未果的蓝色巨蜥此时正恼羞成怒,原本它根本不会在意那几只飞着的小虫子,可是此刻这只怪物觉得世间任何的东西都是那么的碍眼,张开口一道细长的水流就冲着飞行中的三人射了过去。

可是这样的攻击,桑只是一台手就挡了下来,完全不费力气。

“天呐,这是什么仇?难道那只怪物不信冬之神?”曼塔莱居然还有闲情念叨,真的看不透他的神经有多粗。

“你忘记了,它用肚皮压扁了教会,刚才还用大理石像磨牙。”

诺艾尔则冷静地反击。

这时只有伊莉亚注视着桑,他那对漂亮的金色瞳子此刻已经黯淡了许多。

身为技师,伊莉亚知道,桑作为这个不可思议的术中的亲和物,他燃烧着自己的身体换取力量,而这份力量此刻即将走到尽头。

接下来不论如何,桑都必须决出胜负。

……

……

“好累……”眼前的敌人开始变得模糊,这个术的持续时间比他自己预料的还要短暂。

伊莉亚似乎已经被人救走了。

这个镇子中此刻谁都不在了。

独自一人。

他早就已经习惯独自一人,可这次却不一样,这次桑并没有觉得悲伤。

总觉得很坦然。

镇外,本来慌乱恐惧的人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仰着头望着替他们挡下洪流的桑。

他们摒息凝神一言不发。

任谁都不会猜到在这样庞大的身体之中藏着的其实是个十二岁孩子的心脏吧。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呀怪物。”

张口说出的是兽类的嘶吼,这具完全模仿蓝色巨蜥构建出来的身体似乎并不适合人类语言的发音。

“听不懂也无所谓,总之。”

要和你这样的怪物一起消失真是太可笑了。

本来只是挡住城镇一边的墙壁化成了笼罩住桑和巨蜥的穹顶。

当巨蜥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这个穹顶出现的是多么的突然,就这样将两只巨蜥囚禁在了狭小的空间,并且还在一点一点地缩小。

“这是我刚刚才想出来,不让你逃跑的方法,抱歉呀,我这边也是时间很紧的。”

蓝色巨蜥恐惧了,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开始化成水流想要冲出这个屏障,但桑造出来的屏障却和伊莉亚构建的“光之棺”完全不一样。

那个光之棺在蓝色巨蜥的眼中就像个破破烂烂的笼子很容易就能找到突破的缝隙,但这个不同,不论它变得多么的小,化成水流,化成水汽,哪怕重新变为元素它都找不到一点点可以钻出去的地方。

它只能看见光,完美无缺的光元素,它不论再怎么疯狂都看不见突破的希望。

一阵疯狂之后,它只能重新变为巨蜥,此刻它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烧伤,这些都是这是怪物妄图突破屏障的代价。

绝望中的巨蜥放弃了逃跑,它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桑变成的光之巨蜥身上。

怪物最后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

咬死他,撕裂他。

于是它吼叫着咬向了桑的脖子,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只有接触到后它才想起,这个浑身发光的家伙比外面的屏障还要烫上千百倍。

“拜拜。”

拜拜。

桑用他有力的前爪死死箍住了那只怪物的脖子,同时屏障迅速凝聚,只是眨眼间,两只巨兽的身形都已经消失,球状的屏障也成为了小小的光点,在半空中飘摇了两下然后被风吹散。

简直就是场梦。

伊莉亚刚刚落脚,回头之后发现眼前除了残破的凯蒂镇居然什么都不见了,那两只二十米高的巨兽仿佛就是人们的幻想。

消失的是那样的快。

“……”

她有些茫然,于是就往着城镇的方向踏出了一步,可是在踏出一步后伊莉亚又停了下来。

琢磨着自己差不多就是昨天的这个时候她救下了桑。

在阳光隐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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