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绣认命般的闭了闭眼，睁开如一滩死水般的双眸，她的声音平静得绝望。
“奴婢买通了绣娘刘氏，让她在绣鞋里扎上了这些针。”
绮绣自嘲般的笑了笑，“若是娘娘不信，大可找绣娘刘氏问问。”
何美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出声，满脸戏谑地道：“此事你家小主当真全然不知？”
何美人笑眯眯地对上董贵人喷薄着怒火的双眼，心情愉悦。
何美人见皇后似在低头沉思，并未阻止她。因此何美人便更有底气地放开道：“所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她说的是真理。
董贵人脸色一暗，脸色更加苍白。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否则她怕自个儿下一秒就忍不住去撕毁了那个女人的一张嘴。
何美人得意洋洋地蔑视了董贵人一眼，继续朝面如死灰的绮绣道：“绣娘刘氏替你办事，定是拿了不少的好处罢？”
“那那么多的好处，是你一介小小婢子可以拿得出的?”何美人玩味地勾起嘴角，不紧不慢道：“那不妨派人查查董贵人的账本里是否有多余支出。”
何美人举起绣帕半掩红唇，狡黠一笑。
“一来可以水落石出。”
“二来可以帮董贵人查查是否有‘家贼’，免得有些人做贼心虚。”
何美人朝董贵人挑了挑眉，似在征求她的意见，又似在挑衅般地道：“董贵人，你说是不是？”
董贵人握紧了柔荑，止住颤抖的身子。绮绣先董贵人一步，她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潸然泪下地望着座上的皇帝皇后。
绮绣转头朝何美人怒斥道：“美人莫要肆意乱言，妄自揣测。是奴婢的错，奴婢心生歹念嫉妒青歌，因此假借添衣之名朝小主借了些金银。”
绮绣说的话半真半假。她当初的确是用宫中需添衣之名才多讨要了些钱财。
何美人不把绮绣放在眼里，丝毫不在意绮绣的怒斥。她兀自扬了扬眉，眼里讥笑流转。
绮绣又磕了几个响头，声泪俱下道：“是奴婢的罪，与小主全然无关。是奴婢不忠，害了小主。”
董贵人暗暗松开握紧的手，眼角似是感动般的滑下一颗泪珠，恰到好处。
还好绮绣那婢子机灵，否则她今日可能真的要栽了。
皇后颦起峨眉，眉间流露出倦怠之色。她懒懒地摆了摆手，对这场闹剧厌烦。
“中秋佳节，不宜见血。”
“但如此婢子实在难饶，先带下去罢。”
皇后冰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砸在绮绣的心上。
“择日处理了罢。”
“至于董贵人，身为主子却疏于管理，导致此事发生。”
“因而，董贵人也难辞其咎。”
皇后漫不经心地扫了董贵人一眼，“董贵人罚俸三月，另抄写《女则》《女戒》各百遍。”
董贵人乖巧应下，淡漠地瞧着绮绣被人拖了下去。
皇后揉了揉眉间，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拍了拍手，唤一队舞姬上场。
欢快的异域之音弹奏着，舞姬纤细妖娆的细腰扭着……一切皆是一派欢愉，众人都将那一场当闹剧看过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