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李院长心绪颇不宁静。
总有一簌光盯着他,小容陷梦魔怪圈里了。但这不是他专长。这是谁专长,他与他师弟心知肚明。
去也就一个电话的事,但师弟有顾虑。你有顾虑你盯着我干啥,李镜然欲哭无泪。
再这样下去,他要做噩梦了。
在师弟想通的下一秒,李镜然立马给石今打了电话。
说到石今,他到现在还气不顺。对此,班修齐表示不能理解。
“要李斯去了癫姨那儿,你觉得怎样?”李镜然没好气地怼他。
班修齐没理会李镜然。
说实话,他求之不得。
总睡不醒的容茸听到她能见个特神的大师,人还没去,精气神立马起来了。
“小一,你说的神通是真神通,还是文学修辞上的?”
“癫姨是修行之人。老师说过修行之人,不会随意向人展示神通,但不会没有神通。若非如此修来修去,难道是为了修下水道和电饭煲吗?”
闻言,容茸捂嘴笑起来。班修齐立马会意,脸顿时红了。
“我…我只是转述老师的话,没别的意思。”
但容茸还是笑个不停,话肯定是苏岚说的,但经小一的嘴意思就多的去了。
班修齐无可奈何地看着容茸,原本已养好的小猪兔,现在又瘦到不行。
那双星星眼仍是亮的,可眼皮下的淤青……他倒真有心要对她修点什么,但又怎么可能狠的下心。
那边有了回复,时间定好,即日便要动身。那繁文禁忌诸多,但那些都可以在路上慢慢说。
观所位于林海深处,进林必须步行。
容茸下了飞机,班修齐牵着她在高天遮天的杉树林下行走。
松香凌冽,风呼呼而过,一切都很安静。二人很少言语,只是慢慢向前。
容茸抬头看云在松林下投的云影。
时间缓缓,她喜欢这种感觉。
到了吃药时间,两人坐在石板参道边的石椅上,他一勺一勺喂她吃完。
风过耳,班修齐记得年少时,他曾在附近迷路。若现在再迷失也不怕了,因为他的身畔有她。
到观邸时已近晌午,石今领人已候在门口多时。
短短几年,班修齐已有些认不出石今。不过,石今也亦然——他记忆中的代理人也不是这副神情。
罗堂外,立着两棵很大的白果树,已经有好几百年。
堂内摆着吃食,野黍枝叶放于水石浅盘上,汤汁豆腐小小的若蛋黄布丁,颤颤巍巍的。
容茸吃了药,不必吃饭。
但她有神农尝百草之心——还是个尝不出味的那种,见到端上的白子肥滑腴嫩,就直接拿茶勺挖了吃了。
班修齐是有心去拦的,可他哪管得了她?
想着吃一点点也没事,就随她吧。可容茸虽尝不出味,但舌尖滑顺感引着她将一盘都吃光了。班修齐无奈,看来回去只得跟太白照实汇报了。
餐后沐浴更衣,换上灰色织袍。
两人进偏内殿后就不再言声,但相互对视目光流转,班修齐看到容茸眼底隐笑,他也知道自己穿着这一身着实是好笑了点。
他带着她引明水、净手、漱口。容茸跟着班修齐往里走,壁画上的纹路是类似河图洛书上星星点点,接连成线。
容茸捂着兴奋的心,要见高人喽。
在来的飞机上班修齐叮嘱她,癫姨虽有神通,但疯言疯语脾性暴躁。但小心点,不多话也就没事了。
内屋似有云雾出岫。
里面有位着身着白衣的老婆婆——那白极其清艳,泌着淡淡香气。没等容茸看清长相,就听瓦嗡若地底青铜鸣动,劈面而来。
“苏枫,你个贱人,你终于来见我了。”
一句话,说的班修齐容茸面面相觑。
“癫姨,她不是老师,她是…”
“闭嘴。她是谁,我自己会看。你走吧。”
班修齐不放心地看着容茸,容茸笑笑示意不碍事。虽然万分不舍但班修齐还是走了。
按班修齐教的,容茸跪地上,头贴地行大礼后,将朱丹金笔写好的生辰恭恭敬敬递了上去。
“婆婆,万福金安。我叫容茸,这是我的生辰八字。”
她将手递给老婆婆。
余光所及,土黄银白蓬发混在一起,那张脸上纵横交错若沟壑山脉,双目布满厚厚白翳。
在手与之碰触的一刹那,容茸心颤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婆婆手上都是粗茧的缘故吧。
“你不是苏枫?但你们很相似…你是苏枫的那个‘女儿’?…不对,你…你…你是,你是…”
神婆手触电般的缩回。
她头一直往下,容茸不知怎么回事,她怕老婆婆身体不舒服,就跟着老婆婆一直往下,最后容茸整个人简直都要趴地板上了。
“你…你,你跟我来。”神婆突然对容茸说。
容茸眨眨眼,咦,老婆婆声音好像变了呢。
“小心一点,这里……对…有东西…会绊倒。”
“那婆婆,我可以扶着你走吗?”
“呃…可…可以的,谢谢…你。”
藤蔓轻纱下,两人缓缓向里,容茸感觉好像在绕圈。
她记着小一说过不能多话,就一直没出声。终于她们走到一圆形浅池边,神婆让她看里面有什么。
来之前班修齐把他认为所有可能发生的事都给容茸讲了一遍——不听不知道,小一的心思真是细到吓人。
这么活多累啊,他就不怕早生华发长皱纹和秃顶吗?
不过都细超牛毛了,小一也没给她提还有这个流程。
“看…看到什么了?”
神婆问容茸。
“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云朵繁厚厚实,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呃…天空飞的…好大的一只鸟啊…”
正看着,水中幻像消失了。
婆婆低头似乎要捋头发,又似乎在找东西。
她眼睛看不见的。于是,容茸将放在水池边的喇叭状空心管递到她手里。
“婆婆,您是在找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