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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试探

晚间,临安夜市开放,整座都市灯火通明,远耀数里之外;达官贵人家自不例外,定远将军府,熊家正厅里也是灯火辉煌。

熊家正堂的正面墙上悬着一副大匾,上书“自强不息”四个大字,匾下两旁列着两个花盆,种着君子兰,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

正到了晚饭时间了,只见菜一盘盘的上,不多时,菜已上齐;饭前的小吃荔枝、桂圆、蒸枣、麻薯等排在外围,中间有东坡肉、清蒸鲈鱼、一只肥鸭和一只烧鸡等,最中央摆着小火锅,旁边还有一坛香泉酒。

待菜上齐,在厨房做菜的李芸和熊彦端着最后一碗菜来,众人方才入席。熊槐坐着主位,熊彦与母亲坐在一边,王振和熊存孝坐在对面。

“哇!今天的菜这么丰盛,跟过节似的,哈哈!哥哥,可是托了你的福啊!嘿嘿!”熊存孝笑着说道,咽了咽口水,看着满桌好菜,早已按耐不住,便先吃了起来。

“存孝,你这孩子,这是干嘛?客人还没吃呢!你怎么先动筷子。”李芸呵斥道。

“哈哈哈!没关系,吃饭嘛,其实不用这么多规矩,我这个人是武官,比较粗俗,没这么多礼仪讲究,小兄弟,不会介意吧?”熊槐笑着问道。

王振笑了笑,说道:“自然不会,我觉得也是,平时吃饭要这么多繁琐规矩做什么?”

“好!爽快,是个性情中人,来,咱爷仨先喝几杯,这十五年的香泉酒,若非你是存孝和彦儿的救命恩人,我还不舍得拿出来哩!”熊槐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笑道。

“我来给你们倒酒。”见得父母对王振都很待见,熊彦也很高兴,自告奋勇的出来与众人倒酒。

“好!哈哈!彦儿也难得这么高兴啊!今晚一醉方休,碰杯。”熊槐也是个豪爽之人,端起碗酒,主动要求碰杯。

王振心中却觉得奇怪,按说将门世家,就是豪爽,但初次见面,还未及交谈,也不该如此热情不守半点规矩啊!熊存孝和熊彦虽然都是性情中人,性格刚烈开朗,但在生活中也都知书达礼,父亲也绝不会豪迈到如此地步……

“哥哥,发什么愣呢!起来啊!我爹爹可从来没对客人这么热情过,你算是第一个了,可别打脸啊!”熊存孝拍了拍王振,笑道。

“哦!”王振一惊愣,急忙起身,赔笑道:“初次到来,不太习惯,还望大叔见谅。”

熊槐一呆,随即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你却还是有些拘于礼数,别紧张,这话都在酒里,干!”

五人碰了杯,一饮而下,气氛便轻松起来,正式开始吃饭。熊彦和李芸酒量浅,吃了一杯便不再吃了,只与王振三人轮番把盏。

不多时,酒过数巡,桌上菜也被清了大半,火锅也重新滚烫了三回,大家都吃得饱了,便有侍女来收拾碗筷。王振只觉得周身燥热,不禁叹道:“这十年陈酿还真是够劲,难得一见,伯父,多谢你了。”

“那是!这酒我看上好久了,就是爹爹平时藏得严,今天总算是尽兴了,来!”熊存孝说着又举起空酒杯,说道:“爹爹,哥哥来……咱们接着喝!”言毕便摇摇晃晃的倒在了桌子上。

“嘿嘿!你这小子,就你这酒量还这么想偷你爹的酒喝,真是不识相。”熊槐笑了笑,扶起儿子,说道:“芸儿、彦儿,你们把存孝扶到他房里去。”

此时还有侍女在,本来也是该他们扶存孝去睡,怎么却叫我和娘扶存孝去?好像是在支开我们……熊彦警疑的想道,沉吟了一阵,直到李芸喊她,方才转醒,急忙上前扶起熊存孝,路过王振身边时,轻声说了一声:“小心点……”

王振微微点了点头,此时酒虽至半酣,但神智还是清醒的,便说道:“哦!那伯父,我也先下去了。”

“等等!”王振刚要转身离开,就被熊槐叫住,说道:“小兄弟,我问你,你家即住在江州,那鄱阳湖承夏山可曾听过?”

果然!王振一愣,笑着说道:“承夏山势力直通鄱阳湖沿岸数百里之地,自然是听过,简直如雷贯耳啊!”

“哦!那……你可曾去过?”熊槐走到王振面前,按着他的肩膀,一双眼睛直盯着王振。

王振定一定神,笑道:“大叔你开什么玩笑话,承夏山乃是那鄱阳湖群盗之首,王烈虎踞之地,我怎么敢去?”

熊槐只看着王振眼睛,惊得王振不敢有分毫异动,壮着胆子,直挺挺的回望他。

良久,熊槐方才松口手,退后几步,喃喃道:“没去过便好,那就好,但愿认错人了,这天下无奇不有,长的相似也是合理……”随即坐下,喝了杯酒,心中安定了许多,不再多想,接着说道:“王振小友,听存孝说你武功高强,在无为军那哼哈寺存孝被围时,多亏你挺身而出,斗智斗勇,才救了他们姐弟俩,我替他们多谢你呀!”

“哈哈!习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武德,本就该如此,大叔不必言谢。”王振笑着回道。

“嗯!是条汉子,没白练武功,呵呵!小兄弟,我看得出来,彦儿对你颇有情意,你可别辜负她呀!”熊槐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啊?”王振心神一惊,没想到熊槐会这么开门见山的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道。

“不过呢……”熊槐继续说道:“要做我熊槐的女婿,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后天凤凰山下,将有一场演武试艺的比赛,京城里大多数富家贵族子弟都会去参加,圣上也会亲自到场,作为主持;还有文武百官,都要到场。你若能独冠群雄,我自可答应你和彦儿的亲事。呵呵!转眼,彦儿也十八了,到出嫁的年龄了,能为她选择一位人品武功俱佳的如意郎君,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啊!”

“啊!”王振脸色大变,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中虽然对熊彦欢喜之极,但得知熊槐是定远将军、兵马都指挥使这等大官,自己却是与朝廷为敌的,这首先就门不当户不对。而且这熊槐不知和父亲有何恩怨,若真是娶了她,日后必要得知自己身世,到时候岂不是闹的不痛快?还要熊彦受委屈,左右为难……

王振心中十分为难,沉思良久,向熊槐深深一揖,说道:“多谢熊将军赏识与厚望,但王振家世贫寒,人品低劣,可配不上熊彦姑娘这等千金大小姐。”

熊槐听得王振一口回绝,大为震惊,怒道:“怎么?你不喜欢她么?那我怎么听得你和她在街上还拉着手,哼!我告诉你,我是看彦儿对你颇有情意,听说你人品也不错,这才给你个机会,自己去争取,你可别不识好歹。什么门当户对,只要你不是什么土匪、叛军、汉奸,家里就算再贫穷又如何?看你一身武艺,还有驯兽之能,若是在后天能大显身手,必受朝廷重用!你若是怕,那趁早离开,嘿嘿!再者,你还未必就能独冠群雄,我家千金小姐也不是非嫁你一个。哼!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考虑,明日一早给我答复。”

言罢,熊槐便拂袖而去,也没留下一句话,直接把王振抛在厅中。

王振长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心乱如麻,潮起云涌,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时,酒劲发作,周身燥热,加上心情不好,更加烦躁。王振也无心入睡,起身闲逛,走至一别院中,在一颗大柳树下并膝坐下,双目微闭,打起坐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市也已经关了,临安通明的灯火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举城人们也渐渐陷入沉睡。

王振坐在院落里打坐,始终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开始痛恨自己行事太过莽撞,被感情冲昏了头。复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四周漆黑一片。双手枕着头,就靠在柳树下,这时却听到一扇门“吱呀”一声开启,一点灯火在黑暗中点起,然后便听得脚步声,一人缓缓的走到王振身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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