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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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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 S

将蕾欧娜从无意识中唤醒的,是被人沉沉摔在木地板上的震痛。

她感到浑身上下像是麻醉药效用刚刚退去一样沉重无力,只是隐约听到面前有许多人在低声地议论什么。

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加列特为她举行初拥仪式的晚上。

蕾欧娜费力地张开眼睑,转动眼珠,看到了一座恢弘奢华、但光照却异常昏暗的罗马式大剧院,她自己,正被一根怪异的血色液体绳索五花大绑着横躺在舞台上;至于刚才听到的人声,则是来自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席上那群肤色苍白、双眼微微发亮的看客。

随着遮掩舞台的幕布缓缓升起,观众们也都安静了下来,视线齐刷刷地聚集在了动弹不得、不知所措的蕾欧娜身上,看得她背脊发凉。

这些人……难道,都是吸血鬼吗?

那么她呢?她的初拥仪式成功了吗?她现在……也是一个吸血鬼了吗?

“加列特……加列特……”

于是蕾欧娜终于想起将她引入吸血鬼的世界的加列特,一边用颤抖的声线呼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扭动着身体想要支起身来,但却在刚刚把头抬起了一点时候,便被一只穿着皮革战靴的脚踩住脖颈、狠狠地压在了地板上,她口中的哽咽声也被这一踩硬生生地掐断。

“老实点!”看到脚下的蕾欧娜正红着眼死死地盯着自己,这个保镖打扮的男人凶性更盛,一边张开嘴炫耀森森獠牙,一边加大了脚上的力度,险些让蕾欧娜当场断气。

坐在台下的不少女性眼见这野蛮的行径,不禁捂住嘴唇,倒吸了一口凉气。

“够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子嗣就能令你如此失态,让台下的长辈如何看待你?如何相信你有成为血侍的资格?”

与此同时,一声严厉的训斥也恰到好处地从舞台入口处响起。

男保镖动作一僵,脸上的狰狞迅速被诚惶诚恐替代,哪里还顾得上看守蕾欧娜的本职工作,转身向着发话者行了一个单膝跪地礼,紧张道:“万分抱歉,亲王殿下,谨遵您的训导。”

而那发话者,是一个模样三十岁左右、仪态相当精致典雅的金发男子。他穿着设计成现代版式却有许多细小的复古缀饰的西装、一手拄着顶端镶嵌着红宝石的金色权杖,一手背在身后,在一队同样身着保镖制服的人员的簇拥下徐徐步上舞台,看来身份不凡。

然而此刻,最吸引蕾欧娜注意力的,是这个被称为亲王的金发男人身后像犯人一样被押解而来的加列特:他的衬衫几乎完全被血迹染红,总是随身佩戴的眼镜也不知丢失何处,身上还有几道十几厘米长的骇人砍痕,以致原本就并不健壮的身躯看起来更加脆弱,好像轻轻一触便会碎裂。

他……怎么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蕾欧娜怔怔地看着加列特走到自己身边、低头跪下,双唇微张,哑痛的喉咙却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亲王走到舞台的正前方时,所有的谈话声都平静下来,观众们肃然起立,似是在向他致敬,而他则礼貌性地笑了笑,挥手示意大家就座。

自然,在这整个过程中,他看都未看蕾欧娜一眼,尽管他刚才貌似好心地替她解了围。

“晚安,我的血族同胞们。”亲王说,“很抱歉将各位匆忙召集于此。如大家所见,今晚在这里举行的将是一场审判会,而我们今晚将要处置的案件……有一点棘手。”

台下的客人们神情复杂地注视着跪在蕾欧娜身边的加列特,显然已经对这所谓的“棘手”之处了然于胸。

“众所周知,六道戒律是秘党法典的最基本法律,也是血族能够与人类共存至今的最基本保障,所以,对于违反六道戒律者,我们惯常以死刑处置……但令我震惊的是,这一次违反戒律的犯人,居然是你,加列特。”说着,他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看向加列特,“你是我秘党血族中资格最老的年长者之一,更身兼血猎者的要职,作为法律的执行者,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对人类进行初拥的后果如何,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未经许可的初拥……

蕾欧娜愕然睁大了双眼,看了看亲王的背影,又看了看把脸埋在阴影中辨不清表情的加列特。

这说的……莫非是她自己么?

“是的,殿下,我无意逃脱法典的惩罚。”与蕾欧娜的茫然惊恐相反的是,加列特的声音十分平静。甚至在回答完亲王过后,他还转过头来冲着蕾欧娜露出一个浅浅的温柔微笑,似是在安慰她一般。

就连亲王都对加列特的淡然有些意外,眉头一蹙,问道:“关于为什么会触犯第三戒律……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大概是考虑到加列特在族内非同一般的地位,亲王并不想把这场审判弄得太简单仓促,从观众们那阴肃但又有些不解的表情也能看出,他们不明白加列特怎么会干出这样危险鲁莽的事来。

然而加列特这个接受审讯的犯人竟倒是比在场审判他的人更加干脆利落:“无论理由如何,触犯戒律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也没有可以逃避惩罚的余地,相信殿下早已明白个中道理。”

这般镇定,简直仿佛是他在反过来审判在场的所有人。

可是……接受惩罚,难道不是意味着他自己会死吗?

加列特的冷静反而让蕾欧娜更加慌张。她想大声地尖叫,问问加列特,问问这里的所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加列特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是这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和包围在她周围的森严守卫沉沉压在她的心上,把她的哭喊压抑成咽在喉口的无声呜咽。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像个希望父亲不要丢下自己一个人的小女孩一样近乎哀求地看着加列特,尽管她已冥冥中感觉到这一切已成定数。

“既然如此……”亲王微垂眼睑,开口打破了全场的沉默,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便按照法典,宣判瑞摩尔氏族的血猎者,加列特,因触犯血族六道戒律第三条:后裔戒律,被判处死刑,刑罚即刻由梵卓氏族的血猎者维罗妮卡执行。”

死刑……

蕾欧娜貌似早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是出了神地颤抖着全身,看着亲王侧身退到舞台一旁,看着一直守在身后的维罗妮卡款款走到加列特身边。

而她看不到的,则是亲王双眼的余光一直在关注着独自坐在二楼包厢、低头读书看似对一切不闻不问的白发青年。

因为,即将死去的是瑞摩尔氏族的血猎者,而那个白发青年,是瑞摩尔氏族的摄政王。

“唔……同行一场,有什么遗言要和你的子嗣交代吗?”维罗妮卡则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蕾欧娜,低声向加列特这样问了一句,“虽然我并不觉得她能活下来。”

对于维罗妮卡的后半句话,加列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面对着面色惨白的蕾欧娜,用依然平和温煦的口吻对她说道:

“还记得初拥仪式之前,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然而此时此刻蕾欧娜哪里还有心思去回想这些,只是发愣地和加列特翠色的双眼对视,抽搐一般微微摇晃着头,仿佛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那么,再见,蕾欧娜。”

于是有些无奈、有些悲悯、有些释然地,加列特垂下头来,低声和蕾欧娜道别。

维罗妮卡手腕上那串珠白色的天鹅形状的手链也在此刻化作水银一样的金属液体,在她手中重铸成一把华丽的西洋剑。

“闭上眼睛。”蕾欧娜听到她这样对自己说。

可此时蕾欧娜做不到。

不是因为她想要愤怒地记下眼前的景象,而是恐惧令她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维罗妮卡极轻地叹了口气,转过头面向加列特,举起那白银色的长剑,停顿一会,朝着加列特的脖颈斩了下去——

“噗嗤……”

剑光一闪,头颅应声落地,翻滚到蕾欧娜的面前,鲜红的血从加列特肩上那平整的圆形横切面中喷洒而出,淋在蕾欧娜额前凌乱垂下的长发上,一边将发丝凝结成扭曲杂乱的黑红水草,一边在她苍白几乎透明的脸上画出蜿蜒的蛇行曲线。

透过被血水模糊了的视线,蕾欧娜看到加列特那双失去了生机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她崩溃了。

淤积许久的歇斯底里的哭喊终于从蕾欧娜沙哑的喉咙中冲出。那一瞬间,她感到某个埋藏在血液深处的、如源头一般极其重要的东西枯竭了,变得空虚一片,茫然和孤寂疯狂地入侵着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死了……他……死了……

泪水在蕾欧娜布满血污的脸颊上洗出两条清亮的痕迹。她奋力地挣扎,想要挣脱身上的绳索、远远地逃开、逃离这一切,可在再一次发现无用之后,便只能如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蜷缩在地板上,麻木地看着加列特身首异地的尸体在一片无故燃起的金红色火焰中化为灰烬。

全场鸦雀无声。

轻挥了挥长剑,维罗妮卡低头退回亲王身后,看到剑身正贪婪地吸收着残留在刃上的加列特的血,然后又融化变回缠绕在她手上的小巧精致的手链。

而亲王则如同刚刚从沉思状态中回过神来一样,清了清嗓子,对一切早已习以为常一样地继续道:“接下来我们要解决的最后的问题,就是这个没有尊长的子嗣。”

语毕,众人的目光终于聚集到了蕾欧娜身上;只是此刻,他们视线里的内涵不再像面对加列特时那样复杂沉重,而是带着些许漠然、些许高高在上的同情,就好像他们在讨论如何处理一只多余的家畜。

“没有尊长的子嗣得不到合适的指导,往往无法正常融入血族社会,也并不了解自己的职责和地位,对应当遵守的法律一无所知,所以常常做出威胁避世戒律的行径,”亲王一边讲着一边来回踱步,摆出有些为难犹豫的姿态来,“而且随着人类社会的现代化,这样的案例数量正在不断增长……考虑到这些因素,我决定……”

就在这时,剧院的入场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只听得“轰”的一声,华贵的木板门被一股外力狠狠撞开,几个身穿制服的看门保镖同时紧随着门板飞了进来,倒在铺着红地毯的走道上狼狈地呻吟着。

在场的宾客们立刻纷纷起身转头看向入门处的不速之客,唯有亲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好像并不意外。

他知道来者是谁。

从苍白的肤色和嘴中隐约露出的獠牙来看,这帮人依然是血族,不过与在场西装革履、衣着雅致的同族人不同的是,他们的外形相当时髦而夸张,显现出一种血族这种古老种族所罕有的年轻和叛逆。

而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蓄着浅浅络腮胡的年轻黑发男人,正用几乎能喷出火一般的愤怒眼神盯着台上的亲王,獠牙之间吐露出狂暴野兽似的喘息。如果不是一旁一个红发的苏格兰女青年拉住了他,恐怕他真的现在就要冲上台去和亲王开打了。

冷静了一些之后,黑发男子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直呼亲王的姓氏道:“呵,拉克鲁瓦,今晚你又要故伎重演了,是吗?用‘你们’的法律来惩罚‘我们’?”

此言一出,原本静默的观众席不禁再次低声议论起来,许多人的视线都在这群闯入者和台上微眯双眼的亲王之间来回游移。

“我不指望你们这些脑袋里的阴谋权术都堆积得快腐烂发臭的混蛋能做些什么对的事……什么‘六道戒律’,不过是你们铲除异己的借口罢了!”黑发男子说着,看了看横躺在舞台上、和真正的尸体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蕾欧娜,眼中的悲愤之意更甚,“但是我来这里要和你们澄清的一点是,加列特确实和我们独立派有所交集,但是他的子嗣对此一无所知!杀了她,除了给你们的兽性又喂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男子口中的“兽性”一词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站起来反击他“恶劣而过激”的言辞,但也有人开始质疑这场审判会的意义究竟何在,以致言论矛盾越来越尖锐,最终在台下演变成了激烈的争吵。

“各位同胞们,请冷静下来。”

终于,一直不曾发话的亲王开口了。他的语调依然温文尔雅,但声音却清晰而有力地传遍了整个人声鼎沸的观众席,迅速平息了台下的混乱。接着,亲王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疏离微笑,看向那黑发男子,说道:“奈恩斯,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不过请先让我把话说完:考虑到这些因素,我决定替她的尊长承担起教导她的义务,直到她有资格被秘党接纳、成为一个独立的新生者。”

什……么……

蕾欧娜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一般,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惊醒,抬头看了看正在向自己走过来的维罗妮卡,又看了看台下同样在以万分惊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观众和奈恩斯。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可以活下来了吗?

直到维罗妮卡一挥手、一直束缚着她的血色绳索如长蛇一样窜回维罗妮卡掌心,蕾欧娜还一直处在迷惘若失的状态。

不是劫后余生的狂喜,而是对为什么自己会活下来的迷惘。

她不明白。这些突然对她的生死早已有所决断的大人物因为什么又突然扭转了她的命运。

这种不明白、这种被别人掌捏在手里的感觉,比知道自己注定会死的绝望更可怕。

不过无论如何,对于亲王来说,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在奈恩斯那一行人愤愤地先行离场之后,他便宣告了这场审判会的结束。

等宾客们差不多全都离场时,亲王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大概是因为被绑得太久躺在地上有些手足无措的蕾欧娜,目中算是流露出了一丝怜悯:“维罗妮卡,带她去换身像样的行头,然后让她过来见我。”

这么说,是因为蕾欧娜身上那条黑色的纱裙早已沾满血污,而且她刚才的挣扎还在衣服上添了好几处撕裂和破损。

“好。”

维罗妮卡轻轻应了一声,目送着亲王在保镖的护卫下走下舞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只剩门框的大门外那阴沉深邃的走道中。而后,她俯下身,搀扶起蕾欧娜,领着她慢慢走向舞台后方的演员通道。

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二楼包厢中那个一直在低头看书的瑞摩尔氏族长最终在此刻抬起了头,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颜色古怪的眼镜,一边看着蕾欧娜,一边苦恼地轻声感叹:

“啊……加列特,你这让我如何是好。”

尝试着把自己码字脑补这一段剧情的时候的BGM插进去了,不知道效果如何。

这里用到的是我很喜欢的《黑夜传说》的配乐,名字叫Sonja's trial aion,作者Paul Haslinger。以后应该会经常用到这一系列电影的OST,因为风格和我的这个坑很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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