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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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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看到素玉那无辜的样子,一口恶气狠狠的有吞了回去。这丫头,天真的过了头了。他费尽心思让她同意变卖林家产业可不是要让她林家得益的!

“妹妹!”

素玉疑惑的看了他,“琏二哥,你怎么了?”

贾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妹妹,我有些话想说。”他使个眼色,素玉循着他的目光,是林忠云!

“云叔,琏二哥······你先下去吧!”素玉有点犹豫,但是看到贾琏坚持的眼光,素玉只好迟疑的让林忠云下去了。

贾琏对这个结局显然很满意,素玉妹妹,这是个好妹妹啊~

“二哥,你想说什么?”

“妹妹啊!”贾琏语重心长的看了她道,“我知道你涉世未深,但是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林姑父去了,你就该对人也有点戒心了!”

“二哥,你是在说、云叔?”贾琏没说话。素玉惊叫起来,“二哥,你想多了,云叔自小看我长大,他不会对做我不利的事的。”

贾琏对她的话不置一词:“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当我没说好了!”起身就要离开。

“哎,二哥,你等等!”素玉看他真的生气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云叔······二哥,你不要生气了,你先别走!”

贾琏感到袖子被拉住,他得意的勾勾嘴角,再看向素玉时,却又是满脸被误解的气恼:“妹妹说笑了,我哪生气了!”话是如此,但脸上的不满却是极明显的了。

素玉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二哥,对不住。是素玉年幼不懂事,辜负了二哥的好心,你就粘着素玉还小,就原谅我吧!”

看到她委屈惊慌的脸,贾琏叹口气:“好了,二哥没生气,你放心吧!瞧你,眼睛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素玉这才破涕为笑:“那二哥是不生我气了!”

“不生气了!”贾琏无奈的道,“我要是再生气下去,只怕你的眼泪就要把林府给淹了!”

他的话惹得素玉又是一阵不依,贾琏顿顿,又道:“妹妹,虽说你信任林管家,但现在林家就你和黛玉妹妹两个正经主子了。你们年幼,谁知道底下人会不会有什么心思,现在变卖房产物什,这里面涉及的钱货就大了。要是有人想从中捞一笔······你啊,还是多注意点吧!”

素玉心里冷笑,要说有什么心思,谁能记得过你们贾家啊!“二哥说的有理!”她不知所措的看了贾琏,“可这些事我也不清楚。二哥可有什么好主意?不,不用了,二哥刚好在,如果由二哥去做,那不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吗?二哥,要不就由你来帮妹妹吧!”

贾琏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果然是好骗的孩子啊,几句话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但客气几句也是要的,他摆出为难的样子,“妹妹这话虽也有理,但好歹我不是林家人,这事由我来做,不太好吧!”

这本就是客气话,素玉心里当然也明白,但她心里也有计划,既然你贾琏开了口,那就不要后悔了。“二哥说的也是实情!”她娇俏的小脸也浮现出一丝为难。贾琏心里咯噔一下,该死的,他怎么会忘了眼前的只是个小姑娘,居然把以前对付其他人的招数来对付她,这要是她真的因为这话而打了退堂鼓,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好的欣赏了一番贾琏的慌乱,素玉才赶在了他开口前道:“二哥的话虽有理,可素玉真的是没别的人能够托付了,少不得还是要麻烦二哥了!”贾琏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却听素玉又道,“至于二哥的顾虑,我再让云叔陪同二哥一起办这事,想来外人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什么?让林忠云和他一起?贾琏心里一惊,正要拒绝,素玉接着道:“云叔是林家的老人了,府里的事,他老人家都熟,有他帮衬着,二哥定能轻松不少。有二个盯着他,素玉也不怕云叔会生二心,这样安排,二哥你看怎么样?”

很完美。如果这事不是关系到自己,贾琏会说这样的安排很好,但是,现在这计划只会妨碍到自己。可真的要推脱吗?贾琏看看欣喜的素玉,这丫头能想出这安排,也是个聪慧的,再说这计划还真没什么不好的,要是自己拒绝,惹来怀疑怎么办?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老头,就是跟在自己身边怎么样,他还能翻了天了?这么一想,贾琏也就释怀了。

“妹妹的安排果然好,那就这么办吧!”

素玉闻言对贾琏甜甜一笑,贾琏摇摇头,也是满面的欢笑,只是在那欢笑下有多少的算计,那就不得而知了!

头七很快就过了。收拾好屋子,素玉便宣布了自己将住到京城贾家,至于府里以前的仆役,除了她与黛玉身边的陈王嬷嬷碧翎雪雁和林忠云一家,其余人,她都遣散了,起码,明面上,在贾琏傍晚从外面回来时,偌大的林府里,只剩下了这么些人。

“妹妹怎么把人都遣散了?”贾琏看着林家冷清的模样,眉头深锁起,“这大户人家只这么些人,太不像了!”

素玉冷笑一声:“不遣散了,凭我林家现在的财力,怕是要饿死了他们了。倒不如就遣了出去,让他们自己找条出路!”

贾琏听她话里有话,到底是做贼心虚,随即大喝道:“妹妹说的什么胡话,林家怎么会养不起这么些下人!妹妹好歹是公侯家的小姐御史千金,就是伤心过度,也得注意点分寸,说话别没了规矩!”

“呵呵~”素玉怒极反笑,“二哥怎么连安慰都没了一声,是把我林家的钱财拿光了,我也没了利用价值,所以腰杆也直了,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这话几乎是把贾琏的心思都说了出来。贾琏的脸色刷的就变了:“妹妹,说话注意点!谁拿了你们邻家的钱财?”

到现在还嘴硬不肯承认!素玉看着这个男人摇头。她敢说这些话,自然是把他近日的所做所为查了个清楚,否则,她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吗?可笑这贾琏,看到了自己冷漠生疏的表情,居然还当自己是闹了别扭,不肯相信自己是真的发现了他的计策。不承认自己偷偷把林家的古董字画全当了卖了,把田产房契也全转了,也不想想,如果自己没证据,那会就真的和他撕破脸!“二哥,我现在还叫你一声二哥,若你现在能告诉了我实话,所有事情我就全当了不知道,我们照样还是表兄妹·······”

“要我说什么?”贾琏怒气汹汹的打断她的话,“我好心好意帮你林家处理事务,你居然冤枉我偷拿了你们林家的钱财,素玉啊素玉,你可真让人寒心啊!”这丫头不可能真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找的交易都是私下里进行的,账也做得很圆满,她怎么可能发现?她一定是在诈他!他就不信,她能有什么证据!

“二哥啊!”素玉摇头叹气的看了他,“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贾琏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怎么会这么自信?

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整个书房就只有他和素玉,昏黄的灯光照的书桌后的素玉愈加的娇俏美丽,比之平日,更多了分凌厉。她冷冷的盯着他,似乎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她的脸上没有担心,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却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真的是素玉吗?

“大小姐!”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贾琏一跳,他转身一看,林忠云?

素玉讥诮的看着开始觉察的贾琏,现在才知道是计?太晚了!“云叔,给二哥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

“是,大小姐!”林忠云从袖里掏出本账册来,翻开,“前儿里,琏二爷私下见了裕丰当铺的掌柜,当虢国夫人游春图、富春山居图等十三幅画,紫定全彩壶一件,哥窑五件·······昨日见知州李大人,卖······”

林忠云一件一件大声通报,贾琏的冷汗一滴一滴流了下来。好手段,居然把他这几天的行踪查了个清清楚楚。不说他见得什么人,甚至连卖的物什也说得一字不差。难道说,自己的所有行动,素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吗?既然这样,那位什么不早点揭穿他?

好一会,待林忠云报完了所有账目,贾琏已经不能说什么了。一件也没落下,林家,居然把他拿走的每一件东西都记下来了。这说明什么?

“你想要什么?”贾琏不是傻子。就算他平日里花天酒地,但他还是贾家培养出来的人。他从小就是从那是非窝里长起来的,就算前儿小看了素玉,现在回过神,自然知道,素玉知道一切却不说破,所图的,绝不简单!

“我倒是小看二哥了!”素玉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恢复理智了。不过她倒也真没想到,贾琏,还有那么几分聪明!“既然二哥开口问了,妹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脸色一沉,她冷眼看向贾琏,“我要你把那些钱吐出来!”

“妹妹说笑了!”贾琏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你真的知道了哪有怎么样?现在钱在他手里,就你一个黄毛丫头也想要他把钱吐出来?“就不知道妹妹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妹妹的财产?”笑话,他可都是私下找的买主,当票收据一概没有,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让她找到证据?

“呵呵呵~~看来二哥很自信啊!”素玉却不紧张,“要说证据嘛,我还真没有!但是琏二哥好像忘了一件事,有些当铺啊,买主啊,会在私下里记上一本帐,如果是这样,那你怎么办呢?”

林忠云递上另一本帐,贾琏细目一看,上书了账本,打开来,却正是那裕丰当铺的私帐:“你。你怎么会有这本帐?”

“咦?我没和二哥说吗?”素玉笑起来,但这笑,没有半分温度,“裕丰当铺是我林家的产业啊!”

贾琏全身一震:“怎么可能?”清高如林姑父,家里居然也有当铺?“账本上根本就没记林家有这一产业!”

“哎啊,琏二哥,你也是贾家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连这些事也不知道?”素玉掩口轻笑,“这些不见光的产业,记得当然是另一笔账,怎么会让你轻易看见呢?”

“哼,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事到如今,贾琏只好认栽,“我会把钱都拿出来,你放心了?”

“呵呵~那可不一定呢!”素玉摇摇头,“琏二哥,虽然我是愿意就这么算了,但就不知道,皇上肯不肯!”

“你说什么?”贾琏预感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这事情怎么会和皇上扯上关系?”

“啊,我忘了说了!”素玉恶意的笑起来,“琏二哥你卖的东西里有好一些可都是御赐之物呢!”

“你说什么?”贾琏这下是真的震惊了,“御赐之物,这不可能!”私卖御赐之物,那可是大不敬知罪啊!

“只是事实!”林忠云开口道。

“琏二哥,真是抱歉啊!这私卖御赐之物,好像是要杀头的啊!”

“好妹妹!”贾琏冷汗淋漓,想到自己可能身首异处,心里顿时直打哆嗦,“好妹妹,你就念这往日的情分,放过我吧!”

“往日的情分?”素玉也不笑了,冷眼瞧着贾琏谄媚的脸,“你谋夺我林家的财产的时候怎么就不念这情分了?”

“好妹妹,好妹妹,二哥一时糊涂,现在二哥知错了,你就饶了二哥吧!二哥保证,以后决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好妹妹,你可不能把二哥往死路上逼啊!”贾琏是彻底的慌了,这事真的传出去,大不敬之罪,他可就真的死定了!!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严重!”素玉突然平缓了声音,“你知道,二哥,我和黛玉现在可就孤苦伶仃了,除了贾家,我们怕是没地方可去了!但是偏偏我得罪过二舅母·······”

贾琏到底是贾家的人,立马就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意思:“妹妹放心,要是妹妹到了贾家,二哥一定会和你嫂子好好地照顾你的!”

“呵呵呵~~我就知道二哥是好人!”素玉笑开来,“就不知道,今天二哥的所作所为是自己的主意呢,还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教唆?”

贾琏心中一凛,忙道:“妹妹既然是明白人,二哥也不瞒着,这事啊,是二太太的主意,否则二哥也不至于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情来啊!”

他说的可怜,素玉却不置一词,淡淡说道:“二哥既这么坦白,那也就不需要担心了。素玉年纪小,但还是知道投桃报李的,这私卖御赐之物的事,我就全当了不知道,你放心吧!” 贾琏心内狂喜:“那这账本······”

“哼,才说了二哥是明白人,怎么马上就有说糊涂话了!”素玉脸色立刻就沉了。这账本要是不在她手里,你贾琏会乖乖地护着她吗?不会秋后算账,背地里给她们姐妹下套子?

贾琏牙根一咬,知道自己是那不会那账本了。好个林素玉啊,手段真高,那本账本,他一定的想办法拿回来,否则就真的要被个小丫头捏在手心里了!

素玉当然也知道他的不满,她对林忠云使个眼色,老管家拿了几张银票就塞进了贾琏手里,惹得他是一阵惊讶,“这是?”

“琏二哥这几天也辛苦了!”素玉笑道,“这是给二哥的辛苦钱,还多亏了二哥的好口才,这些古董器具才卖了个好价钱!”这倒不是虚伪,贾琏做事还是有一套的。他找的买主多半是盐道的官员,这些人,看着贾家的面子,倒是把那些东西的价格都往上提了提,算下来,倒还是她林家占了便宜呢!

贾琏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玄机的。想当初,他想着那些钱是自己的,可没少卖力气。早知道会便宜了她,还不如就贱价卖了呢!他恨恨地看眼银票,“二十万两!”难怪他惊呼,这可是好大一笔银子,就是他占着贾家的名头提价,可也没这么多啊!

“二哥不用惊讶!”素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给二哥这笔钱,是希望二哥以后能好好地照拂了我们姐妹!”就这么简单?贾琏不相信。

“当然,还有我林家的现今的资财,如果二哥能略瞒一下,那就更好了!”

说白了是想骗王夫人啊!贾琏若有所悟,这事王夫人肯定会和他急,但是现在自己命还在这丫头手上,顾不得这么多了。顶多回去被说一顿。“那妹妹认为我说多少最合适呢?”这丫头决不简单啊。看来她也明白贾家是要谋她林家的财产了,自己的行动怕是一开始就叫她看出来了,她是设了个套等着自己往下跳啊!偏偏,自己还真的跳下去了,被她抓住了把柄!

“也不用说的太多,八十万两就是了!”

八十万,打了半折。贾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事我先出去了!”

“二哥好好休息!”素玉也不挽留,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已经用不到他了。

贾琏不再说话,转身默默离开。

待得他的身影消失,素玉才问道:“云叔,金库里的钱你处理好了吗?”

林忠云笑道:“小姐你就放心吧!三百万两,一半交了夫人,五十万让李南带京里去了,剩下的,我换成了银票!”

“那就好,贾琏没发现什么吧!”

“没有。”林忠云肯定道,“一百六十万两也不是小数目,林家从不显山显水,他就当林家只有这些了,完全没怀疑!”

“嗯!”素玉呼口气,“总算是安排好了!云叔,这下你放心了,有贾琏捏在我们手里,我在贾家吃不了大亏的!”

“哎,大小姐!”林忠云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一直当成了孩子的素玉,手段有多狠辣,不过也好,这样,他也能放心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好!”

夜,已经深了,明天,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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