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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

本书作者其他书: [综]才不是我的交友方式有问题

常子茜没有在江宁带多长的时间, 随着林瑜重整武备进攻安徽,她就带着人重新回了东番。

林瑜主力西进, 张忠率一路围剿江西,按照计划, 他们两路大军会在湖北会师,分担身在湖南的洪铭泽的压力,让他不至于被死死地压|在长沙府。

原本,林瑜的计划是他们两路大军进入湖北。不过,王子腾的消息一传过来,他就改变了主意。

这时候河南总督追着王子腾进入陕西,河南腹地空虚, 林瑜正好率军奇袭, 而湖广那边,洪铭泽在长沙暂时动不了,相对的,湖广总督也碍于这么一支大军在自己的身侧盘踞也不能擅动。

那里的局面既然已经僵住了, 那干脆再僵一段时间, 也好给林瑜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过,林瑜这边一动,北边的隆昌帝终于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兔子,蹭的一下窜的了起来。

他在元正帝还有众位弟弟的威胁之下忍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在乌拉一族的支持下如愿以偿地坐上了这个位置,只可惜他父亲留给他的不是一个完整的江山。

隆昌帝接手的其实不过是半壁江山,趁着他们内斗的这一段时间, 来自东番的反军已经基本上控制了长江以南的地区,俗称江南。

大靖朝的钱袋子给漏了一大半,他一边心疼,一边更加不愿意将到手的山西晋商捐献来的数百万两银子丢进军备之中,连个响都听不见。

说实在的,他是荒淫,但是他不是蠢。东番的反贼火器之利前所未闻,这时候他唯有稳住反贼,许他南方之治,许以王爵,保住剩下的祖宗基业才是要紧。等休养生息个十来年,他手中的火炮利器堪比反贼之时,便是他重整山河之时。

想法挺美好的,在朝堂之上也颇获得了一些朝臣的支持。甚至,封林瑜王爵的圣旨都已经拟好,并发了出去。只要林瑜愿意放弃北进,和朝廷划江而治,本朝就愿意封他为世袭罔替的铁帽子异姓亲王。只可惜,谁都不是傻子。

包括当初科举晋身,兴化府那一次授散阶,林瑜这还是第三次接到圣旨。他颇为新奇地打量了来宣圣旨的人,还是个老熟人,正是原闽浙巡抚简巡抚。不过,这时候他已经是荣升礼部尚书。就算是林瑜也不得不说,这个老家伙的钻营功夫相当不错。

他看都没看手中的圣旨一眼就扔在了一边,问道:“简尚书既然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还能调回京城,升做尚书。这种区区传旨的小事,怎么又劳烦尚书亲入虎穴一趟?”

简尚书恍若没有看见林瑜对待圣旨那样的轻慢的动作,面皮都不动一下地反问道:“哦,大将军觉得这里可是龙潭虎穴?”

林瑜可没有这个心思和人打机锋,现在的他也足以对自己并不喜欢的活动表示拒绝,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不得不妥协:“这要看你们怎么想,众所周知,本将军治下法无禁止则不纠,你觉得自己可有犯了哪一条不成?”

简尚书见林瑜不接茬,便道:“简某自认出仕以来从未有害百姓之心,也未尝试过踏足律法之禁。”他一边仔细地看着对面林瑜在烛光的掩映之下不甚清晰的神色,一边道,“大将军如此行为,是不愿意接受我朝皇帝之册封?”

他说道这里,声音陡然变得高起来,道:“我朝疆域辽阔,兵将众多,能人无数。大将军既有善待百姓之心,何必又擅开边衅,陷万民与水火。”一指瑜手边的玉轴圣旨,“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爵,就如郑家在东番故事,还不够吗?”

见林瑜无动于衷,乃至于边上所有的将士全都毫无动摇的神情,他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唱着出独角戏有多么的难堪,缓和了一下声气道:“横竖大将军已经打下了这么大的基业,堪比旧时诸侯,何不就此顺水推舟呢?”

林瑜放下了撑着腮帮子的胳膊,道:“如果本将军真的就此顺水推舟了,简尚书也正好回去交差,从此平步青云不说,还会青史留名。”他见简尚书抬起了眼睛看他,继续道,“如果本将军不愿意,简尚书正好威武不屈一番,以后本将军是龙是虫,你都能即捞了好名声又得了实惠。当然,也有可能我一怒之下把你斩了,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也算准了我非滥杀之人,走这一趟虽有风险,但是稳赚不赔,是也不是?”

简尚书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种事情不是一向是心照不宣的么,哪有像这样全都说出来的。不过,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他也不狡辩,只苦笑一声就接着道:“大将军明鉴,这一点的小心思叫您见笑了,但是简某之前所说句句出自肺腑。”

林瑜轻笑一声,问身边的人道:“简尚书是哪里人?”

简海钧顿了顿,就见一个年轻人托着一个木制的板子,上面夹着好些的纸张,大概是关于他家族的内容。他看也不看地张口就道:“简家明末时崛起,如今按地域分南北两支。南简在福建,北简在河南。简尚书出身北简,家族人口两百三十又一口,如果今年肚子里的出生,那就是两百三十六口人,如今在开封府附郭祥符县过活。”

听到这里,简海钧的脸上已经毫无表情:“大将军这是何意。”

“别紧张,只是在进攻之前的例行检查罢了。”林瑜伸手,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忙将手中的档案递给他,“不独你简家,还有南阳陆家、陈州谢家。”林瑜翻着那档案上的内容,说出来的信息叫简海钧的所有的小心思全都消散了一干二净。原本的一颗算计之心也仿佛想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搁在胃上。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够做到的了,就算是他自己,对族里有多少人根本就不是很清楚,更遑论对方连有多少孕妇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其他几族的消息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就他所知,和林瑜说出来的也是丝丝入扣,完全对得上号,甚至对方还更加详细。

而这时候,他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出金陵。只是,据说他的先头部队已经进了安徽境内。但是离着河南还有着一段很远的距离。

“大将军难道想要效仿前明之时东西两厂故事吗?”简海钧忍不住出口质问道,他越细想越觉得惊恐,这是唯一的解释,否则他怎么可能做到做到这种事,“难道大将军不知道前明宦官之祸?朱明倾颓,这样的前车之鉴,您要重蹈覆辙吗?”

“不要简单的将前明的覆灭归类于所谓的党争还有那些宦官。”林瑜的脸色冷了下来,“陪着崇祯帝走到最后的,也不过是一群宦官而已。”他是不打算为了所谓的血统干净,启用宦官来人为的制造残缺。有这样的壮劳力干什么不好,非要进宫。再者,林瑜也不觉得这样的人就不是男人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打着劝诫的旗号,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这个时代没有人能比拥有着后世数百年目光的林瑜更清楚,前明覆灭的原因了。

“难道大将军此行就算得上明智吗?”简海钧知道自己这一行算是彻底失败了,干脆抬头大声质问道,“锦衣卫之祸天下人皆知,冤杀多少士大夫!”

林瑜看了他一眼,笑道:“听这声气,简尚书也是觉得北边的伪朝已经江河日下了,否则何必这么激动。”简尚书神色一僵,满腔的愤懑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没叫别胡扯好歹来。

“你说的这些我未必不知,但是所谓的士大夫到底为什么畏惧锦衣卫,乃至他们臭名昭著,我也知。”林瑜站起身,他还要去一趟西山书院,“有时候,我还真是很羡慕始皇帝,至少他的治下,没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

秦法严苛是一回事,但是不得不说同样有着有效的一面。

当然,最重要的是,听林瑜这么一说之后,简海钧原本还觉得完全不能接受的他想象中地锦衣卫,相比之下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见状,林瑜肚里暗笑一声,然后邀请道:“不知简巡抚可愿意陪本将军去一趟西山书院,那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相比是一个暂居的好地方。”

林瑜之所以没有跟着先头部队离开,是因为他还要拜访一下这一回被吓得不轻的便宜师父。原本已经安排好给他换个身份假死,但是阴差阳错之下林瑜的身份一直没有被暴露,留在这边的人手也就暗暗地潜伏在书院里头。这一回林瑜大举进攻金陵,坐镇的两江总督可没有什么君子之气,讲究一个不连坐。林瑜这边一动,他就第一时间派人去西山书院,试图抓住辛翰林,用来威胁林瑜。

就算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样的法子可能不会好用,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林瑜深受皇恩还能做出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必定是一个当世枭雄。历史上的枭雄又有哪一个会为了一个人而断送自己的大业的。君不见,汉高帝刘邦面对着欲杀自己父亲而烹之的项羽,面不改色地喊出了分我一杯羹这样的话。

面对亲生父亲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没有相处多长时间的名义上的师父。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想要借此来赌一把。赌徒的心理皆是相似的:没准这一把的运气就好呢?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连做一个赌徒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们连筹码都没有找到。

西山书院会取这个名字,有一个很接地气的原因,就是这座书院就建在山中。潜伏在疏远里头的人在得到林瑜即将过来的消息之后,就第一时间摸进了辛翰林的院长小院,劝说他带着书院众位学子躲进山中。山里头甚至已经有他备好了的生活用品,足够这点人多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他甚至不需要像常柯敏和林如海二人一样去东番,只要坚持到林瑜攻下金陵就行。

所以,当两江总督派的人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座人去楼空的书院。愤懑之下,他们原本还想着一把火烧了这里,但是暗中冷不丁的几枪唬得他们脚不点地的跑了。

两江总督见他们无功而返,都没来得及治他们的罪,城外的另一波攻势就开始了,他不得不慎重地考虑逃跑的问题,也就更没什么心思去想什么书院。

这一座书院才在战火中得以保留,并留存到了后世。

打下金陵城后,因为城中还不算稳定,分派五万多的旗人又花费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他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出来,离开之前总要去看一看。

现在这个时机正好,把简海钧也带上,这条老狐狸放在西山书院也合适。

简海钧沉吟了一会儿,心里暗叹一声,无论是先前的小心思还是自己更看好这一方的事都叫人家给试出来了,还有什么好矫情的。便从善如流的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等林瑜到的时候,西山书院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作息,该念书的念书,该教书的教书,在战火刚过去的时候,一派独立于世外的安详的样子。唯有在林瑜带着身后的着甲兵士走过的时候,才能引来一些不一样的目光。

自典山和聂桓被林瑜派去了蜀中联络白莲教的时候,黄仲就连夜安排了两个最精锐的战士到林瑜的身边。他们可以一天着轻甲而恍若无物,同时还不影响行动。

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林瑜想着,他未必就一定需要这些人来打手,但是,如果有一个势力能代替王子腾来牵制朝廷的兵力,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这时候王子腾后退去了陕西,哪里一向以民风彪悍著称,先让他充当一回先锋军也好。林瑜盘算着,按照苏木传回来的消息看,其人虽败,但是后撤并不散乱,尚有一战之力。而河南和陕西临近,追击他的又是河南总督,某种程度上来说,林瑜这是给王子腾解了围。

如果,到那时候王子腾还不主动前来投效,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王子腾自然不是这般不智之人,就像是他一开始考虑的那样,既然事不可为,还有林瑜那边的一条后路可以走。

至于京城那边已经被满门抄斩、一个不剩的家人,大丈夫何患无妻!

这时候京城中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贾王史薛中,王家族诛,别说妇女稚童了,一个都没被放过。绝望的王子腾夫人倒松了一口气,找了个机会,带着自己的女儿服毒死了。在她的心里,相比起死亡,被充进教坊司被众人践踏无疑是一个更可怕的结局。

贾家倒还好,如今众人皆在狱中,因为贾母的这一层关系,朝中很有几个人替贾家说了几句话,就算贾家的几个小的一起消失不见了,也被一句去金陵游学给糊弄了过去。带领着兵士查抄贾家的北静郡王、还有那些隐晦地替贾家说话的人用心如何,不问可知。

隆昌帝得了四家查抄出来的金银,尤其是王家的大比财货珍稀,心中大畅,也就没有多计较。他哪里知道这些他根本看不上的汉臣同样觉得靖朝已经日薄西山,正在给自己找退路呢!

史家和薛家一般,在京中的男丁入狱,女眷进了狱神庙。彼此之间倒是有个照应,刘姥姥、贾芸还有醉金刚倪二他们也正想法子照顾着。

只可怜了冯家,因为当初冯唐老将军拒绝了隆昌帝的招揽,在京城这一场宫变中,一家上下尽数被杀,唯有之前被送出去的冯紫英逃得了一命。

所以,当林瑜看见一个跪在他面前,双目通红的老熟人的时候,就不怎么意外了。

他伸手去扶,只觉冯紫英在地上跪得死死的,一扭头就见一边的柳湘莲对他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尽是不忍的神色。冯家和隆昌帝之间的这一份仇是结死了的,恐怕现在就算是林瑜都没有冯紫英那样希望隆昌帝死。

“军中自有法度,若你只是想要报仇,从军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林瑜知道他现在怒火上头,不是不理解,但是这时候从他进军营就是叫他送死。

冯紫英猛地抬头盯着林瑜,双目之中竟是血丝:“我愿为一先锋军,葬送他剩下的这半壁江山!”

林瑜摇摇头,手腕一使劲,将人从地上拖起来,道:“首先,在我治下非祭天这样的大礼,无须跪礼。其次。”他看着一脸倔强的冯紫英,叹道,“就怕你是这样的想法,军中死亡率再低也架不住你这么不把当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他对柳湘莲招招手,道:“你怎么说,是从军还是有别的想法?”

柳湘莲忙挥挥手道:“我兵法不成,枪法也没训练过,还不如留在这里,替你看着这个金陵城,就如兴化府那时一样。”他一指冯紫英,道,“别看他这样,打小兵法最好,人我就交给你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

林瑜也不见怪,在兴化府相处了那么久,还能不知道他什么性子不成,叫他在军中一板一眼地过活的确不符合他的性子。发挥他的长处,收拾一样这个金陵城下的蛇鼠虫蚁倒是正合适。

他考虑了一下,是不是给他几个人重整一下金陵的治安,一转头看见身边这个一副报完仇他就可以去死了的表情的人,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幸好,对这样的人他也不是没有经验,当初苏木的情况和冯紫英虽然不大一样,但是也差不离。这时候,给他一点事情做,忙得他没有胡思乱想的功夫就好了。

于是,他招来了黄仲:“人我交给你了,给我往死里操练,什么时候活过来了再和我说话。”普通兵士的训练量不大适合这些资质上佳的人,交给黄仲正合适,他不是一直抱怨着好苗子太少了么,正好给他一个。

黄仲挑剔地看了眼冯紫英,一句话也不多说,向着林瑜行了一礼拎着人就走。

是金子哪儿都会发光这个定理用在冯紫英的身上还挺适合,他天生就是适合战场的人,被黄仲一调|教,很快就在他的手下升上了百户。后来,更是一次又一次的立功,他的射击能力可能不如他那些一直摸枪的同袍,但是他的指挥能力却更甚他人。

不客气的说,黄仲能够带领这样的一支奇袭的小队,闹得北边的将领们出现在战场之上时身边都必须围满了一圈的人。但是,冯紫英却是一个能领着兵士和旗兵们在战场上正面杠的合格的将领,玩起计策来更是如臂指使。

京城中的消息飞速的传到了兴化府、传到了东番、北州。相比于因为林瑜拿下金陵而欢天喜地的众人,王熙凤当场就晕了过去,全族抄斩啊!就算她心中已经有了预料,但是当事情真的这么发生的时候,她难免怨恨其了原本她视作靠山的叔父。同样是谋反,人家瑜哥儿就能将几家老小安排得稳稳当当的,怎么他就能这么无情无义。明知道京城中的家人一个也逃不过,还是毅然决然地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么一晕,贾琏忙请来大夫一看,却发现了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因着这一段时间一直神思不属地忧虑北方,她们才没有发觉。

贾琏看着凤姐儿一张遍布泪痕的黄黄的脸,又念着她又怀上了身子,这一段日子以来所有的不高兴全都抛在了脑后。

他也不敢说什么有了身子要小心,这边也没有一个老成可靠的长辈这样戳人心窝子的话,小心地道:“北州那边的大夫要好些,我送你去姑妈那边去罢,也散散心。”

柳秋池已经知道了北边发生的事情,见贾琏过来请假,什么都没有说地批准了。贾琏就带着王熙凤跑去了北州林如海的府上。

不过,他们还没有摸上林家的门槛,就被告知林家的主子这时候都不在家中。

出示了身份证明之后,贾琏先带着王熙凤安顿下来,这才向带他们进来的夫人打听。这才知道,贾敏在北州已经成了第一所女中学的校长,也像男子一样上衙。

不过,今天她却不是为了这个出去,而是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上这是传出了好消息,所以贾敏这个代了一半母职的夫家人就带着黛玉一道来了将军府。

这时候府上娘家人夫家人都齐活了,不过,两家都不是高调的人家,常子茜这一胎有非常要紧,所以知道的也就常子茜的祖母、母亲两个人并夫家的贾敏、黛玉两人。

按理来说,黛玉一个未嫁姑娘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并不合适。不过,在北州呆了一段时间之后,贾敏自己都出去做起了女校长,怎么又会拘着黛玉呢。半大的姑娘体会到了北州的自由,乐坏了。平时只要她身边带足了人,她的母亲就不会约束她出门走走。

当然,她也很懂事地从不走远。聪慧如她也知道现在开始她的身份不一样了,并非她就因此而感到自傲。若她是这样的人,她何必还在女校里头天天和那些平民女子混在一起,并乐于教给她们她所有的知识。

只是,身份的不一样意味着她越是谨言慎行、注意自己的安全,就是给前头征战的堂哥减少麻烦。这是一种必须,特别是在林瑜下了金陵之后。

和林瑜这一片喜报连连相比,如今京城中的朝堂之上一片萧瑟。汉臣基本上已经不在说话了,横竖隆昌帝相比起他们的声音,更愿意听信满臣的话。

林瑜进攻安徽的行为表明了他们完全没有将那一张圣旨刊载了眼里,他们的胃口也远远不止如南宋故事一般,偏安江南一隅。

甚至,林瑜大军过去,地方官员也和过去的官员不一样。一开始,林瑜每攻克一个县城,就有一个知县自尽殉国,就连在他余威犹在的兴化府也是如此。后来,官员们也不自尽了,改为消失。朝廷对这样的官员也没有办法,难道还能杀尽天下官员不成。

现在倒好,林瑜大军一过,除了少少几个忠肝义胆的愿意振臂一呼组织团练,试图博一个抗击反贼的义名之外,更多的官员选择闻风而降。

如今朝堂之上的明眼人心中无一不在叹息,早说不能下那样的圣旨,划江而治!亏隆昌帝说得出来,这不就是割地么。如今一被宣扬出去,全天下谁不知道朝廷怂了。对这样的朝廷还能有什么信心可言,可不就是投降么?

现在知道急了,又有什么用?

中极殿汉学士耷拉着眼皮抬也不抬,不愿意看见隆昌帝那一副烧着了屁|股的样子,心里暗自盘算着怎么给家族安排一条退路。想到这里,他就对着抢了底下人的活,亲自跑去金陵宣旨的简海钧咬牙不已。这本是他安排给自家最出息的小孙子的活,没想到被这个老不要脸的截胡了。

什么上朝脸面、□□威严,都是放屁!也就糊弄糊弄上面的那个没脑子的傻子,他心里嘲讽着,看看,没有了汉臣,谁还能提皇帝出谋划策。瞧那些满臣们出得都是什么馊主意,嫌自己屁|股底下的龙椅还没来得及坐热是吧?

对面又不是傻子,这样的圣旨都下来了,还能不乘胜追击?更何况,他也听说了,贼军火炮几倍利于朝廷,从东番那边来的弹药源源不断,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贼军占据的疆域还不是很大,他对这个朝廷也没了信心。

如果,换了一个人做这个龙椅的话,说是重整河山他还相信几分。想着被圈禁在王府中的四王爷,这个老臣心里叹了口气。

天不佑靖朝啊!

隆昌帝本就不是什么很有策略的一个人,换做太平年间,也算不上一个中庸之君,在这样山河烽烟四起的情况下,他更是抓瞎了。

就在他艰难地想要将吞进口中的影子吐出来,交与将领们充作军饷使费的时候,又一个坏消息被报到了朝堂之上。

川中一直不怎么安稳的白莲教反了。

朝堂上现在连哗然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些老臣连闻都没有多问一句。山河不宁,各处起烽烟不是正常的情况么?白莲教一向暗蓄反志,有这么一天实在没什么好惊讶的。

这时候,隆昌帝做了一件叫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他将朝政扔给了重回朝堂,并升为太傅的乌拉建贤,自己躲进了深宫之中,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建贤心中作何感想不好说,朝堂上的人也不知道,白莲教就算早有反志,但是经过前几年兴化府失败的一场,他们对于对此有着脱不开关系的林瑜很有意见,也更加谨慎。

不过,在看到靖朝果然根基动摇之后,他们看在白|花|花的银子的面子上,果然也跟着动摇了。这样才有了被后世称为压垮了靖朝这条大船最后一根稻草的川中白莲之变。

关于这一点,也有学者有着不一样的观点,他们觉得在元正帝驾崩的那一场宫变才是真正让靖朝无药可救的关键因素,就算在隆昌帝退避宫中之后,满臣中的‘有识之士’眼看着江山真的要被龙椅上的这个皇帝给作完了,联合上下,又来了一场宫变。

然而,这一场宫变却是失败的。

隆昌帝本是暴虐之人,他怎么可能真的将能够威胁到自己、又在群臣中有着良好印象的四王爷给留下来呢?圈禁不过是一个假象,众臣眼中、尤其在现在这个隆昌帝对比之下俨然有着明君之相的忠仁王爷早在之前的那一场宫变之中就没了性命,连尸体也不知被丢往何处了。

经此一事,京城中又是几日的流血之变。

在隆昌帝的心中,白莲教也好,林瑜也罢,都远在天边。唯有近在眼前的威胁是绝对不能忍的,他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这个龙椅之上。

当然他还没活够呢,建了一小半的园子已经停了下来。剩下的金银他要全部带走,就算不在中原这个花花之地,有了那些他依旧能活得很好。

再说,等林瑜打到京城来,还有好几年的功夫呢,他饮了一口下面进贡上来的醉仙酿,迷蒙着一双醉眼这么想到。

醉仙酿是好酒,还是卯兔亲手交到那些来索要进贡之物的兵士手上的。毒?当然没有毒。

卯兔看着心满意足地离开的兵士笑眯眯的想到,这么好的一个皇帝,他怎么能舍得让他死了呢?大将军给得消息可是一锅端,而不是让这些人有了另一个主心骨之后卷包袱北逃。

所以,他不希望隆昌帝死,反而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直到最后一刻。

当京城的又一次流血之变发生的时候,林瑜还在陕西,他即刻发出紧急军令,命东番的补给船往松江府发去。而且,这一回不独是补给船,还有高大的战舰。

隆昌帝像是一个胆小鬼一样,不愿意再派出京旗,让他的这些亲信护卫着自己才能睡得着。这固然给林瑜打下其他的地方提供了方便,可以说各地无论绿营兵还是旗兵的抵抗精神脆弱的惊人。如果说,旗兵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愿意稍稍拿起武器来抵抗一下的话,绿营可以说是连武器都不愿意拿了。这时候,可不会有人再去计较他们当逃兵。

同样的,在另一个方面来说,给林瑜攻打京城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整整五万的京旗全都囤在京师的周围,整个京城就像是一个刺猬一样扎手。

不过,这时候林瑜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他坐在营帐之中,在见过苏木之后,听他讲了跟着王子腾的一路见闻。

王子腾一开始的确是风光的,甚至太原府有着一家大名鼎鼎的晋商,他很是查抄了好些银两和粮草。维持他一万人的消耗堪称绰绰有余。不过,就算他抓了再多的丁壮,在河南总督率领着数倍于他的兵士的压力之下,他小胜几场之后,就开始溃败。

他老于城府,本就有了带兵投靠林瑜之心,就留了一个心眼,一路上抛弃了那些不合格的丁壮,带着原本手下的兵士向陕西逃去。

按照他的想法,从陕西一路南撤,凭借手上苏木这一张王牌,到了湖南也就安全了。到时候,看在他手上兵士不多的情况之下,他花一些脑筋,还能保全这些精兵。乱世之中,有兵即有权。

没想到,林瑜会一路西进,直接将他堵住了。他也是个干脆的,就算再忐忑与自己那一万将士,暂时也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直接扯旗造反,可不是当初林瑜提供给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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