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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守墓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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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味,震耳欲聋的怪物的吼叫声,全部的全部,在守墓人彻底露出自己的真身的时候都变成了兴奋的调味剂,奈特咧开了嘴角,这种感觉他无数次地体验过,但是无论体验多少次,仍旧会让自己陷入彻底的兴奋之中。

那就是名为胜利的亢奋感,一切的苦难和艰难都会化作情绪的养料,然后在心底燃起无名的火焰。

渺小的铁铲猛地朝着奈特下砸,钢铁碰撞的声音犹如剑戟相交,火花迸射出来的瞬间,奈特缓缓地抬起头来。这是他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个怪物,尸体的恶臭气味直接扑到了他的脸上。

火光亮了起来,在燃烧着,缓缓地灰烬在燃烧着,就像是被吹上气息的火星一般缓缓地亮了起来。

那并不是火花,而是从身体之中迸射出来的火焰,雾白色的蒸汽缓缓地从奈特的身体之中蒸腾了出来,那是血液在被压榨之中,在灵魂的呐喊之中蒸发出来的灵魂的光彩。

奈特缓缓地抬起脸来,同守墓人那双早就被囊肿挤压地变形的眼睛对视,他的脸颊也缓缓地剥落下来皮肤,从那皮肤下面裸露出来的并不是血肉,而是犹如缓缓燃烧着的岩浆一般炽热的颜色。

他缓缓地张开嘴,从口中吐出的同样也是蒸汽,巨量的热气从奈特的身体之中被释放出来,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地呢喃:

“蒸血——”

火焰犹如气浪一般,带着冲力扩散了开来,一次两次三次,火焰往外扩散形成了犹如火圈一般的巨大的燃烧带,就连泥土都被带上了微微的火星。

融铁大剑亮了起来,那上面铁浆融化时留下来的蚀刻的痕迹此时此刻重新流动了起来,从黑转红,转做犹如熔岩一般流动着的颜色。

守墓人的铁铲正在被融化。

那本身就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武器,就只是一把放了几十年的时间,已经生锈到能够落下渣滓的废铁罢了,若是被拥有巨大力量的人拿起,或许还能够对人造成些许的伤害吧。

但是在面对高温状态下的蒸血的时候,就连守墓人身体上那些被包裹在皮下的囊肿之中的脓水都要被蒸发开来,原本那死气沉沉的淡黄色皮肤正在高温之中缓缓地干燥,失水,最终,就连守墓人身体上的那些虫子也被燃烧了起来。

普通状态下的“蒸血”想要在开启的一瞬间就造成这样的破坏显然是不可能的,蒸血是一门缓缓地让自己的体能往上攀升的技法,也就是,虽然是将身体的能力扩展到极限,但是人体的极限也是会越来越高的。

举个例子,长时间奔跑的人就要比完全不运动的人拥有更高的体能,那么理所当然,不同人的体能上限也就不同。

蒸血的极限是超越人类的极限,所以才会以剧痛作为代价,因为那本身就是燃烧人体和生命来换取的强化。

但是不同的人蒸血的的强化程度也完全不同,像是奈特·维格特这样的蒸血使用着,在蒸血开启之后能够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是在这个前提之前,奈特·维格特自身本就是一个强大无比的骑士。

这也是为什么米格尔所能够取得的强化程度和奈特完全不成正比的原因。

并且,随着蒸血使用熟练度的增加,虽然痛苦的程度并没有减少,但是身体能够承受的痛苦的极限却仍旧在上升,虽然身体还在痛着,可是大脑却已经可以完全不在意那些痛觉。

在这个时候,若是放弃自己的寿命来继续索求力量的话,身体之中膨胀的血液也会犹如野兽一般做出回应吧,痛感的上升同时也都代表着强化程度的上升,奈特原本就是已经达到了极限的蒸血使用着,在六十年的使用过程当中仍旧还在感到疼痛,这就说明他的强化程度是一直在增加的。

“也就是说,仅仅只是这种疼痛,简直就让人感觉不到自己在被针对啊。”

沙哑地没有一滴水的嗓子在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一瞬间,火焰没有增加,暴涨而起的是肉眼可见的高温,就连空气都在被高温扭曲着,蒸血所带来的副作用同样也在被奈特如臂指使着,守墓人燃烧了起来,它发出意义不明的大叫声,想必是感触到了疼痛吧。

那是疼痛吗?就连怪物都会感受到被燃烧生命的火焰所灼烧的炽痛,那么想必,释放高温的人本身的身体同样也在痛着吧。

“最强的肉体,再加上这把无论怎么玩都不会折断的剑,既然你是为这片坟墓守墓的人,那么你究竟是否听说过我的名字呢?还是说,你也见到过我的坟墓呢?”

融化的铁铲化作赤红色的铁浆滚到了守墓人的身体上,那并不结实的肉体转眼之间便被灼烧穿透,巨大凄惨的叫声扩散开来,然而奈特现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双眼也有些许的模糊,但是无所谓。

耳膜被烧穿了,视网膜也快要变成灰烬,但是没关系,在蒸血结束之后一切都会回复,这是赏赐,同时也是诅咒,在犹如梦境一般的世界之中,所有人在美梦之中都能够这么做吧。

——然而,一旦沉睡进梦中的话。

就算是代价也无所谓,只要杀死眼前的敌人就好了。

那肥大臃肿的身躯简直要被高温灼烧成干瘪的渣滓,但是身体仍旧还在动弹,还在挣扎着,因为那具身体同样也是忘记了疼痛的存在吧。

“我大概明白你是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的,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去的这个事实,仍旧还在梦中做着属于自己的美梦吧,无论在这里多少年,只要自己仍旧活在这里便好。”

融铁大剑下劈的瞬间,奈特的身体扭曲了起来,再度下劈,守墓人的身体被斩开成了两半,带着灼烧的痕迹一同,干枯的尸体燃烧了起来,最终化作了灰烬一般的模样。

“真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噩梦啊……但是没关系。”

融铁大剑上的火焰缓缓地熄灭。

“你的噩梦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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