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看着眼前的慕凌湘，只觉得她越来越陌生了，明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生女儿，却渐渐变得遥不可及了起来。
常春苑里的赵姨娘和慕凌湘母女各怀心思，寂静了许久的明华轩也同样搭了出小戏台。
这明华轩是二少爷慕凌光的住处，除了温姨娘的春华苑，慕府就数他这儿最是冷清，一年到头也热闹不了几回。
慕凌光的生母云娘是个少言寡语的，生出的儿子同样不善言辞，整日只知道闷头读书，偏偏天资又有限，如今十三岁整了才刚考取童生。
不过，于慕清河而言，这已经算是件幸事了，毕竟他从未将他这个次子放在眼里，也不曾指望过靠着慕凌光来光耀慕家门楣。
若非去年中元祭祖时，慕凌光挺身而出，倾尽全力保住了祖先牌位，还因此而受伤骨折，恐怕直到今日，慕清河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好在慕凌光和云娘母子因祸得福，从那之后，他们的日子过得总算不似从前那般窝囊了，慕清河偶尔还会来明华轩瞧上两眼。
“这么说，那相士还有几分本事？”慕凌光端坐于书案后的木椅上，手持毛笔，案上平铺着一张画纸，一幅恢宏大气的春江图已然成形。
“二少爷有何见解？”管家刘和立于慕凌光身侧，一面欣赏着他的画作，一面低声问道。
“命数之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四弟病得蹊跷，总该有个缘由才是。”
慕凌光提笔着墨，虽还只是少年模样，说起话来却颇有深意，他蹙眉沉思的神韵与慕清河倒还有几分相似，只是五官不如慕清河俊朗。
“父亲最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他的儿女，谁能给他长脸，谁就是他的宠儿，春日宴将近，我可没工夫掺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刘管家，往后你还是少来明华轩与我会面得好，隔墙有耳、人多眼杂，万一府里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于你于我，都是祸事。”
画完最后一笔，慕凌光将蘸了墨的毛笔投入了清水之中，一时之间，清浊分明，水墨相融，画面颇有意境。
“我自会让那些素爱乱嚼舌根的奴才闭嘴，二少爷，是时候为自己筹谋了。”刘和意味深长地说道。
“慕凌芷是个聪明人，若是有她相助，今后我所走的路必定会平坦许多，可惜她是大哥的未婚妻，嫡长子确是不同，什么好处都让他占尽了。”
想起慕凌芷这两年来的变化，慕凌光只觉得她不但冰雪聪明，而且还大有来历。
否则，仅凭她这样一个在慕家无亲无故且年幼柔弱的小丫头，如何能在一次次风波中化险为夷？
如果身边能有这样一位帮手，慕凌光对自己筹划多年的大计也会更多几分把握，当然，前提是她能为自己所用。
“二小姐聪颖过人，夫人和大小姐对她一向看重，就连大少爷也是格外袒护，二少爷，您可要三思而行。”刘和实事求是地提醒道。
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别的本事不说，他看人的眼光堪称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