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尔忒弥斯的那一句话简直就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本不应该被触及到的开关, 他与提亚马特之间的纷争终于褪.去了那一种诡异的、让人所无法理解的平静，转而变的激烈了起来。
提亚马特朝着阿尔忒弥斯发出了惊天的嘶吼 , 身后那庞大的、从角质的骨层当中所增长出来的像是翅膀一样的结构开始不断的嗡鸣震动着，赋予了她比起之前来要更加的迅捷的速度。
提亚马特的双脚终于是离开了海面，彻底的腾身于半空当中。
伟大的地、终于开始了自己向着伟大的天的金发, 无论是拥抱也好, 是侵占也好, 还是要将对方撕裂之后一口一口的吞下去, 彻底的成为这一具身体里面的一部分——总而言之，她的的确确是向着本不属于自己的领域发起了进攻。
“我说过。”
阿尔忒弥斯低声呵斥。
“这是你所不应该触及的领域……所以, 回去！”
就好像是为了应和阿尔忒弥斯的那一句话一样, 几乎就是在他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原本是漆黑一片的哥谭市的夜空突然光华大亮。金色的弯月给人的感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裹挟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朝着提亚马特砸了过去。
提亚马特睁大了眼睛，瞳孔里面十字的瞳仁异常的清晰。
有数枚的玫粉色的屏障层层叠叠的出现在了提亚马特的面前，就像是守护着大母神的壁垒。金色的弯月终于落了下来，在与那玫粉色的光幕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发出来了令人牙酸的，可怕的摩擦声。
它们相互倾碾着, 挤压着，破坏者，可以看见有金色的碎屑从弯月上面落了下来，也可以看见不断的有裂纹在那些玫粉色的光幕屏障上面蔓延开来。
“咔嚓”、“咔嚓”。
时不时的传来的、耳朵所能够捕捉到的，就是这样的声响。
阿尔忒弥斯眼神微动。
他低下头去, 正好与朝着他的方向的提亚马特四目相对。他们的视线彼此胶着，在那当中有着无数的无法被言明的情绪。
“下去，提亚马特。”
阿尔忒弥斯的声音实际上并不是很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在耳中的时候却有如洪钟，是连带着灵魂都会被一起震荡的声响。
这一句话像是给那金色的弯月施加了什么不得了的魔法，只见原本前进的势头已经开始逐渐的减缓了的弯月又像是被突然的注入了不得了的动力，一鼓作气的朝着下方碾压了过去！
“咔嚓”、“咔嚓”。
耳边能够听到的，是一次更比一次要来的巨大的声响，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的延伸着，并且赶在了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最上面的那一层玫粉色的光幕，便已然碎裂！
这仿佛就是发起冲锋的号角，因为在有了这样的一个开头之后，剩下的那些屏障似乎也再也没有办法成为阻碍，一路势如破竹一般的，尽数都被那金色的弯月劈开斩断！
终于。
那金色的弯月，在冲破了所有的阻碍之后，与提亚马特正面相对了。
提亚马特张开了嘴，伴随着她那有如天籁一样的声音，只见巨大的音波也开始跟着一并出现，同金色的弯月正面相遇！
阿尔忒弥斯垂下眉眼，静静的打量着提亚马特，目光中无悲无喜，不动参商。
“提亚马特。”
阿尔忒弥斯轻声道。
“我说过了。”
“这里……是你本不该妄想到达的天之境！”
以阿尔忒弥斯为中心，那一整片黑色的夜空都像是水墨滴入了清水当中那样，突然的染上了色彩。黑暗有如潮水一样褪.去，留下来的是五彩斑斓的、无比绚丽而又夺人眼球的宙海星空。
而在这星空当中，无数的星辰闪烁着，无数的星球旋转着，最终全部都伴随着阿尔忒弥斯的一声令下，化作了漫天的星雨，朝着下方坠.落而去！
那是人类穷极此生所有的想象力，也没有办法去想象的、去用言语来描述的，有如神话史诗的绘卷一样震慑人心的画面。
无数的星辰在天际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向了提亚马特，即便是创世的大母神也被这些接连不断的到来的星球砸的步步后退，直到某一个时刻，她那被不断冲击的、赖以维系自己在空中的身形的角质“翅膀”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阵牙酸的声响之后骤然断裂！
那巨大的角质从从半空当中率先落下，坠入了下方的海面上，溅起来了巨大的水花；而紧随其后的是失去了双翼、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飞行的提亚马特。
她面朝着天空、朝着阿尔忒弥斯的方向，那一双玫粉色的双瞳当中流淌着诸多的情绪，可是细细看去的话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她只是深深的凝望着阿尔忒弥斯，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任何的攻击，就仿佛是要将九天之上的那一个过分耀眼了的身影牢牢的记在心底一样。
终于——
提亚马特有了动作。
她抬起来了自己的手臂，朝着天空当中、朝着阿尔忒弥斯祈求的伸出手去，像是在奢望着什么自己本没有可能得到的东西。
“a……aa……”
提亚马特张开了口，像是想要说什么。
她的后背已经接触到了海水……又或者说，那应该被称之为海水与黑泥的混合物。这些漆黑一片的东西将提亚马特一点一点的吞噬，到了最后，她露出在外面的，就只有那一只执拗的向着天空伸出去的手臂。
只是伴随着海浪的起伏，这一只手臂最终也是被没过去了，提亚马特彻底的消失在了波涛起伏的大海当中。
“我不是说过了么。”
金色的弯月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也一并的化作了金色的糜粉，在空中点点的闪烁着，如果不去考虑背景的话还真像是同化当中的梦境之森。
阿尔忒弥斯的声音听上去不带感情，没有喜怒，但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反倒更加的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这是不属于你的、你也不应该去奢求的东西。”
“回去属于你的【地】吧——然后才是我们之间应有的对决，维纳从千万年前便已经展开了的纷争，画下一个休止符！”
“什么 ？”
一直密切关注着哥谭市发生的一切的人全部都悚然一惊，托尼更是忍不住的问出声来。
“这难道居然并非是终结吗？！”
明明提亚马特已经被斩断了羽翼、被自天空打落、被那些黑色的海水所吞噬了下去，结果却要说这并非是终结，而只不过是开始吗？！
而似乎是为了应证阿尔忒弥斯所说的话一样，下方的海水开始剧烈的涌动起来。有高高的海潮被掀了起来，成为了数层楼高的巨大的海浪。
如果这些海浪并非是自然的回退、而是一股脑的聚集在一起轰然落下的话，想来应该会成为将整座哥谭市都吞噬淹没了的可怕灾难吧。
……虽然说在此之前，拉赫姆以哥谭市作为囊袋去无限制的繁衍机体这件事情，对于哥谭市来说大概就已经是灭顶之灾了。
这一座城市，当真是，多灾多难。
海水剧烈的涌动着，朝着两边分散开来。海平面不断的上升，并且已经开始逐渐的吞噬城市。
而就是在这样的场面下，有什么东西从大海当中探出头来。
“那、那是……”
那是提亚马特。
但是与之前不同，她如今已经彻底的褪.去了之前的、尚且还有部分与人类重叠的外貌，转而变成了其他的某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褪.去了人类外貌的狰狞面孔，有如野兽一样的庞大粗壮的四肢，匍匐在地面上的身形，覆盖了身体的鳞甲与赤色的羽毛。
她现在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半分女神的形象。屹立在眼前的这东西与其说是女神，倒不如说是什么从未知的深渊当中爬出来的魔物要来的更加准确一些。
“终于来了啊，魔兽之龙。”
阿尔忒弥斯低下头来看着那朝着自己发出了嘶吼的怪物。
“并非是女神，而是beast，从那遥远的原初、从世界之外返回此世间的兽……”
半空当中的神明周身也开始有气流不断的涌动，他的皮肤上面开始有淡蓝色的波纹不断的游走 ，攀爬蔓延，几乎要占据了所有能够被看见亦或者是在衣服的遮掩下无从窥视的肌肤。
他的双瞳当中被银色所覆盖，但是额头上金色的神印却依旧是那一轮金色的弯月灿然。
淡蓝色的符文在他的周身萦绕和游走，看上去就像是一层覆盖在肌肤表层的湛蓝的铠甲，细密的包裹着全身。
而在阿尔忒弥斯的掌心当中有白色的光芒不断的闪烁，直到最后，成为了一柄似剑非剑、似枪非枪的东西。
如果 有谁见过艾列什基加勒又或者是伊什塔尔的话，便会发现阿尔忒弥斯手中所持有的武器的样式与她们的分外相似。
阿尔忒弥斯看着提亚马特，松开了手。
那闪耀着电光与雷霆的长剑，借此机会，骤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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