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见对方拒绝, 穆萤倒也没有勉强。
就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 一旁的傅时奕坐不住了：“他不要我要，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签一下采购合同？”
各种脑补了穆萤窘境的他, 如今彻底坐不住了。
家里的山货都要想办法卖掉，可见穆萤的手头确实很紧。
“你那里有多少？”深吸了一口气，傅时奕认真道：“我都要了！”
“……”十万群山，偌大一个灵地，他肯定是包不起的。
沉吟片刻, 穆萤选了个折中的问法：“你那里需要多少？”
“那咱们就先签个一千万左右的？”这么多钱, 应该够她带着孩子花销上小半年了，等半年时间过去, 自己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迟疑了一下, 傅时奕试探性的开口：“你那里有么？”
“有。”压根不用考虑，反正总能在灵地里找到的, 穆萤点头：“回头你给我列个单子就好。”
“没问题！”
两分钟后, 电话挂断，傅时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高兴了起来。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草率的决策者, 就算是要采购，那也应该先看到样品，接着是各种专业的评估。一旁的保罗见状，忍不住皱眉：“嘿，我们不需要来路不明的原材料！”
高档香水的制作，对原材料的要求可是相当高的。
就算是同样的东西, 不同的产地，不同的环境，甚至于精确到种植的温度还有湿度，对最后的成品都是有影响的。
比方说普普通通的玫瑰，也分大马士革玫瑰，或者是画师玫瑰以及别的其他品种。大马士革玫瑰就数保加利亚出产的品质最好，其他地方出产的从来就不在顶尖调香师的首选范围之内。
一瓶小小的香水，往往需要将来自世界各地最顶尖的原材料都杂糅到一起，这样制作出来的成品，才是最好的。
反正保罗从业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用一个地方的原材料就能制作出很棒的香水。
所以他对于傅时奕的决定，充满了质疑：“傅先生，你的决定在我看来简直太可笑了。”
“我还是比较相信她的。”清咳一声，傅时奕道：“再说了，你手中的月桂花不就很好么？我相信其他东西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些月桂只是意外！”反正保罗不相信，真有这么个风水宝地，里面无论种的是什么，品质都比欧美庄园里精心培育的好。
“你根本就没有去了解过这些所谓的原材料的品种、质量、以及生长的环境，就这样草率的做了决定，实在是太不负责了！”
……这些东西，本来也不是给他们用的。
“这样好了，等原材料送过来的时候，我只给我们这边的调香师用。”被面前这个外国小老头吵的头疼，傅时奕随口敷衍道：“你们所需要的原材料，我一定会让人从世界各地挑最好的送来，这样可以么？”
“ok.”没有犹豫，保罗飞快的点头。
另一边。
等电话挂断了之后，穆萤想了很多，尤其是怎么把妖精们的生活垃圾运送出来，这才是最关键的。
雇佣工人去深山老林？
怕是看到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东西的时候，会把他们给吓坏。就算没被看见，自己可能也因为被误会乱砍滥伐，然后被工人们联手举报。
让灵地里的大妖们自己送出来？
他们好像是被末法大劫给吓到了，现在都不太乐意露面。而且也没谁有身份证明，有点麻烦。
思来想去，穆萤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重身份——超自然事件管理局的御用奶妈……
超自然事件管理局的人见惯了各种灵异事件，这事拜托他们来，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等接到傅氏分公司那边传来的材料清单以后，穆萤一通电话就打给了洛齐他们：“你们有空么？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别的不说，就光凭穆萤在飞僵口中救了他们一次，后续又用丹药使得那么多人断肢重生，整个超自然事件管理局，除了留守的两个小队，其他十六个小队，就没有一个不打心底里感激她的。
所以别说是一个忙了，就算是十个，一百个都没问题。
一贯冷淡的洛齐下意识的就坐直了身体：“你说。”
“我想请你们帮我从山里运送一些东西出来，我会按照局里的标准，给你们发布酬劳的。”穆萤道。
一点小事而已，谈钱不就见外了么？
终于有了能报答救命之恩的机会，听到这个消息，整个超自然事件管理局就沸腾了。岑宵他们凭借着自己关系户的身份，联合洛齐他们，一举接下了这个委托。
其余十四个小队：“……”
艹！之前就算没能把穆萤争取过来，争取到她徒弟也行啊！
什么叫悔不该当初，这就叫悔不该当初。
在众人恶狠狠的目光下，岑宵和洛齐他们收拾好东西以后，很快就出发了。
接到消息后，穆萤一个闪身就回了灵地。看着眼前的十万群山，站在母树的树冠上，她稍稍挥了挥手，接着无数的残枝断叶就这样飞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人终于想起来要清理这些生活垃圾了？
少是少了点，也就几个月的量，但起码说明，大人开始重视灵地的环境了。
无数生灵抬起头来，瞥见身边的同僚看向自己的眼神，其中脱发最严重的那些，不禁面露羞愧。
差不多等岑宵他们赶到的时候，穆萤刚好把东西都堆到了一起。
远远看着堆积的像小山一样的零碎，本来岑宵他们并不在意，但等他们随手捞了一块到手上的时候，端详片刻，他们倏尔瞪大了眼睛。
卧槽！好浑厚好浓重的灵力！
比他们辛辛苦苦在练功室里布置的聚灵阵聚集的天地灵气可多多了！
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岑宵看向一旁没事儿人一样的穆萤：“这……这些东西，你真的是要卖给傅氏，给他们做香水用的？”
“嗯。”
见穆萤点头，岑宵大脑瞬间一蒙。对视了一眼，七人心中痛到滴血。
虽然知道草木修炼成人的妖精一般寿命都比较长，像穆萤这样的，认识些几千上万年的树精啊花精啊什么的，也不算稀奇。
只是……用这些妖精修炼时脱落下来的枝干换那一点点钱，是不是也太暴殄天物了一些？？
这一次，就连半妖洛齐也不由得变得沉默了起来。
见他们一脸痛惜，恨不得冲上来对自己狂吼“你给我清醒一点”的样子，想了想，穆萤道：“呃……里面的东西，你们要是喜欢的话，随便挑？”
“……”比起做成香水，岑宵几人觉得拿来修炼的话，会对社会更有贡献一些。
但是，他们完全抹不开面子啊！！
已经欠了穆萤那么多，岑宵怎么还好意思朝这些东西下手？
看着七人跟丢了魂儿似的，如丧考妣的站在那里，穆萤无奈极了：“我不给你们发工资了，拿东西抵怎么样？”
处理个生活垃圾，怎么还这么费劲儿。
“不然的话，以后这种活儿我就只能拜托别人帮忙了。”
“别，千万别！”见她的表情不似伪作，最终，岑宵他们还是没能禁得住诱惑，然后动了手：“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请一定联系我们！”
握着从里面随手扒拉来的起码三千年道行的松树的树枝，看着上面晶莹剔透，如石如玉的松针，小心翼翼的将树枝包裹起来揣进怀里，岑宵觉得现在的自己活脱脱就是一个土包子。
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愧疚与不安，岑宵他们最后不只是包运送，还包储存和看管。
怕跟其他地区的原材料弄混，之前穆萤和傅氏分公司签合同的时候，对方并没有要她一次性都送进仓库里，而是说用一点，然后从穆萤那里拿一点。
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岑宵他们飞快的联合起来，自掏腰包在海市租了一个仓库来放东西。
在这样的环境下，修炼一天完全能抵的上在超自然事件管理局修炼十天，整整十倍的修炼速度，是个人都得心动。
“……你们好歹是隶属国家的顶尖强者，不用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看着他们纷纷穿上了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保安还有仓管员的工作服，穆萤都惊呆了。
“这都是我们自愿的，你别有心理负担！”做保安和仓管做的热火朝天的七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穆萤：“……”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见岑宵几人坚持，穆萤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两天后，傅氏派人来取第一批原材料。
其中有沉香、茉莉、奇楠……完全没想到对方还真能集齐这些东西，验货员有一瞬间的惊讶。等他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验货员总觉得那几个保安的眼神怪怪的。
他们瞧自己的时候，眼睛里面似乎充满了……痛惜？
摇了摇头，将这种诡异的心里压下，大概一个小时后，验货员完好的将这些原材料交给跟在傅氏分公司首席调香师的学徒手中。
另一边，调香室内，傅氏的香水制造团队，看着隔壁房间的那群外国人都已经拿到了来自世界各地最优质的原材料，他们简直羡慕的要死。
“我们还要等多久啊……”其中一个人没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说的好好的，怎么傅总非得让他们先看看国内的这批货再说？
“我敢保证，那群外国人肯定已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挑走了，等会儿咱们去拿的时候，估计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在k家的调香师面前丢人？
听身边的人这么说，虽然傅氏的首席调香师谢姚心中也有些焦急，但她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再等等吧，实在不行的话，就用之前的库存顶上。虽然新鲜程度已经不太行了，但也比普通的花草强。”
“这……”
就在众人满心无奈的时候，学徒终于带着东西来了。
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原材料完全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是直接用塑料袋提着过来的，谢姚的表情跟着一垮。
“就放哪儿吧……”
完全不抱什么希望，她的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的。至于其他人，则已经准备豁出脸皮去跟隔壁那群外国人讨东西了。
随意的打开其中一个塑料袋，谢姚的态度难免有些敷衍。
很快，从未遇到过的清甜味儿逸散开来。
望着塑料袋里，犹胜冰雪的茉莉花，瞬间来了精神，她没忍住，缓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 傅时奕：我本来，只是单纯的想给穆萤送点钱的……
保罗：？？？？
一更出生，二更备孕中……
三更，三更看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