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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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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老参成功拍出总算是开了一个好头。毕竟东西货真价实摆在这儿, 卖得如此便宜,拍卖行又交割得如此爽快, 令人咋舌。

不少见惯好东西的药材商人, 看见这百年老参被人以这等价钱买走, 肉疼得心都在滴血。可真如百花深处的掌柜所言,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之后拍卖行又拍了两件,一件是“子母参”,分别是一大一小, 一对野生人参, 相依相偎,宛若母子;另一件则是数百年的灵芝, 都没有头一件老参的品相好, 报的底价也低。

但是王开和这时候也想通了,这些东西都是无足轻重的, 最要紧的还是内务府往外成批发售的人参。所以他不再拦阻, 任急红了眼的同行们将这两件以不高不低的价钱拍下。

拍卖行压轴的一件乃是一只成年公虎的骨架, 市面上可遇而不可求。有些药材商或是成药铺子为了制虎骨膏到处搜罗,也只能找到几两几钱重的一小块虎骨。可眼前竟有完整的一架。

这样的东西,拍卖行报了的五千两银子, 若是在市面上, 少不得要八千至一万两的。最后东西被钱老板以八千五百两的价格拍下,加价加了三千五百两。

王开和晓得钱老板功利心重,眼里只有钱,看他为了好东西舍得出价, 心里虽然能理解,但是要换做王开和这么做,王开和自己就不敢。

最终拍卖会凑了凑,连一万两银子都没拍到,但好歹有进项,没有任何一件货品流拍。这对拍卖行的名声极为重要。对面这个结果,始终坐在角落里暗暗观察的石咏稍稍松了一口气。

药材商人那里,唯有钱老板一人兴高采烈,他正缺虎骨,便求仁得仁,拍到了一件好的。其他人大多心事重重,齐齐都看着王开和。

王开和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众人眼神的变化,有些人正羡慕地望着钱老板,觉得钱老板光靠这一副虎骨,大约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了;也有些人带着疑惑盯着王开和,从原本无条件的信任,到渐渐地起了疑心。有些人甚至悄悄凑到王开和身边,问:“王老板,这往后又拖了十日,若是十日后之后我们还是拿不到参……主顾那边,恐怕开罪不起。”

王开和只冷着一张脸回复:“你的主顾开罪不起,我的主顾便是轻易好开罪的么?”若是再这么下去,王开和自己的药材商行也难以支持。

对方便讪讪地退开。

王开和为这些同行们的反应感到心烦意乱,忍不住挥挥袖子,道:“大家都散了吧,后儿个午时,还在行会老地方见!有什么就都那时候议一议呗!”

隔了一日,永济行附近不远处一座叫做“福顺茶楼”的地方便被王开和包下。京城里几乎所有牵扯到药材生意的店家,掌柜与老板,大多赶来了。茶楼伙计给每一桌都上了茶和茶点,可到了这个时候,丰盛的茶点却无人敢用。

“王老板,您给个准话,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参?”

“王老板,这回真是我们在拍卖时拒绝出价,便能拿到参吗?”

有些人一急,说话之际就不太留情面,站在远处高声向王开和发问。

王开和则温和地站起来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诸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他自己也始终觉得焦躁不安,旁人的心情他自然能够理解。可是这背后的弯弯绕岂是在人前能说出口的?

出面要求他抵制内务府人参拍卖的大人物说得很明白,如果这次内务府流拍,或是没有拍出合适的价格,与人参价值相当的库银没有及时送入内库,就立时会有人在御前告十六阿哥一状,告他懈怠差事,中饱私囊。倒是十六阿哥自然会剥夺人参的处置权,内务府会依旧按照原有分派发卖的方法,向以前这些大户销售人参。

但是他可不能在这里“直言不讳”,只能大致安慰,说:“我王某人得到的消息是,甭管拍卖是十日前还是十日后,总之只要这次人参‘流拍’,我等就能马上得到与以前一样品相与数量的人参,而且可能会有折价优惠。”

王开和晓得,优惠是不大可能的,能买到参就不错了,但若是不应允下来,很有可能他们就没法儿继续这药材生意了。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见到人群中坐了一个生面孔,心头一惊,但是脸上不动声色,慢慢凑到生人面前,友善地招呼:“这位爷面生,如今是做哪里的生意?”

这人看着只是个整齐干净的年轻后生,但是细看去,便能发现他一身衣裳料子就价值不菲,头上一顶小帽,帽上镶着祖母绿,拇指上套着扳指,手中持着一柄折扇不徐不疾地慢慢摇着。

“王老板!敝人姓薛,一直在南边做药材生意。今日听说京城医药这一行当但凡有头有脸的,都到这福顺茶楼中相聚。敝人一向羡慕京中人物风流,各位都是目光如炬的行业翘楚,所以今日特地托了与家中有生意往来的药材商,一起过来看看。”

此人说话略带南音,王开和立即相信了。他索性在这一桌坐下来,摸摸对方的底细,当即问:“敢问,薛老板主做那一类药材的生意?”

那薛老板顿了一顿,方才笑道:“王老板客气了,敝人祖上曾跑过海贸,多认得几个做远洋生意的西洋商人,因此做的大多是海外舶来的药品,金鸡纳霜一类。”

王开和登时震惊了,金鸡纳霜据说是西洋传教士带进来的“神药”,专治疟疾,但是市面上数量极少极少,据说是御药房特备,供宫中贵人使用的,民间几乎没有。听薛老板这么说,王开和有些不敢相信,那薛老板却也不以为忤,继续摇着扇子温和地说:“疟疾多见于南方岛屿密林瘴疬滋生之地,南边出产克制这等病症的药物,本是寻常。”

王开和听他说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登时信了。毕竟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王开和一下子便拉着薛老板,讲起京中药材贸易这一行当的现状:“……薛老板,您听听我们京中这事儿。如今内务府突然搞了一处拍卖出来,我们既不知这法子能不能长久,也不知会不会因为参与了这拍卖得罪了人。这‘拍卖’之法,南边有吗?”

薛老板摇摇头:“南边没有……但是西洋有啊!最早红毛夷人就这么做,后来听说英吉利、法兰西那里的商人都有如此的。”

王开和与众人一道:“哦!”

他们都在猜,毕竟当今皇上与十六阿哥多与西洋传教士往来密切,是不是皇上借鉴了洋人的新鲜法子,拿这药材生意来试的。

“这拍卖之法,总看各位的魄力,与心里想着的那个价儿,且公开竞买,公平公正,为何诸位对此法好像……不大信任?”

王开和当即叹道:“毕竟……毕竟习惯了以前的法子,也知道如何走动与打点,乍一换了方法,我等都有些无所适从。人么,总还是觉得老规矩好。所以我们盼着上头还能换回老规矩去。”

薛老板当即笑道:“内务府竟会因为你们觉得不适应,便换回老规矩?”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王开和。王开和一张老脸“刷”的一红,硬着头皮点点头,道:“我们这里代表了京城与直隶所有的药材商家,我们的意思,还是盼着上头能听一听。”

那薛老板若有所思了一阵,抬起头望着王开和,盯着看了一会儿,将他看得心头发虚。

“敝人不熟悉京中药材生意,不过到底有两句话想赠与王老板!”

“第一件,若是王老板不能确保你们能代表所有的药材商人,还是不要轻易拒绝或是抵制拍卖,回头叫人平白占了便宜。”

这话是正理儿。但是王开和左右望望,很坚定地点点头,道:“我可以确认,若是没法儿召集起这一行当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个行会首脑便是白叫的了。”

药材贸易这一行当自有这一行业的团体组织,有个名称叫做行会,眼下正是王开和任着首脑。他自然清楚,行会网罗了所有行业里有一定体量的商家,若是不在行业中,便是些小鱼小虾米,不足为虑。

“第二件,”薛老板年轻的面孔上浮起莫测高深的微笑,手中折扇收起,笑眯眯地望着此间所有参加此次聚会的人,一个字都不说,眼光慢慢从每个人面孔上扫过。

王开和却一下子就懂了。他晓得对方的意思,是问他能不能控制住此间所有这些前来参加行会的商人。若是人心一致,大家都下定了决心抵制,那没有问题,但若是其中有人反水,那么反水的人就会因此而捡一回大便宜,就如前日钱老板一样。

王开和在商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深知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钱老板前日捡了个大便宜,今日便不再来了。旁人虽然来到这里,可是看着他们相互观望的眼神,蠢蠢欲动的神态,谁又能保证他们,几日后拍卖的时候,一定能恪守承诺,绝不出手去捡那个便宜呢?

要知道,拍卖行报的底价,真的比他们以往年度从内务府处拿来的价格要便宜三成啊。

王开和一时心中七上八下的,薛老板却就此告辞了。王开和要挽留,薛老板却说:“敝人如今本是为了舍妹的亲事才进京的,所以另有要务,不敢逗留,王老板恕罪则个。”

王开和不便挽留,只能看着这个“明白人”自行离开。

他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伸手托起一碗茶,饮了少许,往日素习喜爱的好茶入口,王开和却感全无滋味。他的视线慢慢地扫过面前坐着的这些同行们,心里打着小鼓,实在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与自己齐心,会不会像那钱老板一样……

“钱老板!”

不知有谁喊了一声,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沿着楼板爬上来的钱老板。只见这位一向注重仪表的钱老板衣冠不整,身上有污渍,脸上有灰土,颇像是曾被人推搡,与人打斗。钱老板双眼无神,慢慢来到一位同行面前,突然往地上“啪”的一跪,跟着马上“咚咚”地磕起了头,口中语无伦次地说:“这位爷发发善心,我那套虎骨,请您四千两银子,收了吧!”

不止被他求到眼前的那名同行吓得往后一缩,这福顺茶楼上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惊了。

须知前日里钱老板还兴高采烈地与人吹嘘,他就要靠这架虎骨大发一笔横财了,毕竟虎骨的用处不少,回头制成药的铺子少不得都求到他这里来。

可这才一天多的工夫,钱老板竟变成这样。他口口声声求人四千两银子“收了”的,正是他前日花八千五百两银子拍得的虎骨。

眼睁睁看见钱老板今日的下场,即便是送上门的便宜也无人敢要。坐在钱老板面前的那位药铺老板吓得跳了起来,往后缩了缩。钱老板茫然无主,见对方不答应,就挪到旁边一人面前,继续磕下头,道:“求求你,四千两银子,求收虎骨,可怜我一家子妻儿老小,衣食无着,求求你,看在昔日情面上,收了吧!”

这下子福顺茶楼楼面上的人全吓得跳了起来,旁人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钱老板今日会落得如此境地。已经有脑子快的人满脸骇色,相互看看,接着转头看向王开和。他们已经大致猜到,是钱老板前日里“违约”,以大金额拍下了内务府发卖的虎骨,所以才会招致今日的祸事。

王开和叹了一口气,命人去打听,少时福顺茶楼的伙计回报,说是钱老板“拖欠官银”,铺子与家宅都被查封,全家老少被轰出了宅邸。如今他身无长物,只有前日里拍下的虎骨还未交割,存放在拍卖行处。钱老板为今之计,只有将这具虎骨发卖,暂且供一家老小容身。

可是整个行业今日都聚在此处,直面这“不听话”的钱老板的惨状,还有谁敢接下他那副虎骨,谁敢说自己明日不会也沦落至钱老板这样?

钱老板一个个求过来,旁人没有一个敢接口的,纷纷往后直缩。有人起了怜悯之心,掏出两枚碎银子,想要塞到钱老板手里,心想这或许能解人一时之困,可是却被身边人使劲儿一扯,被拉到一旁,低声劝道:“千万不要逞强,免得惹祸上身。”

这人立即退缩了,眼睁睁看着钱老板慢慢挪到王开和面前。

钱老板与王开和一向交好,此刻见到钱老板这样,王开和眼眶发酸,心如刀绞。可是当钱老板的手渐渐扯住他的袍角之时,王开和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被一种恐惧攫住,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都不敢动。

老天知道他袖子里还有二两碎金子,他随身还带着些银票,他只要弯一弯腰,就能将也许是救命钱塞到老钱袖子里,可是此时此刻王开和就是一动也无法动,他脑海里不知为何响起一个声音,“但行好事,切莫作恶。人人头上都是青天!”

真的,人人头上,都是青天么?

钱老板见王开和无动于衷,当下手脚并用,慢慢地爬开。王开和却快步赶上,弯腰伸臂,将他使劲儿一推,道:“这儿不是善堂,没人想买你的虎骨,我们还有要事相商,你……你,且下去吧!”

石咏在椿树胡同自家小院儿里见了薛蝌,薛蝌将福顺茶楼上的事儿打听得真真的,一五一十地都说与石咏知道。石咏非常感激,连连道谢,这才送走了薛蝌,回到东厢门口。

两件器物又在没完没了地交谈,一捧雪说:“这世上的恶人啊,就是有层出不穷的花招,教你防不胜防。你想,那莫怀古以一个赝品来应付严世蕃,就有汤勤来帮他品鉴;戚继光将假人头送去给严嵩,严嵩就特地命死者的熟人来查验……可见恶人就是恶人,总有你想不到的法子来制住你。”

红娘在一旁“呸呸呸”,斥道:“你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须知世上总是好人多过坏人的。”

一捧雪大约感觉到了石咏进来,便大声说:“头发长,见识短,我不和你这等女人家说话……”

对方:……我一个瓷枕,哪儿来的头发?

“……咏哥儿,你说说看,我说的对还是她说得对?”

石咏缓步走进东厢,脑中兀自在飞快地思索。他听见一捧雪问他,当即回答:“既然坏人那么厉害,总有招数应付……我想我们应该换位思考,自己去当回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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