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几乎枯竭了吗？”徐长风心头不禁一阵苦恼。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查看自身的灵气剩余。与柳烨那一战，几乎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灵力储存，若不是有着山河气运护体，只怕他现在醒来都是个问题，轻则也是要经脉受损。
“那柳烨估摸着也有将近意动境的实力才是，区区四阶初期就想横跨将近一个境界与人死战，到底还是太过吃力。”他心想道。
毕竟他本身根底薄弱，修行时间短，还是借助十年灯的力量才能勉强修行，单单从底蕴上本就拼不过人家。而最主要的，是因为他没有多少强横手段。
除了一招寒雨剑经之外，徐长风几乎无计可施，这也是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前往昆仑剑宗的缘故。那可是五大宗派之一，丰厚的底蕴收藏，足以让他身上再多一些拿手绝活。
以往他依仗着孤影短剑的威力，在同龄人中总能处在上风。可当时孤影短剑在客栈里头，他失了上品灵剑不说，对手还是一个混了数十年的老江湖，怎么说都比他有更广阔的阅历。
若是之前对战柳烨之时，它能够再使出一记强横的剑法，譬如梁奕那荒原剑经，那么想要稳赢柳烨，倒也不是太大问题。毕竟柳烨不使出他们柳家秘法，想要杀死自己，并非易事。
“恩人，你醒了？”姜瞳察觉到徐长风有一些动静，不忍惊喜地问道。
“姜瞳？”少年听着这熟悉地声音，急忙睁开眼睛。随着双目睁开，那一股弥漫全身的痛感，也逐渐席卷上脑门，他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腹部无比剧痛，根本使不出力气。
“不是让你们走吗？这是在哪里？”他急着说道。
“我们在马车上。”姜瞳笑着说。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这摇摇晃晃的颠簸，原来是马车引起的。此刻姜宁正躺在马车里，裹着一张毯子，像是在熟睡，但仔细看去，他眼睛却微微拉起一条线，小心翼翼地朝着他这边撇来。
“这到底是……”
“是店家。”姜瞳解释道，“你昏倒过后，流了很多血，还是客栈掌柜帮你包扎好伤口，偷偷安排人用马车连夜送我们离开小镇。”
少年仰头望着黑漆马虎地车顶，心头一股五味陈杂。原来他与死亡，仅隔一线……
“店家给你敷了祖传药膏，四个时辰内恩人你可不能乱动，否则伤口就会裂开。”姜瞳轻声说道。
“我们这是去哪。”
“望北山。”
……
“天黑了，戏怎么还没开演啊？”林公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早天不亮就领兵从长安一路奔波而来。此刻已是黄昏后，正值人最为困乏之时，他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了。
“林公公别着急，这人都还没到，您再耐心等等。”刀疤露出一抹笑容道。
林公公皱起眉头，“咱家可是领了皇命而来，耽搁不得。这出戏，咱家还不想看了。”
他说罢，紧跟着挥起手，“甘将军，带人过河！”
“末将领命！”甘将军起身答应，旋即率领着一整只百来人的队伍缓缓靠近江边。
刀疤和他几个手下只是在一旁看看，并没有试图拦截。和朝廷干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萍山有令，禁制一切闲杂人等入内！”就在前排的士兵欲要游水过河时，一道空灵悦耳的声音从山林中回荡而出。紧跟着，是一位青衣飘飘，脚踏飞剑从天而降的女子。
她蒙着一张面纱，似犹抱琵琶半遮面那般媚骨动人。只是她手中紧握着的那那一柄利剑，却给人感受到一股严寒地杀意。
飞剑落地，女子轻轻往前迈出一步。平躺在地的飞剑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声遁入身后山林中，不见踪影。在场的士兵不禁有些看懵了，都说修行者一剑掠起数道红光，乃人间大能。
如今这女子从天而降，宛如仙女下凡，令人不敢亵渎。
“噢？你是何人？”林公公指尖轻敲左手背，淡淡问道。
“萍山弟子，月青灯。”女子依旧用那空灵妙语地声音回道，“诸位请回吧，萍山不欢迎外来人。”
“萍山……算什么东西？”林公公冷笑。
林公公这话出口，不仅仅是甘将军，就连刀疤都面容微微颤动了一霎。到底是在宫里头待太久了，说话总是这般口出狂言。
“想来这林公公，估计已经是一枚弃子，今夜不用理会他。”刀疤轻声说着，只有他周围那些手下听得一清二楚，然而声音扩散到他两丈外，竟猛然止住。
然而河对岸那名青衣女子并未容颜大怒，她面色如湖水一般平静，仿佛对这种话语早已是见怪不怪一般。
啪啪！
只见林公公忽然轻拍手掌，“甘将军，让他们见识见识世面。”
“得令！”甘将军答应着，仅是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士兵纷纷忙活起来。十个弹指后，一辆长达三丈，高一丈的弩炮车被人缓缓推来。
“朝廷竟然舍得把这东西用上，难怪连铁龙军都出动了。”刀疤忍不住赞叹道。
铁龙军，那可是长安城最后的护卫。
“只可惜。”刀疤身后，一个少女模样的人影轻轻舔了舔手中弯刀，丝毫不担忧舌头被划破的剧痛，“铁龙军来了，也只不过是陪葬罢了。”
她穿着颇有几分西域风范，将弯刀收入刀鞘，尽管手总是习惯性地握着刀柄，可在她身后，却是背着一柄三尺青峰，与她身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娟儿，在外面，说话要注意分寸。”刀疤绷着脸说道。
“知道啦……”娟儿地声音拉得很长，似乎是对眼前这庞然大物有些不满。
“放箭！”林公公发现那名叫月青灯的女子并未有所阻拦，不禁心中一喜，急忙下令。
只见一根和一位成年男子一般粗壮的弩箭搭上了弩炮口上，士兵正通过望山做最后瞄准。这一根箭完全使用精铁打造，重达数百斤，哪怕是几个壮年男子也未必能抬起来。
好在这一台弩炮车自备了五根弩箭，只需要士兵操纵螺旋，便可以将箭矢装上炮口。这样的弩炮车，在整座盛世王朝，也不会超过十辆，且不说制作颇为困难，过程必须要有一位六阶修行者方能参与，就单单运输，便能累倒数头牛。
故而这两弩炮车，是从离这儿最近的军火库里运出。尽管弩炮车遍布王朝各地，但却只有铁龙军才会使用，朝廷也丝毫不担心邻边小国来窃取机密。
如今这弩炮车，早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只是自开国以来数十年时间，这弩炮车就从未使用过，这才逐渐淡出人们记忆。
砰！
弩箭发射，犹如雷霆炸裂，一直弩箭在暗淡月色之下，直冲天际，重重地砸落萍山半山腰上。
轰隆！
弩箭击中之处，尘土飞扬，枝叶横飞，惊起满山蛇虫鸟兽，有如摧枯拉朽之势，使人看得是瞠目结舌。
这若是射入长安城内，又或者是大军之中，那绝对是死伤惨重！
林公公尽管也是头一回看到这般壮阔地一幕，却并未有太大地震惊。王朝开国利器，又怎能只是说说而已？
轰鸣声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完全退散，萍山再一次归为沉寂。
天边最后一道斜阳，也在这震天响的一箭中消散而去，留下一轮明月斜挂高空。
“信不信我只需要一箭，便可把你所谓的萍山师门给覆灭？”林公公指着萍山之顶稍稍露出一角的木屋说道，那儿便是月青灯师门所居住之地。
月青灯微微一笑，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一道略为霸气地女子声音于萍水上传来。
“好大的口气，萍山，能是你一辆弩炮车便想覆灭的地方？”
众人闻声而望，是一位女子，身着一袭洁净无比的白衣，不紧不慢地朝着而走来。月色之下，将她的容颜照耀得十分动人，林公公领略宫中无数美貌女子，也挑选不出一人能与之媲美。
不仅是美，而是美得令人触手不及。
她的脚下，便是那波澜不惊地萍水，高空上皎洁地月色倒映在水面上，清晰透彻，她行走在萍水之上，犹如踏月而来！
墨星晓！
这名字如同沁凉月色一般，洒入人们的心头。她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却是有着一种魔力，一种惹人不愿招惹的魔力。恍若天上星辰，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好戏，终于可以开演了。”刀疤心头一笑，下意识仰望萍山之顶，那一座木屋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