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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寻竹

“师傅啊!到了没有啊,你说了八百次快了、快了……到现在还在这荒山野岭中,到底还有多久啊!幸好你不是个接生婆,要不,你接生的那家人会被你生生给急死!等下小的还没出生,老的就一命呜呼了。”李顺应跟在刘天德的身后不停地抱怨着。

他们师徒二人这次出来也有小半月有余,先是坐了三天的船,然后坐了两天长途汽车,然后坐了四天的拖拉机,然后坐牛车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这个村庄因为常年有雾,所以叫“雾村”。

他们俩就顺着村中小路进了山,刚开始还能看到山脚下村民升起的袅袅炊烟,渐渐的连路都没有了。刚开始还能勉强用柴刀劈砍荆棘开路,到后面别说砍荆棘,连脚跟都很难站稳了,稍不留神就可能滚下去。

李顺应不知道一路披荆斩棘走了多少天,也不知道翻过几座山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这到处是密林灌木,太阳完全被挡住,阳光都照不下来,到哪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树木阴影。

李顺应全身上下的衣服被树枝、荆棘划破得衣衫褴褛,全身也被割出多道血口,稍稍触碰到就感到钻心的疼!李顺应是没带镜子,不过不需要照镜子,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跟野人没多大区别。

突然,李顺应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他一屁股就坐在上面喊道:“不行啦,不行啦,我要死了!我要休息下!”

刘天德回头看了看坐在石头上的李顺应正在不停的喘着粗气,摇了摇头走到石头上,也坐了下来,他拿出腰间的水壶慢慢的喝了一口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唉!还不如我一个糟老头子!”

李顺应抢过刘天德的水壶“咕隆咕隆”的大灌了几口说道:“师傅啊,到底还有多久啊!这深山老林的,别说人了,就是个鬼都没看见一只,能有什么宝贝啊!”

刘天德看着李顺应因为口渴喝得太急,好多水都从嘴边漏到了衣服上。但他并介意,在这种巨大的灌木林中,水倒是不缺。时不时的会有小水潭,灌入水壶中加点盐稍稍杀菌就可以饮用,或者对着比较大的树干根部用柴刀一砍,就会有水从根部冒出。

至于食物,那就更加不缺!先不说他们带了足够的干粮,哪怕没带干粮。林中不时能看到兔子、野鸡、飞鸟……因为这里人迹罕至,这些动物并不怕人,倒是很好抓捕,随便抓一只便能解决一天的口粮。

刘天德早就看出了李顺应的急躁,对着他说道:“宝贝还能放在大马路上让你捡啊!要真在大马路上哪还轮到你去捡,宝贝肯定得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啊!说你笨你还不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叫你多念点书你偏不听!”

“可是这也太偏了吧,我不用热豆腐,给我冷豆腐也成啊!天天吃压缩饼干,我都成饼干了!师傅,你看,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了!”李顺应说着便指着自己到处被割破的皮肉给刘天德看。

师傅二人坐在一起才发现,此时的李顺应衣衫褴褛!头发也成个

“鸟窝”,乱糟糟的,全身上下的伤口有还在流血的,也有已经止血结痂的,红一块黑一块,狼狈不已,活脱脱一个乞丐。

反观刘天德,衣服上虽然也划破了几个小口子,却不明显,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衣服破了。更神奇的是刘天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不是常年在丛林中生活过的人,一般人肯定不可能做到。

“早跟你说了,我们要进山,你偏不听,还穿一身的确良的寸衫!那外国玩意中看不中用,那玩意一碰就破!头上还抹一层摩丝,油腻腻的,打扮得跟个花姑娘一样!林中本来蚊虫就多,闻到你头上那鸟屎味还不在你头上搭窝啊!

你看看我,穿的麻布青衫,耐磨,结实的狠!头上我还特意洒了点灶灰,去油、驱虫,叫你也洒点,你跑得人都看不见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啊!晚了!”刘天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他看见李顺应此时的狼狈样子拼命的忍着笑,一张老脸被笑意憋成了茄子。

“我哪知道要来这样的地方啊!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会来!我还以为是旅游呢,我这么年轻,还没女朋友呢!万一途中来个美丽的邂逅呢,我不打扮下怎么行!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李顺应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刘天德在故意转移话题,立马切到正题说道:“师傅啊,你别转移话题,到底还有多久啊!”

刘天德从背包中掏出一个罗盘,这个罗盘半尺见方,泛着铜绿色,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很多符号,罗盘正中间是一根回形针,不停的转动着,就好像是根指南针。

李顺应知道这个罗盘,好几次想借这个罗盘来看看上面到底刻了些什么,但刘天德却是怎么样都不肯定让他触碰,宝贝得很。

只见,刘天德口中“喃喃”的念叨了几句:“天极北,地极南,山朝西,河指东,煞为凶,瑞为吉,我为中,道通法,法为咒,咒通器……”

李顺应只能听清前面几句,后面的根本听不清,因为刘天德实在念的太快了。

刘天德拿着罗盘对着四方不停的做着奇怪的手势,步子也慢慢的行进着,一会左迈几步,一会又向右走几步,怪异的姿势,完全没有规律。

刘天德就这样拿着罗盘持续了半晌之后,终于,放下手中的罗盘对着李顺应说道:“不远了,就在前面!”

李顺应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到刘天德脸上,他心里骂道:“你瞎鼓捣了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啊!”

李顺应把背上的行军包往旁边一放,本来坐着的身子往后一倒,说道:“你都说了八百遍快了、快了!这回我可不会再相信了,除非你确切的告诉我这个不远了是多远。一百米?还是一百零一米?”

石头上因为常年受不到阳光的照射,已经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十分的柔软,李顺应躺在上面感觉像躺在沙发上一样舒服。

刘天德看着李顺应完全摆出了一副“你今天不跟我说说其中的缘由,我丫今天就不走了的态度!”

刘天德把罗盘小心翼翼地把罗盘重新放回

背包中,然后对着躺在石头上的李顺应说道:“乖徒弟啊!师傅这次就教你怎样寻竹!气孕万物,万物皆有灵气,木秀于林,竹秀于山,孕育出有灵气的竹已具慧根……”

李顺应一听师傅刘天德要教自己“寻竹”,立马坐起了身子,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咔咔”吃了起来。当他看见师傅刘天德停下了讲话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他立刻会意的递给刘天德一块压缩饼干。

刘天德接过饼干,边吃边继续说道:“竹修灵气,靠的是一个“纳”字,纳天地之灵气,我们常说的风水宝地即是说灵气旺盛的地方,风水宝地必出不凡之物!刚我看了下周围地势,此山背靠崇山峻岭,北方的风被峻岭挡去十之八九,。前瞻河川,水气稠密,风水极佳,适合竹林的生长。我在前面还看到了小竹笋的踪影,竹与木,同根不同种,木林处不长竹,竹林处不长木,泾渭分明,相信前面就是竹林的地界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竹秀于林人必寻之,所以具有慧根的竹又懂一个“藏”字,真正的灵物善于隐藏自己,无根无寻,行踪难觅,但灵物出处必有异象,需仔细寻味!”

李顺应听刘天德慢悠悠的讲完后,心中不由得暗暗骂道:“这老家伙,就说看见了竹笋了,竹林就在前面了不就完了,还啰里啰嗦的讲一大堆废话!真是会忽悠的!”

但李顺应可不敢说出来,他高兴的说道:“太好了,总算是历经千辛万苦,西天取得真经,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终于要胜利啦!我们要解放全中国啦!我们要翻身做主人了!走,师傅,我现在全身充满了力量!”

刘天德摆摆手不急不慢的说道:“不急不急!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顺应不解的问道:“还欠什么东风?”

只见刘天德把李顺应的行军包拿了过来,李顺应想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刘天德在里面翻找了一番,终于,在李顺应惊恐的眼神中翻出了一包袋装的榨菜包。

刘天德故意拿起榨菜包摇了摇,对着李顺应说:“你这兔崽子,真是不够意思!老子我在前面开路,你却私藏好东西自己独吞!好几次你就都是拉屎借故走开,一去就是半响!我还以为你水土不服呢,原来你的拉屎就是吃啊,你是先吃还是先拉啊!每次都是吃得满嘴的油回来,我每次问你话你还不回答老子,我还以为你是体力跟不上呢,原来是怕我闻着味啊。”

李顺应看到现在是证据确凿,只得尴尬的笑着说道:“师傅,我这不是看您老人家年纪大了,吃不了这辛辣的掺了防腐剂的东西嘛!万一您吃出个好歹来,丢下我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中可咋办啊!”

“呸!你死我都不会死!”刘天德“呸”了声骂道。

说着,刘天德立刻撕开了包装,一口榨菜,一口压缩饼干的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那叫一个“香”啊!李顺应看得是直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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