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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穆长生

通城县,东海郡最东边的城市,不但靠近东海,华夏最长的江河亦从其腹间穿过,是一座有着数千年历史古城,流传着许多美丽神奇传说。

传说上古时期,鲤鱼跃龙门,便发生在通城县以东三百里外的东海,到春夏梅雨来临之际,成千上万的鲤鱼从五湖四海而来,汇聚在长江入海口,等待成为万里挑一的幸运儿,只可惜千百年来,没有人听说过有一条鲤鱼真正越过龙门化龙成功。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尤其是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青年们,从小学习四个现代化,讲的是辩证唯物主义,没人还相信这些唯心主义神话色彩——除了首阳村的人。

首阳村是通城县最东边的一个小村庄,位于东海和首阳山之间,大约有两千户人家,大多姓穆,世代以打鱼为生,从旧社会进入新时代,周围许多村子都渐渐人烟稀少,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但首阳村的人却并没有跟着进城打工赚钱,他们依然靠着千百年来习惯,依然出海打鱼为生。

首阳村的这个选择,其实也是有缘由的,传说首阳村穆家的祖先从在海边救一条红鲤鱼,一年后他在梦中梦见一条红龙,最后红龙化作一个七岁儿童,告诉他自己便是对方当年救下的红鲤,后来跃龙门成功成为真龙,如今是来报恩。红龙指点穆家祖先,告诉他首阳山与东海之间有一块风水宝地,若扎根在此,他的后人将世代平安,远离灾祸,并且这里鱼源丰富,可保他们世代远离饥饿。穆家祖先醒来后依照红龙告诉的标志,果然找到这块风水宝地,从此穆家人便在此扎下根来,为了感激红龙的指点,穆家祖先更是立下三不捕规矩,不够一指长的鱼儿不捕,六到九月产卵的鱼儿不捕,鲤鱼不捕。

穆家人捕鱼多以海鱼为主,有时候也夹杂一些海菜。他们将捕来的海货,吃不了的就晒干收起来,每各一段时间都会有专门的鱼贩子过来收他们的货物,各家各户就用卖出的鱼获,换取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等其他生活必须品。只是商人向来奸诈,每次前来收购鱼获,总想着压榨他们,这让穆家人很气愤,每次总要吵个半天才能得到一个相对好些的价格,穆家人不是没想过自己带到城里去卖,他们也从派人去卖过一两次,只可惜人生地不熟,没门路,最后成交的价格还不如卖给那些二手贩子,索性最后也就绝了这个心思。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虽然还未到夏季,如今的天气却已经变得炎热起来,提前入了夏,尤其是这几年,这个夏季一年比一年来的早。穆家人的鱼获早已经腌好晒干,就等着鱼贩子上门了,只是不知为何,往年五月一过,就早早来到的鱼贩子,今年都已经快过到六月下旬了,还不见人影。

首阳村的人必须在六月前将收回的鱼卖出去,因为每年的六七月份是长江的梅雨季节,若卖不出去,晒好的鱼获将会很容易受潮发霉,到时候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眼见梅雨就要来了,首阳村穆家人都一个个急的嘴上起了泡。

穆海圣是穆家村的村长,他如今站在一块露出水面一半的礁石上,望着不远处十几艘小渔船,这是穆家村最后一批回来的渔船了。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几乎每条传来都堆满了各种海鱼,还有海带海蛎子。他吸了一口大烟卷,点了点头。嗯,不错,这最后一趟出海收获不小,看了村子里又要多几户奔小康了。想到本小康,穆海圣眉头又皱起来,他看到有一条正在入港的渔船,上面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穆海圣大怒,竟然一条鱼也没捕到,这不是晦气嘛,简直丢祖宗的脸。

“这是谁的船?”

众人互相往了往,没人说话。

直到沉默了刹那,才从那条空船的右侧传来一声略带不羞涩的回答,“海爷爷,那是我家的船。”

一个人头从水中突然冒出,对穆海圣道了一声,便一个鲤鱼翻滚,从水中一跃而出,单手把住船弦,翻身跳进船舱。

穆海圣把大烟袋在手臂上磕了磕,灰黑色的烟灰夹杂着未燃尽红光顺着海风落入深绿色的海水中,然后慢悠悠道:“是长生呀,我到还是那家混小子这么不争气呢,原来是咱们村的大学生呀。”

穆长生是首阳村里几十年来的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毕业后就留在了大城市,只是不知何原因,去年从大城市辞职回到村子,开始和村子里其他人家一起学习打鱼谋生。穆长生的父亲是村子里的老村长,他也没问儿子为何回突然回来,只是把自己多年用的渔船传给了长生,让他好好捕鱼,从此长生便子承父业。

对于长生突然放弃大城市归来,村里人都很诧异,一些闲言碎语便无风而起,这其中以穆海圣为首的人最为嚣张,穆海圣当年和长生的父亲竞选村长。连续多年都以失败而告终,直到前两年,长生的父亲主动辞去村长,村长的职位才落到穆海圣的头上。但穆海圣并不领情,对于穆长生的父亲依然心存怨愤,连带着穆长生这个走出去了又灰溜溜的回来的唯一大学生,也觉得丢了村子的脸。

看到大家都已经归来,穆海圣手一挥,“大伙都回来了,那我们就收拾好就回去吧。”接着他又看了一眼穆长生,“长生侄儿,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穆长生清秀俊朗的脸庞扬起,看不出对穆海圣刚才冷嘲热讽的一丝不满,他嘴角微微上翘,带着露珠的发梢上晶光闪闪,“谢谢海叔,你们先回去吧,我再捡一会儿海蛎子扇贝再回去。”

穆海圣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淡淡道:“那随你吧,据说台风要来了,你自己注意吧。”说完,穆海圣就下令其他一起回村子。

台风是东南沿海常见的一种天气,主要是热带气旋在海平面上形成的,每年都有,尤其是一些十级以上的台风,上岸后对于沿岸会造成极大破坏力。据说太平洋的对面的灯塔国尽管号称举世无敌,但每年在台风上死亡的人生就有上百人,台风给他们造成的损失比打一场小型战役都要高。如果人落在台风中,被卷到空中,基本是十死无生。

其他的人听到村长的命令后也并没有反对,其中有些人感念老村长当年恩情,悄悄的对长生道,愿意分他一些鱼获,让他早点回去,但这都被长生微笑着拒绝了。好在首阳村离着海岸并不远,并且已经近十年没有发生台风从此路过的事情,大家也就没什么担心,留下长生一人,都先回去了。

长生看到众人都离去后,便重新回到渔船上,他望了望遥远海平面上乌黑的云彩,从口袋中掏出一物来,若是穆海圣看到长生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他绝对会惊掉大牙,后悔说出那一番嘲讽的话。

长生手里拿着的,是一颗黑色的犹如牛眼般大小的珍珠。他知道单凭这颗珍珠,少说也得几十万,若是遇到喜欢的,上百万也有的,足以抵得上今年全村子鱼获的总价。财帛动人心,长生才没有在众人面前拿出来。更何况,如此这般一般的珍珠,长生家里已经攒了十几颗了,白色、金色、银色、粉色、红色、黑色、蓝色、灰色、混合色,各种颜色都有,尽管大小可能没有他此时手中拿着这颗大,但以长生在大城市生活时所了解,每一刻也都的几千上万不懂,单凭他这一年来找到的这些珍珠,足以使他们家成为村里首富。

不过长生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他不想让父母担心,更不想招惹是非,如今对他而言低调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整个首阳村没有一人有如此的找珠本领,若被人闻起来,这让他又如何回答?他心中千遮万掩的秘密,又能隐瞒多久?

刚才看到那只脸盆大小的三角帆蚌里采得了这颗牛眼般的黑珍珠,那在一旁的另外一只比磨盘还大的三角帆蚌中,肯定还有比这颗更好的珠子。只是刚才时间紧迫,为了不使同伴发觉,他只采了一只小蚌便回来了,如今长生打算把另外一只大蚌也采了,他调转船头,开启引擎,渔船下面顿时多出两条白浪,飞速的朝着来路返回……

长生他此时整个身子没在水中,他的嘴口一张一合,如同鱼儿的腮一般,双手紧紧的抓住隐藏在水中的礁石,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动都不敢动。因为,此时前方正有两个巨型怪物在搏杀,其中一只怪物,身体呈扁平状,有十几米长,像带鱼又向是条海蛇。另外一个怪物有着几十根触手,每一根都数米长,看上去像是一只特大号的乌贼。但是却会放电。

长生在几十米开外,他看着像带鱼一般的蛇一口咬在乌贼的触手上,顿时立见那条触手变得漆黑,每当这时大乌贼会立即断臂求生,舍弃那根中毒的触手,并且新的触手会在短短几秒钟再长出来。而乌贼一旦缠住海蛇,变化从头上射出道道闪光,打在带鱼海蛇上,让他麻痹片刻,可惜乌贼拿光滑的带鱼海蛇无从下口,当麻痹时间一过,带鱼海蛇变回立即从乌贼的触手中挣脱开去,两者再次扭打起来。

长生潜在海底,他当年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得到的能力并不多,只得到一个水下呼吸和黑夜视物的能力,尽管这些能力关键时刻蛮有用的,甚至帮助他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但是相比于其他人得到控水、喷火、隐身、力变等能力,却是就不够看了。尤其是面对此时这般情况,长生只能小心翼翼躲起来,动都不敢动一下,唯恐惊动二只巨兽,这要是那只巨兽打累了饿了,想要顺便加个餐补补能量,那就是想哭都没有眼泪了。

前几年还只听说这种巨兽只有在深海域出现,如今连这离还海岸不到百里的近海,都出现如此大的巨兽了,可见这地球上一些潜在的变化,已经快到了政府都瞒不住了。望着十几米长的墨绿海蛇和小屋子大的狂狼乌贼,长生心中暗道,连近海的海兽都变异的这么大了,想来应该离着第二次灵潮到了不远了吧。

村里人只道是长生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才回村打鱼,毕竟如今听说大学生满地走,硕士躲如狗,再加上十年前那场席卷全球的人工智能革命,如今找工作困难,是个人都清楚。但是村里人又哪里知道,长生经历的何止是找工作的困难。

三年前大学毕业,长生就凭着优异的成绩加入一家人能智能公司,在那里待了两年。这家公司并不如他表面那般普通,事实上这是一家跨国公司的分工公司,当初在长生他们这样普通重点大学招牌,目的并不纯。长生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某些人的试验品。也正是在这里,从一些蛛丝马迹中长生终于了解到一些不为人所周知的秘密,知道了十年前那场举世瞩目的流星雨,到底给这个星球带来了什么。

再后来,当背后的人得到他

想要的结果后,终于露出他的獠牙。而他们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年那场流星雨带给地球的,远超乎他们的想想。长生他们这一批试验者在面对最后的屠杀时,并没有像他们想想那样变成待宰的羔羊,而是一个个吐火控水,喷雷放电,犹如从动漫中走出来的超人一般。杀得背后黑手措手不及。

在这种混乱之下,只获得黑暗视物(水下呼吸是后来觉醒)能力的穆长生,自然被无视了。长生也正是趁此逃出了升天。

石长生俯身河底,目光注视水面,一群银色的小鱼从他身边游过,他一动不动,仿佛和身下的暗礁融为一体。巨型海蛇和乌贼的战斗搅动起阵阵暗流,暗流吹过长生的身旁。带起他的衣服。整个海底被搅得昏天暗地,看不清。

望着前方漆黑混浊,长生目光宁静,心底悄悄换了一句,“小黑,出来。”

一阵黑雾在穆长生身边升起,一只黑色烟雾形成的小黑鱼出现在穆长生身前,呆头呆脑,一动不动。这是穆长生的第三个能力,也是他从不为人所知的能力——召唤鬼魂。

当初被那家公司招牌后,进去不久,长生和其他的同事就被分别赠与了一块墨绿色石头。让他们随身佩戴,后来不久,有些人身体出现不适,就陆续不得不辞职,剩下的人为了这难得优厚待遇,则咬牙坚持。而长生则在得到石头后第一个周,就发现他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已经死去的人。好在长生聪明,尽管内心惊骇,但他却表现的无比镇定,并开始自己暗中调查,经过调查,他逐渐解开了这家神秘的公司隐藏着的秘密。他们竟然妄图制造永生的人造人。而那些石头,就是当年那场流星雨落下的陨石,这些陨石绝大多数落入大海,少部分落入陆地,而那些落入陆地上的陨石周围,周边环境两年内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后来这些异象被各国政府和大财阀所掌控,他们通过对陨石研究,发现这些陨石就像某种神奇的催化剂,能够改变周围的空气土壤环境,诞生一种被称为灵气的神秘物质,这种物质不可看不可测不可存单能够被感知,而细胞接触这种灵气后会表现的无比活跃,甚至会突破自身的桎楛,进化成一种全新的细胞。他们在这里,看到了永生的希望。根据世界顶级专家的推测,这种石头对地球环境的改造是不可逆的,地球的空气中灵气的浓度将会变得越来越浓郁,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他们也无法猜测,或许千百年后的地球,再现上古神话般史诗壮丽,人人寿命千载。而根据那些专家的猜测,等到地球灵气达到这般浓度,至少还要经过至少十二轮的灵气潮汐,而每一轮灵气潮汐,对于地球生灵而言,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进化机遇。

原本穆长生对此是嗤之以鼻的,毕竟经受那么多年科学教育,并不是轻易被动摇的。但是当一次次其妙,甚至有些惊悚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时,他便是不信也信了。

“小黑,你去看看。”长生心中默念道,只见小黑鱼瞬间仿佛活过来,摆了摆尾巴,滑动鱼鳍,游向水底混浊处。

穆长生一动不动,在他脑海中出现一副神奇画面,周围世界都是黑白二色,眼睛几乎可以看到周边三百六度,而在他前方,一条巨龙般的参天巨兽正和一座森林搏斗,不对那不是森林,那只乌贼。而那只三角帆蚌,半边身子陷入泥土,一动不动。

此时意识在黑鱼的魂魄中,长生还是头一次,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浑身战栗,因为他从二只巨兽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是灵气。天哪,这两只海兽真的成精成妖了吗?

鬼有了,妖也有了,神仙还会远?

长生灵魂颤栗,果然,跟那人说的一样,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时代,妖魔重现,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神话归归这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他穆长生,以长生为名字的渔村少年,未来又将会是如何呢?

就在长生陷入沉思的时候,而小黑鱼的魂魄终究承受不住,化作一阵黑烟消失,长生的意识又回到身体,这时候他身体一阵暖流流过,身体仿佛变得轻松一些,这时候海蛇与乌贼的大战也仿佛结束了,混浊随着水流一起流走,重新显现出里面的景象。

重新出现在长生眼前的巨型带鱼海蛇如今只剩下半截身体,背部到尾巴这一截身躯已经不见,剩下的半截身体就躺在三角帆蚌身旁,还在扭动,但已经游不起来,在海蛇周围十米内的海带海草都变得枯萎。

在海蛇不远处,原本有着几十只触手的巨型乌贼,如今只剩下两条触手孤零零的支撑着残破的身躯,其中一只触手还是断了半截的。

两只巨兽两败俱伤,不过从伤痕看起来,貌似乌贼更胜一筹,不过也够理解,毕竟没人家手多。

长生对于两只巨兽的战斗很是壮丽惨烈,同时他对于传说中的那些妖怪,对于它们野兽的天性凶狠和残忍的认识更进一层。生死搏杀,为了生存,以后如遇到进化了的野兽,必须要万分小心。但是从这两只海兽的体型和行为上来看,应该有了一定的智慧,按理说如这边进化论的海兽,最会趋利避害了,又怎么会在此进行无畏的拼命。

除非,这里有着对它有无发舍弃的目标。长生看着海底泥土半盖的三角帆蚌,心中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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