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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生来自由的人 38、夜的序曲

夏夜微风清凉,点点星辉洒落深林。古老的村庄里,夜鸟虫鸣,轻轻把夜奏响。

比起白天的燥闹,夜无疑显得沉静、柔情,接纳着每一个人的梦。

少女心思怀揣,回想着白天种种,和少年沉思的面容。

“你呀,真让人操心。”严妍轻吟,躺在床上凝视着屋顶,迟迟不肯睡去。

今天回到家里,严妍告知父亲,她将要离家一个月,去完成一个的任务。她并没有说关于黑店的事,严啸也没有太多过问,只是叮嘱江湖险恶。

然后告知了一件事。

半年后,严妍将要去往大陆中都,在一个顶尖门派正式接受宗门修炼。这一去,就不知是何年何月才能回到这里。

时光流到这里,严妍回看自己十八年的人生。好似六年前巨石林觉醒领域,把她推入一个没有退路的境地,她再也不能走平凡的路了。

“中都啊……梦想之都。”严妍怅然一叹,言语里忽然有了一种孤寂。

可能孤寂,是每一个王者必须接受的考验吧。

……

黑店里,花颜办公室。

“终于成了!”刚送走严妍邢止,花颜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自己的老板椅上。

“主人,你可以解除你的幻境伪装了。”小丘丘落在办公桌上,它对花颜说道。

花颜点点头,她周围的空间像水一样波动起来,“水波”里,她的样貌缓缓改变,原本有些妩媚气质的眼神变得清丽而空灵,皮肤也更加娇嫩……“水波”消散,一个二八少女身形显现,过肩的长发简单披落,容颜俏丽,鹅黄的紧身衣里双峰挺傲。

小丘丘:“主人还是本来的样子更好看。”

花颜一笑,脸上露出一个小酒窝,“是吗,还是这样自在。”

“更重要的是主人的身材还是一样的好,怕是大陆最繁华的中都,也很难找到像主人这样魅力十足又本领高强的人吧。”小丘丘无不自豪地说。

听到“中都”两个字,花颜脸色一变,“你小瞧中都了,在中都的人的眼里,我们这些三关修士,都是垃圾。”她惨淡一笑,又说道:“你知道吗,为什么老头子六年前,匆匆把这个科技商店交给我后就死了?”

“老主人难道不是病死的吗?”小丘丘歪着小脑袋,一副不解的样子。

花颜摇摇头,“那时你还没有启用,所以并不知情。六年前,老头子以五门境第二门七重天的修为去中都发展势力,想把我们的情报网通过中都扩大到整个大陆,从而能拯救更多的同胞。然而他带一个小组去,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了,且交代我几句就死了。”

小丘丘:“中都有这么危险?”

“中都,”花颜重重咬着这两个字,表情又是神往、又是愤恨,“那里除了叫梦想之都,还有一个名字,叫作‘天庭’,是悬浮在云端的一块大陆。”

小丘丘:“我说我的资料库怎么没有中都的情报呢……”

“不说这些了!”花颜撑个懒腰,一扫阴霾,“一步一步来吧,我们偷渡者,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还要付出

更多的努力。今天你可立了大功,能说服严妍,至少我们可以度过眼前的难关了。”

“嘻嘻,”小丘丘被主人夸奖很是开心,它跳起来,落在花颜的胸口,亲昵地蹭了蹭主人的下巴,“话说主人,你就这么肯定严妍姐姐能成功吗?按我的分析,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的成功率。”

“她一定可以的,她是被命运选中的人。”花颜流露出一个伪装情况下常有的笑脸。

“那邢止呢,他一起去会不会添乱?”

“没事,他那个傻子,重要的时候我们暗中把他支开就行了……说起来,我的葡萄……”

花颜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拉开手边的一个抽屉,里面一个空盘子,她又推回去,再拉出来,盘子还是空的,她反复几次,最后呆呆的目光落在空盘上。

“这……我……”突然近乎疯狂的一声尖叫:“天杀的这个傻子!”花颜从座位上嗖地一声弹起来,她瞪着眼气喘吁吁,娇脸儿都气红了,“我一年的零食全被吃完啦!”

花颜的这个抽屉里,储存着上百盘葡萄,每一次只要吃完了,把空盘子放进去,一推一拉,就会重新装满一盘……现在全没了。

“主人,”小丘丘早在花颜起身的时候就高高飞起,似早就料到如此,“按照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去的情况,可能你这一年都没有零食吃了。”

“什么?”花颜无力倒下,她歪着脑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花颜脑袋一歪,视线偏离了一个角度,“咦?”她发现有一个抽屉好像也打开过,神情倏地严肃起来,“不会吧……”手一拉,抽屉被轻松拉开。

小丘丘落在椅子上,语气也谨慎起来:“这个抽屉是上了锁的,没钥匙是不能打开的。”

“锁被暴力破坏了……”花颜紧皱眉头,沉重地说道:“关于那个魔族的记忆水晶不见了。”她检查一下,少了一颗重要的记忆水晶。

小丘丘顿时飞起来,在房间里飞来飞去,“应该还在房间里,任何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主人的允许都带不出去,否者必然触发警报。”

……

邢止家中。

煤油灯早已熄灭,客厅里漆黑一片。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忽而一个女人的惊呼“哎呀”,然后“啪”,酒坛摔碎。

悉悉索索……终于,一道火光驱散黑暗,照亮貌美妇人的面孔。如果有人此时在场,一定会惊叹,妇人一双瞳孔竟是湛蓝色的!

蓝灵儿醒来已是深夜,酒意退去,“我怎么在客厅睡着了?”她自语着,把灯芯调高,顿时橘黄色的火焰拔高,整个客厅都明亮几分。也映照出邢止在门口趴伏而睡的身形。

邢止进门时又被门槛绊倒,然后就直接睡着了。

“死孩子怎么有在地上睡起来了!”蓝灵儿瞧见邢止,不由骂道,殊不知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刚刚她也不过是趴在桌子上睡而已。

老样子,蓝灵儿不知道做过多少遍这个事,她一寸寸地把邢止拖回他的房间。

“呀——”蓝灵儿一声娇喝,

用尽全力,才把邢止给搬上床,“吃那么多比猪还重!累死他娘了!”她皱着小琼鼻,还不解气,顺手就在邢止肚子上砸了一下,只听“咚”的一声。

蓝灵儿的拳头能有多大力量,邢止现在的身体状态,就是一个大汉拿着铁锤来砸也伤不了他。

不过蓝灵儿一拳下去,邢止却反常地浑身一震,然后身体一抽一抽,像是在打嗝一样,接着“呃——”一声,一颗珠子被他吐了出来。然后就睡得更香甜。

蓝灵儿从床边捡起来擦干净,“这是……?”她沉吟片刻:“记忆水晶!”忽而蓝灵儿扫了一眼邢止,迅速把煤油灯吹灭,细听了一会,感觉周围不会有人。

漆黑环境下,水晶放射着淡紫色光辉,足有拇指大小。蓝灵儿把它握在手中,然后贴在眉心,一闭眼。感受记忆水晶记录的景象——

深夜千叶城的街道上,一个血发少年的身影快速穿梭,忽然一个火把撞进视线里,把少年的脸照得清晰,一张和邢止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额头有一个魔纹。“在这里!”那个拿火把的城卫一声高喊,却没想到血发少年的剑已经悄然而至,“啊!”一声惨呼,火把随尸体倒下。少年身影一闪,消失于视野。

——蓝灵儿放下记忆水晶,睁开眼,惊异不定的语气:“这个魔纹……?”她又扫了一眼邢止,拿起记忆水晶,读取下一段记忆。

记忆水晶,可以记录一个人的视觉与听觉记忆,是完全无法造假的。也非常珍贵罕有。

将最后一段记录的记忆读取完,蓝灵儿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眯着眼陷入深思,好一会才缓缓说出三个字:“麻烦了!”

仿佛已经做了什么决断,蓝灵儿匆匆离去,“砰——哎哟”头撞在门板上的声音。蓝灵儿又摸索回来,她来到邢止床边,抚摩他的脸蛋,“宝贝儿砸,娘要出趟远门,你要照顾好自己哦。”

夜色朦胧,远处灰黑色的树影摇曳,树叶摩挲沙沙作响。离开家门,蓝灵儿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她看了一眼手中记忆水晶,紧紧握在手心。继而从怀里取出一个幽蓝色哨子,拿在嘴边使劲吹了几下,却没有半点声音。

一切都显得很诡异,蓝灵儿就站在原地,像在等待着什么。

直过了半个小时,一阵马蹄声踏破夜幕,一匹生有双翅的黑马,拉着一驾马车踏空而来。黑马落地轻嘶一声,似在催促,蓝灵儿回看一眼家的方向,毅然跨上马车,玉帘一掀,钻了进去。之后马车里她说出目的地:“中都”。

“啪嗒啪嗒……”马蹄声响起,黑色飞马拉着马车,踏空而去。很快被夜色淹没。

……

蓝灵儿离去后,邢止做噩梦了。汗水把衣裳浸透,手不断地抬起,像是在梦中想抓住什么。

“娘,娘……”他喊着,手向前虚抓,“老头……”又没了动静。

星光从窗外穿透进来,一点点勾勒出少年脸庞的轮廓。他的手总是一动一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仔细听,好像是“不要走……”

“你们都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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