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下车到了饰品店前，往里一看，孙德海正趴在柜台前，指着一件金饰在和店员询问。
沈浩走到他身后，轻轻拍拍孙德海。
孙德海一回头，看到身后是沈浩，立刻愣了。
半天才回过神，“沈浩，你怎么在这？”
“孙局长，这话我应该问你，昨天你还在江城开会，今天怎么就到这了？”沈浩看着孙德海。
孙德海顿顿，随即一笑，“我开完会赶过来的，今天一早刚到秦州。”
沈浩点点头，看看孙德海放在地上的两个纸袋，都是女装，还都是牌子货，又往饰品柜里看一眼，孙德海刚才询问的是一条金项链，不用多问，看样子就是女款。
“孙局长，你一早来秦州就是为了买这些？”沈浩指指纸袋，“看来和你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沈浩，你别瞎说，我是来开会的，这些东西是给我爱人买的。”孙德海忙应道。
沈浩嗯一声，“孙局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孙德海顿顿，“去哪？”
沈浩往外看一眼，旁边有一家咖啡厅。
“去那，我请你。”
孙德海正想再说，沈浩已经拎起地上的纸袋往出走。孙德海皱皱眉，悻悻跟着沈浩到了外边。
沈浩往不远处的车里看一眼，柳眉还在车里坐着。
沈浩笑一下，一转身，向着咖啡厅走去。
上午的咖啡厅生意很清淡，几乎没有人。
沈浩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沈浩把服务生叫过来，问孙德海喝点什么？
孙德海一晃脑袋，“我什么都不想喝，沈浩有话你快说，我还要去开会。”
沈浩没理他，要了一壶茶，给两人分别倒上。
沈浩端起茶杯，喝一口，“孙局长，你跑官的事怎么样？”
孙德海闻言，顿顿，“有点眉目了。沈浩，那笔拨款的事不怨我，是市里截留抗灾了，我说了也不算。”
“这事我知道了。”沈浩摆摆手，“今天我不是问你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孙德海眼珠转转。
沈浩盯着他，脸上笑容莫测。
“沈浩，你到底什么意思？”孙德海被沈浩看急了。
沈浩又喝口茶，“孙局长，你真的不知道？”
孙德海立刻摇摇头。
“好，我提醒你一下，李月虹现在在哪？”沈浩索性单刀直入。
李月虹？孙德海脸色一变，随即恢复镇定，一脸茫然状，“什么李月虹，我没听说过这人。”
沈浩看着孙德海故作不知的样子，真想抽他一耳光，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这是在环境温馨的咖啡厅。
“孙局长，不，丁老板，你真不知道李月虹？”沈浩目光骤然凌厉。
一听到沈浩叫他丁老板，孙德海的脸色立刻像被人打了一拳，异常难堪，“什么丁老板，沈浩，你是不病了说胡话”
“孙局长，明人不做暗事，在我面前，你何必藏着掖着，帝豪夜总会我都看到了，让我全讲出来了。”沈浩的脸色越来越沉。
孙德海的脸色也越來越难看，拿起茶杯大大喝口水，喝得太急，直接被呛一口，咳嗽不停。
服务生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过来，沈浩摆摆手，让服务生离开，把一张餐巾纸递给孙德海，“孙局长，现在你还想不起来？”
孙海德接过纸，擦擦嘴，定定神，看看四周，轻声道，“沈浩，我算服你了，我这点事你都知道。”
沈浩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孙德海无奈点点头。
“沈浩，咱两是朋友，我的事你可不能对外人说。”
沈浩嗯一声，“孙局长，你多虑了，如果我想告诉别人，现在咱两就不会坐在一起。”
孙德海闻言看看沈浩。
沈浩笑笑。
孙德海也勉强笑笑，拍拍胸口，“和你见面，总让我心里慌一下。”
沈浩瞅瞅他，心想，心慌是因为你屁股底下屎太多，不是为了柳眉，早把你的肮脏事兜出去了。
沈浩心里发火，脸上还是保持笑容，给孙德海又倒杯茶，“孙局长，说吧，李月虹现在在哪？你那些衣服也是买给她的吧，你老婆不会这么鲜嫩。”
孙海德苦笑一声，“我算是拿你没办法，李月虹现在是在秦州，不过你不能见她。”
“为什么？”沈浩立刻问。
“因为她现在谁都不想见，包括你。”孙德海应道。
“她出事了？”沈浩追问。
“她好着呢，比以前好一万倍。”孙德海咬着牙，又指指身边的纸袋，“你见过出事的人穿这么好的衣服吗？”
沈浩瞅瞅衣服，再想想李月虹给自己发的短信，确实如此。
往前一探身，看着孙德海压低声道，“你把她包了？”
孙德海像被电击一般，立刻往回一抽身，“我是公务人员，我能干那种事吗?”
“帝豪夜总会。丁老板。”沈浩冷冷道。
孙德海脑袋又是一晃，“沈浩，你别老提这个行吗，那是偶尔，我为了应酬不得已。”
沈浩冷笑一声。
孙德海满脸尴尬，“沈浩，我没骗你。李月虹遇到贵人了，现在过得真不错，我都羡慕她。”
“贵人？”沈浩皱皱眉，“谁呀？”
孙德海顿时哑口，“这我不能说。”
沈浩脸一沉，目露凶光。
“沈浩，你别这么看着我，你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能说，说了咱们都得倒霉。”孙德海脸一绷，一副抗拒到底的表情。
沈浩盯着孙德海看了一会儿，笑笑，端起茶喝一口，“这个贵人是你给李月虹介绍的？”
孙德海沉默一会儿，“算是吧，关键还是李月虹自己条件好。俗话说盐碱地开不出喇叭花。我这是帮李月虹，给她找个好出路。”
孙德海说着，脸上还露出得意之色。
沈浩心里暗骂句脏话，一字一句道，“孙德海，你觉不觉得你像一种人。”
“什么人？”孙德海愣愣。
“皮条客。”孙德海脸色大变，一指沈浩，“你注意你的说话，别太过份了。”
沈浩冷笑着盯着他，孙德海的手对着沈浩指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把手收回，“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不过这话我不想再听到。”
沈浩冷冷一笑。
孙德海缓缓气，神色缓和一点，“沈浩，你找李月虹干什么，你俩什么关系？李月虹以前可是酒吧女，你俩不会？”
沈浩瞥瞥他，没应答。
孙德海摆摆手，“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不过你可得注意点，这事别让柳眉知道，小心她不搭理你。”
“孙德海，你真不愿意把那个人告诉我？”沈浩冷笑一声。
孙德海摇摇头，“沈浩，你别逼我了，我真不能说，李月虹也不希望有人再打扰她。我只能告诉你，她以后肯定会过得不错，比她当酒吧女强万倍。”
看样子，孙德海是铁了心不愿透露更多。
沈浩点点头，“好吧孙局长，那就这样，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刚才撒了谎，你和李月虹的事就别想再掖着了。”
沈浩说完，站起身。
孙德海楞坐在地上。
“对了。”沈浩走两步，又转回身，看着孙德海，“那笔教育拨款，如果市里回拨给教育局，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孙德海点点头。
沈浩看着他笑笑，指指那几个袋子，“还挺会给女人买衣服，看来以前这事没少干。”
孙德海的脸变成了红绿灯。
沈浩没再搭理他，径直往外走，服务生迎上来让沈浩结账，沈浩一指孙德海，“他结。”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咖啡厅。
一上车，柳眉便问，“怎么样？李月虹去哪了？”
沈浩笑笑，“乌鸦变凤凰，李月虹遇到贵人了。”
“贵人？”柳眉满脸疑惑，往咖啡厅的方向看看，“谁呀，孙德海？”
沈浩摇摇头，“他自己都是只乌鸦。”
“那是谁？”柳眉更加疑惑。
“不知道，孙德海打死也不愿意往出说。但我能猜到这个人肯定非富即贵，绝对对孙德海有帮助。”沈浩若有所思道。
“非富即贵，对孙德海有帮助，还是在秦州？”柳眉重复着沈浩电话，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沈浩，不会是他吧？”
柳眉尽管没说出名字，沈浩也知道她指的谁？
从情理上说，柳眉和沈浩都不想确定是这个人。
但种种感觉又让他俩不由不往此人身上想。
最后，柳眉重重叹息一声，“怎么会这样？他在我心中可一直是个儒雅的长者。”
“我和你感觉一样，以前我很相信一句话，文如其人，观其字就是观其人。通过这次秦州之行，我彻底明白了这句话就是狗屁，蔡京也写得一手好字，结果是个奸臣吗。”沈浩边说边看着柳眉。
柳眉的脸色始终是苍白的，顿了很久，摇摇头，“算了，希望李月虹真能变成凤凰。”
沈浩愣愣。
柳眉苦涩一笑，“其实我真的很想和她聊聊，听听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会有机会的。”沈浩也笑笑。
车子重新启动，终于离开了秦城城。
沈浩回头望一眼高高的鼓楼，人虽然走了，但很多的东西却留在这里，还有更多被他们一起带回了江城。
回到江城，又会是怎么样呢？沈浩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