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叔苦笑：“祖师爷，咱不玩行么？”
“诶，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年轻道士挥手，金银棒槌消失。他第三次伸手，从背后拉出棒槌，递给二师叔，“瞧把你给急得，多大点事儿嘛，好了好了，真家伙给你。”
二师叔这才接过棒槌。
老道们再次告辞年轻道士，施展土遁术向上穿行，来到地面上。
“大师兄，真回去？”五师叔问。
卜拙点头：“既然祖师爷早有安排，你我后辈弟子，没理由不信任他，回山等小疯子吧。”
老道们纷纷点头称善。
唯独二师叔没言语。
卜拙不解：“师弟，你怎么了？”
二师叔迟疑道：“贫道在想，既然祖师爷……的复制品能拿出金银棒槌，万一我手里的棒槌还是假的呢？”
“不会吧？祖师爷没必要骗咱们。”
“师兄又如何确定，他一定是祖师爷？”
卜拙笑了：“师弟多虑了。除了祖师爷，谁能从你手里抢走棒槌？况且先前谈话，为兄可不仅是闲聊，我有自己的目的。他对本门秘辛十分了解，若是外人假冒，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师兄可还记得想蕴净沙？”
“嗯？”卜拙表情凝重起来，“师弟是在怀疑，我们其实是进入了一个类似想蕴净沙的梦中世界？”
“小疯子的经历表明，以你我的经历、记忆为蓝本，创造出的梦中世界，你我毫无秘密可言。那么，祖师爷知道的秘密再多，也说明不了问题。”
卜拙沉吟不语。
还真不是杞人忧天，梦中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然而庄锋当初掉进想蕴净沙，是因为救依雪。老道们又没主动往陷阱里钻，怎么会进入梦中世界呢？莫非……石室实际上就是个陷阱！
三师叔说道：“贫道觉得不像梦境。两位师兄别忘了，祖师爷的生平，我们可是一无所知的。”
祖师爷做过皇帝，封过爵，还娶了不少妻妾，这些东西，老道们脑洞再大也想不到啊。在鸿蒙派传人心目中，祖师爷虽然年轻得不像一派祖师，却是妥妥的上古传奇练气士，德高望重，怎么可能如此……不着调？
六师叔叫道：“没那么复杂，二师兄试试棒槌好不好使，不就行了？”
咦，这主意行得通。
卜拙对二师叔打出一道法术，二师叔挥棒，法术应声消散。不错，棒槌破法的能力还在。
众人又进行了各种试验，棒槌看来很正常。
无论是对法术和物理攻击的削弱，还是两次解锁新姿势后的忽略时间，都没问题。
二师叔是掌控者，对棒槌十分看重，甚至打算试试削三花的能力。土地神没三花，复制品也不具备修为，况且打祖师爷不像话，那么能试验的对象可想而知。
卜拙否决了二师叔的提议。
资质剥夺后可以还回去，然而所受的伤害也是实实在在的好吗。得是有多傻，才自己人折腾自己人？
大部分功能正常，已经足够了。
实事求是，这只能证明棒槌不是假货，并不能分辨他们是否陷入某种梦境。因为梦中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棒槌的能力也完全可以虚拟出来。
但太较真不成，否则日子没法过了。
卜拙一声令下，老道们化作六道光华，破空而去。
石室内，不知过了多久，定身法失效，土地神从禁锢中解放，茫然环顾四周。
年轻道士已经重新变成了墙上的画像。
定身法其实不能禁锢意识。然而老道们和年轻道士的谈话，土地神也的确什么都没听见。因为某种奇怪的约束，年轻道士被激活没多久，土地神就失去了意识。
可土地神也确实看见过，走下画像的恨天伯。
“恨天伯，老朽这辈子还有回中土的指望吗？”土地神往地上一跪，老泪纵横。
画像毫无反应。
……
接近地球时，姚笑风降低了速度。
“一会儿到达地球外空，你自己回山门吧。”姚笑风传音道，“我就不露面了。”
庄锋迷惑：“为什么？”
“废话，我是妖精，跟修行人犯冲呗。”
“这理由您自己信么？”庄锋笑了，“别说道门并不随便降妖了，退一步讲，以您的实力会怕修行人？是，二师叔的棒槌无视修为境界，可前辈和周睃差不多，只要想跑，谁也挡不住啊。”
姚笑风翻个白眼：“逃跑很潇洒么？”
“逃跑只是假设好吗，时间这么短，我师父他们肯定没回来，况且他们怎么会为难我的救命恩人？前辈救了我，贫道如果不好好感谢您一番，外人会嘲笑鸿蒙派传人是白眼狼的。”
庄锋说的是真心话。
挽留姚笑风，纯粹是想感谢他，没指望他帮什么忙。面对周睃，合道也白搭，庄锋不愿坑姚笑风。
“好吧我说实话，我有社交障碍。”
“啊？”
据说曾经深受青楼欢迎的江南大才子，居然自称有社交障碍……这借口比“犯冲”还烂。
姚笑风说道：“没骗你，我天生抵触和修行人交流，包括妖怪。举个例子，大约一年多前，我发现有人把妖怪关进小黑屋割肉抽血，就偷偷破坏掉他们的安保系统，给妖怪创造逃跑的机会。但自始至终，我都没露面。”
“您说的是地下基地？”
“嗯，确实在地下。”
“原来是你干的。”庄锋恍然大悟。
复仇者联盟的几个妖怪曾经讲述过，他们一开始被关在罐子里，后来条件改善，转移到房间内——那是星浩宇的建议。
再往后，某一天所有房门忽然莫名其妙打开，他们才有了逃跑的机会。
庄锋现在才明白，那不是系统故障，而是姚笑风出手破坏。
不过，姚笑风做事未免太虎头蛇尾，他破坏了安保，却没出手救人。只有一部分妖怪成功逃跑，其他妖怪都被抓了回去，双方还出现了伤亡。按说以他的修为，静悄悄救走所有妖怪很轻松。
“为什么亲自出手？”姚笑风解释道，“别忘了我不是修行人，没有维护修行界和平的义务。”
“呃，好吧。”
“碰上了，给妖怪创造个机会，这就足够了。能否逃脱，得看上天的意思。我有社交障碍嘛，若是亲自救人，他们哭着喊着谢我，多尴尬啊。”
救庄锋，是秦道长安排的任务，不得不做。
姚笑风抵触修行界，对装逼露脸也没什么兴趣，否则就算他是妖精，凭着合道修为，在修行界也必然混得风生水起，被各门派当前辈高人敬仰。
而且可以这样讲，一个妖怪合道高人，对妖怪这个整体的地位提高，是有好处的。
可惜，姚笑风对提高妖怪地位也兴趣缺缺。
说白了，他只喜欢在文化上显摆，然而古诗词又被时代无情抛弃……说实话挺悲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