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龙咳嗽一声：“公主驸马肯定都是自己人，但按先祖的规矩，哪怕太子、公主也是无权进宝库的。不过……”老头龙语气一转，“老夫认为，这不重要。”
老三急了，怎么就不重要呢？
必须阻止庄锋进宝库啊！
老头龙抬手制止老三开口，看着龙敖天说道：“龙王疼爱女儿，为此不惜破坏规矩，带妙空出宫、进宝库，乃至允许妙空自由出入龙宫……”
“你到底想说什么？”龙敖天打断他，“少拿妙空自由出入说事，那是大家都同意的。”
“龙王稍安勿躁，老夫说这些，并非在批评您。”老头龙说道，“据我了解，您虽然多次带妙空进过宝库，却从未允许她拿走任何东西。”
小孩子看个稀奇就行了，乱拿肯定不成。
即便心态大变的现在，不考虑庄锋的因素，龙敖天仍然不会允许妙空拿。宝贝虽好，得看谁用，就像小屁孩拿把绝世宝剑，容易割伤自己不说，还可能被抢。
修为不重要，关键要够机灵，尤其是运气要好。
庄锋的运气显然爆棚。
短短不到一年，从练气菜鸟直奔元婴，刻苦修炼是没用的，必须气运足够强才行。遇到的凶险固然多，然而收获也大啊。修为尽丧都能恢复，绝对逆天。
况且对修行人来讲，凶险不是坏事。
引怪体质，是主角待遇。
龙敖天越来越相信，庄锋一定能打破数百年无人飞升的怪圈，带着妙空上天做神仙。
如此受天道青睐的道士，任何宝贝都承受得起。
听了老头龙的话，龙敖天一本正经道：“说过了，本王尊重先祖的规矩。你可能要问，那为何还允许公主驸马进宝库，随便拿东西？那你就理解错了。”
老头龙张嘴想说什么。
“不要打断本王。”龙敖天摆手，“这可不是允许他们拿宝物，正确的说法，是我打算送些宝贝给女儿做嫁妆，放他们进去挑选而已。”
放“龙王之外”的人进宝库，是破坏规矩。
然而理论上，宝库属龙王私有，他有完全的处置权，就算搬空宝库，也不算违反规矩。当然，一个正常的龙王肯定不会这样败家。
可是呢，取几件宝物送人，这绝对没问题。
比如北海龙敖鼎，就送了三件法宝，作为依雪嫁妆的补充。
龙敖天的意思，我是龙王，给女儿准备嫁妆，当然要从“我的”宝库拿啦。但这不是让妙空自己拿，而是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所以让她选好，我再送她。
下面的长辈们暗叹，龙王这明显是跟鸿蒙派接触太多，学坏了呐！
好吧，也不能说学坏，牵扯到妙空，龙敖天一向喜欢徇私。
但实事求是，以前的龙王不会如此过分，直接睁眼说瞎话了都。想想看，当初妙空私自出宫，龙敖天固然也徇私了，最终毕竟关了妙空的禁闭。
老头龙叹口气：“老夫也说过，我并非批评龙王。”
“哦，那你想说什么？不会是表扬本王尊重先祖，循规蹈矩吧？”龙敖天戏谑的笑道。
没想到，老头龙居然点头：“正是。”
龙敖天愣了愣。
其他龙族，以及庄锋、妙空也被老头龙搞糊涂了。
老头龙说道：“大原则没问题，小节有欠缺，真的不重要。龙王即位以来，一直是四海龙族的表率。固然最近几十年，因为妙空的出生，龙王有些任性。但老夫认为，这可以理解。”
龙敖天溺爱妙空，是有原因的。
龙族生育艰难，两三千岁才有后代十分正常。
老龙王，也就是龙敖天和老三的父亲，硬生生对抗天道，创造了龙族生育的记录。他倒是光荣载入史册了，然而天道是公平的，惩罚由龙敖天承担。
龙敖天夫妻一直没后代。
很长一段时间内，东海龙族默认，老三将是下一任龙王。要不是这样的话，老三其实并不会产生继位的奢望，因为公主招赘驸马，才是龙族传统。
龙敖天夫妻不甘心啊，于是商量了一番，决定放大招。
金丹以上修行人无法生育，除非牺牲修为。
龙族倒没这样的限制，但他们天然生育力低，因此在这方面有特别的研究。
龙族秘法，以牺牲修为根基为代价，是能保证一定会生出后代的。不过，这代价，比修行人严重得多。
为了要孩子，龙敖天夫妻豁出去了。
于是五十多年前，妙空出生。
代价不是一般得大。
龙敖天的妻子，也就是东海王妃，根基直接被毁，数年后就死了。龙敖天也修为大损，靠嗑药，才保持住元婴巅峰境界，但也基本不用指望突破到化神期了。
后果早有预料，夫妻俩并不后悔。
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才有了妙空这个女儿，龙敖天不溺爱她才怪。
当然，这一切妙空并不清楚。
有关龙王夫妇的牺牲，在龙宫是个禁忌话题，龙敖天早已下旨不许谈论。他不想让女儿有心理负担，比如觉得自己的出生，是导致母亲死亡的原因之类。
此刻老头龙貌似有“揭秘”的意思，龙敖天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是在要挟本王么？”
老头龙连忙摇头：“不敢，龙王误会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三一门心思做龙王，都不敢当着妙空乱讲。
龙王溺爱女儿，好歹妙空犯了错，龙敖天还能从善如流惩戒她。王妃的牺牲，却是龙敖天的逆鳞，谁敢泄密给妙空，后果绝对非常严重。
老头龙知道，龙敖天动了真怒。
于是不敢再铺垫，直奔主题：“老夫的意思，是龙王小节不在乎，但大原则向来不出格。那么，您现在忽然决定对庄锋开放宝库，我猜，一定有原因——水晶宫大集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庄锋大为钦佩，老家伙很会猜嘛。
耳边传来龙敖天的传音：“本王的遭遇，你不要乱讲……我丢不起脸。”
堂堂龙王，被人一招打得差点失去肉身，固然对方是神仙修为，那也脸上无光。
现场有太多修行人，按说是保不住秘密的。
可是别忘了，只有龙敖天喜欢在修行界刷脸，其他龙族就算出宫，也不跟自己看不起的修行人交流。所以，只要庄锋不乱说，他们没其它消息渠道。
“贫道心中有数。”庄锋传音。
龙敖天很欣慰，好女婿。
随即，只见庄锋呵呵一笑，说道：“这事可以问贫道嘛，我也是当事人之一。”